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升格神明

　　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黑发红瞳的少年，黑色长制服外套搭着红色的内衬包裹着挺拔的身躯，脚下踩着一双包裹小腿的高跟靴子，脖子上的鲜红色围巾、手指上的红色指甲……无一不显示出对方的精致与细致。

　　此时对方正带着鬼鬼祟祟的笑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放在面前，目光瞥过自己，透露出琢磨端详的意味，“嘘～”

　　“呼。”一把拉上偷偷溜进来拉开的和门，少年深吐一口气，在室内唯一一张桌边坐下，一下子松懈下来。

　　随后，改换成端坐的姿势，他带着笑容先一步认真进行自我介绍：“我是加州清光，也被称为“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嘛，很高兴认识审神者你哦。”

　　“审神者是时之政府新来的职员吗？三条五条们也太——过分啦！都不让其他刀剑靠近这里呢。”

　　他的话语自然而然带着股近似撒娇的口吻，那隐隐的亲近仿佛能让任何人下意识放下防备。然而，这话语换来的只是对面年轻人安静的好整以暇目光。

　　很可惜，胡二道现在并没有应承的想法。

　　如果早些时候，或者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胡二道都会很乐意应付这样的交谈。

　　但是……

　　坦率来说，虽然与系统的失联其实并没有让误入无主此地——这个被称为本丸的陌生地方的胡二道有多困扰。可冥冥中，年轻人就是能似有若无感受到精神世界隐隐的萎靡和疲惫——像极了某些时刻耗尽心力后的状态。

　　这种精力不足不可否认让他整个人都沾染上了一点躁郁，也因此失去了闲情雅致来和面前的来客进行这样的……

　　“玩耍”。

　　看着神色不变的外来审神者，对面的姿容艳丽少年形态的刀剑分灵不甚明显地嘟了嘟嘴，对新来的审神者油盐不进的态度有些失望。

　　“……”

　　“好吧～我坦白啦！”不长不短的沉默过后，举起双手，刀剑少年——加州清光突然正了正神色，从那种懒散撒娇的态度一下子无奈地转变为严肃认真的神情，“我是为了大家来劝告审神者您的，大家都不想要新的审神者了。如果审神者您对这个本丸无意的话，建议您早点离开哦，不然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呢！”

　　黑灰短发的年轻人松散地披着外套，靠坐在案几后，听见这话目光闪了闪，刚想开口，就又见瞒着同僚偷偷进入房间的少年刀剑化灵忙不迭继续补充道：

　　“啊，当然了，请放心，这还不是暗堕本丸哦。”

　　少年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在面前晃了晃，带着有些漫不经心的神态与灿烂的笑颜，声调清朗道，“但如果继续让审神者就任，可是超级危险的行为呢！”

　　“根据我的了解，”胡二道对此不置可否，他目光沉静，视线滑过不远处方才找出的一叠堆放的文件，随后伸手拿过一册，而后才面向进入房间的刀剑付丧神神情好奇地开口。

　　“按照时之政府的邸报所言，即便是暗堕本丸，也不一定是全然的危险吧？”

　　那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只隐没在胡二道的未尽之言中：

　　……何况是尚未堕落的本丸？

　　那伫首等待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加州清光自然读懂了对面容貌过人——即便比拟于他们这些付丧神也丝毫不逊色的年轻男人的意思。他叹了口气。

　　“都说啦是忠告是忠告，为什么你们从来不听呢？”

　　“上任审神者也是，时之政府，就这样一直忽略我们的主观意志吗……”眼眸是如同指尖颜色的少年微微低头，自然地把目光落在正把玩着的手指上，腰间是狭长的佩刀，耳垂上是泛着光的金属耳坠，一切冷然的锋芒尽数收敛在黑色的剑鞘中。

　　这一刻，胡二道无法看清他这一刻的神色，只听得见他略微幽微的语气，与他方才表现的活泼大相径庭……甚至莫名给人一种惊悚的危险感，仿佛第六感在疯狂鸣叫着警报，要身体速速远离这个让它感到危险气息的源头。

　　“也是，”姿容颜色艳丽的纤瘦少年以近乎一字一顿地语速开口，“毕竟我们只是可以无限锻造的刀剑啊。”

　　“我们怎么样，根本无关紧要不是吗？没有我，也会有下一个我。”

　　自嘲的语气却丝毫掩盖不了此时此刻少年形态的刀剑化灵浑身散发出的阴沉气场——如同潜伏与黑影中的恶鬼缓缓现出身形……无论什么生物都无法涉足的领域，让触及的生物由衷感到无法挪步的沉重泥泞。

　　而对此，胡二道正在犹豫自己是否要给些反应 。

　　见多识广，甚至本身也没少“处理”过一些麻烦家伙的胡二道对于这种有着恶意但无法对自己造成实质伤害的场面……

　　嗯，并无俱意。

　　……甚至有些想微笑。

　　所幸这位少年形态的刀剑付丧神也不需要对面的年轻男人反应，只是很短的时间后，他就收敛了气势，反而让人分不清刚刚那恶鬼模样的场景是否是少年付丧神无意泄露的真相。

　　艳丽容貌的刀剑少年微低着头，偏离胡二道视线的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令人看不出情感，只是语调活泼，“……拥有自己意识的刀剑可是危险品呢，表面完全可以贴上‘请勿触碰’的标牌啊！”

　　胡二道稍微来了点兴趣，接下来有幸从少年付丧神口中听到了一小段关于此时此刻所处之处——这个本丸——的一段故事……关于这些刀剑的过去。

　　这个本丸最初也是正常的。

　　事实上，最初的时候，没有什么偏离轨迹。

　　当一无所知的审神者踏入这个本丸的时候，他是这么判断的。

　　——虽然这个结论很快被审神者自己动摇了。

　　加州清光，这振刀剑——年轻人眼前的少年，是作为四任审神者的初始刀进入这个本丸的。那个时候，这座本丸除了几把五花太刀和沉睡中没有唤醒的许多振短刀外，刀帐上并没有其他刀剑。

　　“简直就像上一任审神者失踪前还专门清理了一遍刀帐。”

　　他第一位主人，这个本丸的第四任审神者这么说到。

　　本丸藏有秘密——这是进入这个本丸的任何人或者刀剑很快都能发现的。

　　……无论是那些元老刀剑心照不宣的缄口不言，还是身为栗田口刀派兄长的一期一振就这么看着无数的短刀化作本体原形、亦或是根本就从一开始就不去唤醒。

　　说到这时，胡二道想到了自己在那振名叫五虎退的短刀指引下来到本丸时，那路过的望见在树荫下的一瞥。

　　身长二尺二寸七分，皇家御物，一生只得遇见一次的刀剑。

　　一期一振。会晤一面，终身不忘。

　　在这如同朝露的一生只值得遇见一次的华美刀剑。

　　水蓝色的短发，皇家装饰，西式的制服，在注意到目光时尽管惊讶，仍是礼貌地微颔首，展露出一股隶属于皇家供奉之物的谦逊优雅……以及波澜不惊的平和与金蜜色瞳眸中的浅浅温柔善意。

　　唔，这就稍稍有些有趣了。

　　“但我最开始的那位主人还是很有条理的，没有一开始就打探这些被人为掩埋的秘密。”加州清光语调轻快地说着，在提及唤醒自己最初的主人时……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波动。

　　“可惜，他不该……”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蛋，透露出几分惋惜来，鲜红色的瞳孔直直注视着外来的审神者，充满了不明的残忍意味。

　　“强行唤醒仓库里那些沉睡的刀剑。”

　　又不允许人调查，又在对方犯忌讳时毫不留情地驱逐针对……吗。

　　好整以暇坐在桌前的年轻人大致听懂了这段。他点点头，示意加州清光继续讲述。

　　虽然是真假不论的称述，但也许是作为可以适当公开这个本丸情况的对外版本……也许还是有不少有用信息的。

　　自然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对于加州清光的话语，即便是看起来真诚的陈述直白……胡二道也选择持保留意见。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

　　这个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就这样的，触犯众怒的审神者被举报了。”加州清光没有继续讲下去，只是简单明了地呈出了结局，让这个故事结束于此。

　　交浅言深。

　　讲述自己那一任主人的事情，对他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好印象。

　　“所以，审神者您明白了吧？”弯着唇，嘴角的美人痣更为容貌添了几分妖娆，他按低了声音，用气流般的语气似笑非笑的说，“我们其实，并不需要更多的……尤其是多事的审神者了。”

　　“对于审神者你来说，接手这么一个无法统御的本丸，其实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吧。”

　　那低低的声音像是设身处地的极强暗示，仿佛来自恶魔的窃窃低语。

　　对此，令加州清光感到不安的是，意外流落的客人——这个茶色眸子，一头利落黑灰碎发的清俊年轻人，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

　　像是终于看见图穷匕见的目的，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消遣。

　　他的语调不急不缓，娓娓地开口，蕴含着耐心与几不可闻的笑意：

　　“其实，你忘了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吧？”

　　胡二道带着微微的笑，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付丧神在自己目光下有些慌乱的面容——像是打量一个令人感兴趣的物件。

　　毫无疑问，他找到有意思的地方了。

　　胡二道说出推测，验证着自己的想法。

　　“审神者之所以会狼狈地被赶走，是因为自己的初始刀剑背叛了他……”

　　“不是吗？”

　　“……”

　　没有在意瞳孔急剧收缩表情狼狈的少年体型刀剑化灵，胡二道轻笑着道，一字一顿：

　　“身为最受信任的刀剑，却早早地、成为了本丸里其他刀剑的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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