[综英美]让他降落

　　1.

　　雪越下越大了，浅肃的阳光冷咽一川暮色，轮胎轧过路面，留下条形花纹，从唐人街经上西城至上东城区，像蜿蜒盘旋的大蛇，吐着舌信子，把浓厚如泥塘的恶意潜藏在白茫茫的雪色中。

　　迪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接近操纵台，打开了广播，五点半，几声断断续续的机械音后，哥谭晚间播报开始，女主播的声音穿过音响，在车内渐渐清晰可闻。

　　“本月，哥谭老城，林荫坊，罗宾斯镇区域发生杀人案，据悉与上个月在布鲁德海文的案件有多处相似，或为无名人……昨夜，蝙蝠侠与罗宾……”

　　他的身体有一顿轻微的僵硬，很快又面色如常地望向前方：“我以为罗宾在布鲁德海文？”

　　“哥谭有一年左右没有过关于他的报道，蝙蝠侠身边的是现任的罗宾。”

　　迪克不自觉地皱紧眉头“现任罗宾？抱歉，我离开哥谭有一段时间，没有怎么关注过它的消息。”

　　“新罗宾也只是刚出现没多久，近三个月吧。”戴妮回想了片刻。

　　哥谭大学的校门渐渐拉近了，宏伟华丽的巴洛克式风格的拱式建筑耸立，棕红色的砖瓦经岁月洗礼染上了白色的痕迹，似乎是攀爬蔓延的盐渍。

　　临近假期，在校的学生很少，黑色的花艺铁门紧闭着。国外的大学一般没有门卫室，安全措施由警方来负责，但是处于哥谭这样的城市，所有的东西都不能按惯例进行，尤其在哥谭大学距离阿卡姆疯人院不算远的情况下，教学期间仍然会设专门的警卫对来访人员进行审查。

　　下车向值守人员出示了警官证，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像在疑惑为什么要来这里调查，但毕竟不隶属于校董会，不需要考虑学校风评问题，他们很快就被允许通行了。

　　哥谭大学是一座享誉盛名的高等学府，在哥谭市所有学校中处于主导地位，默默矗立在上东城区，与任何一所综合性大学一样，负责培养各方面的人才。尤其在体育方面有着非常突出的成就，无论是体操、橄榄球还是其他项目，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无疑体育馆的占地面积很大，这座现代式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呈包围形，将露天部分拦纳入中央，同时承担着除运动外的大型展厅会议功能。教职工宿舍就在它的附近，是与校门风格相近的建筑。

　　说不清是因为多次修缮还是热衷于化学反应的罪犯使得毁后重建的缘故，教职工宿舍崭新如故，像从时光深处迈来，带着岁月交错的恍惚感。

　　戴妮更偏向于前者，虽然哥谭大学输送的优秀人才多去了阿卡姆疯人院，但是其本身却很少发生案件，显然即使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对母校也有偏颇。

　　“这里是当年……”戴妮语意未尽，503室的房门在风力作用下来回轻微的晃动——没有上锁，她推开门，房间的布局一如十年前。

　　墙上喷着几个英语字母“agbayzsess”。

　　“密码锁。”迪克走近衣柜，两个把手间上了锁，他把百叶扇向另外的方向翻动，阳光透过缝隙，照亮了里面的蓝绿色的礼物盒。

　　“双数字母。”戴妮眯了眯眼睛，“栅栏密码？”

　　“把它们排成两行，重新组合。”

　　“abyss gazes”深渊凝视着你，她看着他打开了门，“与怪物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

　　迪克取出盒子：“出自尼采 《善恶的彼岸》，有够老套。”他颠了颠，轻飘飘的，好像只有其本身的重量，“珍贵的回忆，呃，需要打开吗？”

　　“等等，迪克，我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四周的气味开始变得古怪，眼前逐渐模糊，一阵天旋地转，戴妮扶着床沿缓缓瘫倒在地。

　　2.

　　“爸爸，我们是要去妈妈工作的地方吗？”女孩坐在后座晃着腿，她看向窗外，布朗大桥的车流已然排成了一条长龙，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

　　“嗯，你还没有来过哥谭吧。”刚刚结束任务的父亲还未换下警服，在令他骄傲的小女儿跳级申请上了哈佛法学院后，他便决定亲自告诉爱人这个好消息，顺便带戴妮提前熟悉大学。

　　舟车劳顿，但当站在宿舍前时，他们无法压抑雀跃的心情，门开了，戴妮扑进母亲的怀里：“妈妈，我被哈佛录取了！”

　　她脸上浮现出喜悦，紧紧回抱住女儿，眼里泛着情难自禁的泪花：“嘿，戴妮，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

　　“乔纳森……”母亲将注意力移至戴妮身后，他们再次相拥，“谢谢你。”

　　一家人围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聊着天，其乐融融，镜头却飞速的奔跑，突然的敲门声，母亲的呼喊，父亲把她藏进衣柜，最后望着她期冀的神情。

　　像被按进了无底的深海，所有的悲泣的呼喊到嘴边都烟消云散。

　　无法逃脱的，谓其宿命。旧日的伤口被疯狂的报复血淋淋地剥开，自此这个世界便被授予了残酷而冷漠的真相——她无力改变，所有一切。

　　凶手拉开了柜门，冰凉的枪械被放在了她手上，开枪，他说开枪，就让屠龙者终成恶龙。

　　“不。不！”戴妮从幻想中惊醒，她环顾周围，恐惧毒气已经散去，但是迪克仍然处于昏迷中。

　　他紧闭双眸，脸色苍白，口中不时地喃喃自语，有飞翔的格雷森，也有蝙蝠侠和罗宾。

　　“迪克，这不是真的。”

　　“醒一醒，迪克。醒一醒，罗宾。”一片黑暗的背景板有了玻璃的裂纹，光从中透出，和声音一起，拽起了父母墓碑前的他，和布鲁斯争吵的他。

　　一颗石子击碎的深蓝，是他瞳孔中荡起圈圈波纹的海面：“戴妮……”迪克慢慢睁开眼，嗓音还有些嘶哑，“所以你知道我是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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