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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四)
门外的钥匙撞击声渐渐停止了,脚步也远去了。
人应该走远了。
“啊,真是不巧了。”慕时遗憾地说,“看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说是不巧,可是他还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可是不对,他明明知道通告内容却没有提醒她,反而是和她一起在规则边缘反复试探。
他或许想看着她死,但也许没有想看着她死,毕竟他刚刚救了她,把她拉进屋,还给她看了那则通告;如果他想让她死,完全不必那么做。
唯一能肯定的一点是:他有把握让全身而退,让自己活下去。
他刚刚救她,可能是因为她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感兴趣的,但那兴趣很淡,知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损失。顾衡有种预感,要是刚刚那个问题她给不出慕时令他满意的答案,她可能会极其惨烈地死去。
单独逃出去。顾衡的面前似乎只剩了这么一条路。慕时这个人,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她慢慢地、慢慢地挪到门口,手抵住了冰凉的门栓。
她本来打算立马开门溜,但是面对慕时笑眯眯、毫无担心的眉眼,想到自己可能逃不出去的恐惧,她突然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
于是她轻轻开口:“慕时。”
“嗯?”慕时望着她,凑近了一些。
“你再过来一点,我跟你说。”
于是他又凑近了一些。
她伸出手抓住了慕时的领子,将他拉下;他也顺从的弯下腰,将耳朵凑近她。
他们好像是在拥吻。
实则不是。
少女温软的唇柔柔地擦过慕时的耳朵,湿热的气息扑打在他脆弱苍白的颈侧,为他染上丝丝红晕。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是甜甜的桂花香气。
好近,太近了。似乎从来没有活人离他这么近。他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
“慕时……”清亮的少女声线在轻轻地喊他的名字,声音很小,让他更加专注地去听她接下来的话语。
少女的手好像慢慢搭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要利益交换?慕时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无趣起来,是知道了他的用处,想利用他么?
少女的手缓缓将他的手指打开,似乎要牵上去。
要牵手?真恶心。慕时已经开始神游等会让这个少女怎么凄惨地死去。
可少女的手却突然抽离他的手。
耳边也传来少女未尽的话语。
“慕时,我去你这个龟龟蛋子。”
话语的冲击远远比不上身体上的冲击。在顾衡开口骂他的瞬间,她的脚也没闲着,她一脚狠狠地踹在慕时的裆上,直接将慕时踹了几个踉跄,然后飞速的开门,关门,啪嗒,门口传来利落的锁门声,和渐远的灵巧脚步声。
她不是为了牵他的手,而是为了他手上的档案室的钥匙!
这个该死的女人!
*
顾衡正在紧张地躲在档案室旁的第三个隔间。
这里是学院学生会的办公室,一般情况下只有学生会的学生才会进来。
托刚刚在行政楼的地图上找档案室的福,她现在对行政楼结构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不打算现在就逃出行政楼,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档案室,她还想再搏一搏。
她在等慕时采用他自己的方法出去,再去档案室看看。
闲着也是闲着,她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四处搜寻了一阵,发现透明的玻璃柜里摆满了和慕时有关的奖状和证书,她撇了撇嘴,又借着钥匙的便利去翻了翻学生会的柜子,终于,在某个放着评优评先表格的柜子里找到了关于李丹彤贫困生的检举书,举报人的那一栏里赫然写着:郭小小,穆明希。
天哪。顾衡发出了啧啧赞叹,这真是一个和谐的宿舍。然后她用手机将检举书的两面分别拍了下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钥匙碰撞声和脚步声又渐渐近了,她终于如愿听见了交谈声和档案室那个破门响的声音,然后就是碰撞声随着两道脚步声的远去的声音。
没有关门声。
她暗暗一喜。
终于等脚步声不见,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四下环顾无人,立马窜进敞开的档案室。
15级学生档案……15级学生档案……
她疯狂地在档案架上寻找着。
找到了。
她刚伸出手摸到档案袋子。
“找到了。”那道年迈的,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在档案室门口响起。
顾衡僵住了,她迅速回过头去。
刚刚在行政楼门口拦住她的保安正用猩红的眼睛盯着她。
怎么会没有脚步声和钥匙声!
*
保安一步步缓缓朝她逼近。
“哦,不听话的小老鼠就应该撕碎了吃掉!。”
顾衡一只手插进兜里,慢慢地贴着墙往门口移动。
“大叔,你能不能讲点卫生,不要吃老鼠?”
“可恶!”保安瞬间被她激怒,嘶吼着朝她扑了过来。
腥臭的味道从保安的嘴里散出,溢在她脸上,保安已经离她很近了。就是现在!顾衡强忍脸上被糊了呕吐物的恶心,抽出口袋里的蝴蝶刀,一刀往保安的脖颈捅了过去。
蝴蝶刀很锋利,但保安的反应速度很快,一点也不像是他这个年龄老人应有反应,他迅速躲过了刀刃,倒向一旁。
顾衡借机跑了出去。
保安也反应过来,嘶吼着追在她的身后。
*
心脏剧烈跳动着,顾衡只觉脚底发麻。
她离行政楼门口还有一些距离。
可她离保安的距离越来越近。
顾衡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
她觉得自己跑步呼出的气体已经是从肺部挤压出来的,混着粘稠的血腥味。
好累啊,她离门口还有50来米。
可是身后的保安已经追上了她。
可恶,还差一点点。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
当保安那张荒诞的,贪婪的脸迅速朝她靠近,他如铁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肩膀。顾衡从心底感到了绝望,她想呼救,可嗓子被黏住了一样,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从未如此近地感受死亡。
她挣扎着将手中的蝴蝶刀扎入保安手里,锋利的蝴蝶刀直接穿过了保安的手扎上她的肩膀,可她此时也无暇顾及疼痛,因为保安的另一只手已经快要摸上她的后颈。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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