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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你走去
“我要向你走去,因为你向我走来已经很久了……”
——
秋雨凉凉,无声落下,街道、建筑笼在灰濛濛之中,处处是淡淡的、沉沉的萧瑟。
南爸去云南出差数月,今天才回,拖着大包、小包,披风携雨地进了门。
“爸,东西给我吧。”南近卫过去将行李箱拎进了屋。
舒芳也笑着迎了过去,替南爸接过雨披,关心道:“累了吧?”
身后,南孝舞不近不远地站在屋内一处,也面上带笑地朝门口看。
“南爸难得回来,还不快过来。”舒芳示意南孝舞说。
“南爸。”南孝舞稍稍往前走近了些,礼貌地叫了声,声音很低。
南爸为人和善,自她与母亲舒芳生活在这个家之后,一直对母女二人照顾有加,只是南孝舞难以与人熟络,与南近卫之外的所有人,都维持着不远不近的生疏。
一家人和乐融融坐在一方桌上吃着饭,南爸边吃边与南近卫、舒芳你一言我一语地话家常。
南近卫的生母早年因难产过世,南爸独自将南近卫带大,且南近卫自小懂事,从不给人添麻烦,南爸总觉得这个家以前单调的很,一直到舒芳母女住了进来,南爸每每从外头回来,见着这一家子,顿觉儿女成双,日子越过越完整了,光看着眼前这情景也觉生活美满、暖到心里。
南爸笑着提议:“云南是个好地方,风景迤逦,下次我们一家,得空去度个假。”
南近卫笑着点头,“好主意。”又朝南孝舞看了眼,“主要是我们家小舞啊,该出去走走了。”
南爸见南孝舞不说话,温和一笑说:“小舞啊,我跟你说,那边的风景不是一般的漂亮,青山绿水环绕,空气那是说不出的新鲜!”
南近卫说:“关键人还少。”
一说到南孝舞,父子俩一唱一和说不出的默契。
小舞终于轻轻一笑,点了头。
南爸和南近卫互相对了眼神,南爸笑着往她碗里夹了鸡腿,“小舞太瘦了,要多吃点。”忽而想起什么来,放下筷子,走进房间,屋里传出行李箱拉链开合的声音,南爸从房间里拿来一盒子,笑着递给南孝舞,“小舞,我在那边给你带了条丝巾,看看喜不喜欢。”
南爸每每出差外地,总会带一些女孩子的小物件回来给南孝舞,以哄她开心,他也望着南孝舞这自闭的性子能渐渐开朗起来。
“谢谢南爸。”南孝舞礼貌道了谢,伸手接过盒子。
南近卫最是了解父亲的用心,开完笑似地说了句:“怎么每次都只给小舞带礼物,你儿子的呢?”
南爸故意薄责:“你一个大男人,要这些小礼物做什么?你啊,也应该对家中的妹妹多上点心,不要关顾着工作。”这话南爸常挂在嘴边。
舒芳笑说:“他兄妹俩一向要好,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南近卫与南孝舞相视而笑。
屋外凉风冷雨,室内一片安然和乐。
南近卫因有心事,饭后便回了房里,独立在窗旁,静静望向外面,窗玻璃上爬了一些蔓藤,因是秋季,枯藤枝条如网一般缠在了上面,他想,他笑,修蔓的名字里正巧有个蔓字,想来就是要将他缠住,挣不脱、逃不掉,要他这般一边回忆甜蜜,一边品味寂寥。他叹,MAX曾是他的梦想,现在这梦想满是现实的嘲弄,是该认输了吗?
知子莫若父,南爸见静静伫立在窗旁儿子的背影,轻敲了敲半开着的房门,打断了南近卫的思绪,走了进来。
父子并肩而立。
“听说你离职了,我以为进MAX一直是你的理想,怎么突然离职了?”南爸问。
南近卫默了半响,深深吸了口气,淡然一笑,“说来话长。”
“我们父子俩很久没好好聊天了,既然说来话长,那就好好说说,说不定,我这好歹比你长几十年经验的脑袋还能给你点建议。”
如此,父子聊了许久,南近卫将这一年多以来在MAX所遇悉数道了出来,边想边说着,自己的思绪也清透了不少。
“爸,有句英文说LOVE IS FREE,实在难以想象,竟有这样的父亲,要操控女儿的人生,还要威胁……”
“威胁?威胁什么?”南爸疑惑地问。
威胁他的家人,还有小舞的过去,只是为免南爸担心,这话他没说出口。“没什么,反正我辞职了,也没什么好威胁的。”南近卫重将目光投向窗外,随口一答。
南爸叹了叹:“自古平凡人家欢乐多,因为简单的人容易满足,反而是富贵人家,考虑得多,凡事也谨慎得多,还要面临各种是非问题,看来这个元董事长,自己就是个感情淡薄的人,所以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南爸说到这,笑着拍了拍南近卫的肩,“不过他这个老匹夫,要是仗着自己家大业大、财大气粗,欺负我儿子,我上门找他理论去!咱爷儿俩光脚的不怕他穿鞋的,把那女孩抢回家来!”
……
房间里传出父子俩爽朗的笑声,舒芳冲泡了一壶茶,本打算端进去,到门口,不欲打扰,笑了笑没走进。返回厨房时,瞥见南孝舞紧闭着的房门,走到那扇门旁,抬手欲敲门,举在半空中的手却顿了,心头微哽,轻叹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屋里又传出南爸说话的声音:“儿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年,小舞越来越开朗了?好像开始没那么自闭了……”
南近卫轻轻一笑,神思半属,“嗯,小舞越来越爱笑了,希望以后,一切都会好的吧。”
南爸笑叹,“世事多变,有些事,如果实在没有解决办法,不如交给时间去解决,先多点耐心,慢慢等时机,等不到时机,咱就厚着脸皮去争,那句LOVE IS FREE说的好啊,情自心头生,哪有什么对错。”
……
元修蔓仍只待在房里,闲来时便靠在床上看书以打发时间,几名佣人进进出出送来订婚的首饰和礼服。
元墨进来,对着那些耀眼的礼服和饰物打量了一圈,说:“礼服都是我让韦纳亲自为你挑选的,怎么不试看看?”
元修蔓未抬头,只靠在床上,翻了一页书,“随便吧,您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最好婚礼能有多盛大就多盛大,反正这场联姻也是为了您自己,不是吗?”
元墨见她气色不错,以为她想通了,微笑着知会她订婚的典礼会在明迎号——元家名下的一艘游轮上举行,元修蔓未置可否,因着心中也早有了一番考虑。
元墨走前,脚下顿了顿,回头说了句:“再有三天是你母亲的忌日,去墓园看看吧,别想着顺道去见那小子,我会派两个人跟着你。”
元修蔓闻言合上了书,冷嘲说:“难得,你还记得……”
元墨面无表情,只淡声说:“订婚之后,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公司的股份我也会转给你,记住,这场订婚宴的主题是‘未来之路’,不是你个人。”说完,移步走了出去,外面响起门被带起的声音,元修蔓走近窗户,抚摸着那本《廊桥遗梦》的封面,喊了Nam进来。
“Nam,我现在不太方便见他,我爸一定会派人跟踪,我发信息约了他见面,你抽个时间去把这本书送去给他。”元修蔓已经作好在订婚典礼上公开恋情的准备,所以她希望这场订婚宴越盛大越好,这样的话,无论是元墨,又或是她自己,甚至是南近卫,在那些媒体面前,都不会再有退路了,她想,她想要的一个平凡人生,就从那天开始吧。
那天,南近卫撑着伞等在梧桐树下,偶有残叶零落在伞上,“嗒”的一声,滑下、掉落……
南近卫没等到元修蔓,只看到Nam从一辆出租车里走出,南近卫微笑走近,撑着的伞往前倾了倾,替下车的Nam稍挡了些凉雨,Nam将书递到他手上,而后离开。
南近卫打开那本书,望着书中夹着的卡片,唇角露出了笑。
卡片正好夹在那一页、那句台词:“我要向你走去,你向我走来已经很久了……”
秋季,处处泛黄萧瑟,除了这明丽山上的一处茶园,青翠碧绿,且仍绽放着一朵朵纯白的小花,身着黑色大衣的女子踏过湿漉漉的园林小路,迎着山风朝来的路看去,她约了南近卫在墓园附近这处茶园里相见,两人还可一同去拜祭她的母亲,那张卡片上正是这处地点,只是,一直到傍晚,等到日落西山,也没见来的人。
元修蔓不知,这一等会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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