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肖-特殊人类刑案稽查处

　　鼹鼠们打洞很缺乏专业素养，进口大出口小，王一博费了老大的劲才从洞口钻出来，龇牙咧嘴催促着蹦蹦跳跳的鼹鼠们，和它们一起蹲在地上两手刨刨刨，然后向里面伸出脏兮兮的手，把同样脏兮兮的肖战给拉了上来。

　　肖战也是从生下来起头一回钻地洞，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来，差点把一只小鼹鼠坐扁。

　　死里逃生的小鼹鼠在家人的帮助下，从肖战屁股下扯出了自己的尾巴，叽叽叽叽地凑成一团。

　　肖战挨个拍了拍它们的小屁股，然后大大小小一窝鼹鼠们像跳水似的钻进洞里，跑不见了。

　　然后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肖战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被王一博摸过的地方，只见他坐在月光底下冲自己笑，手上都是土。

　　肖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也抬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还打了他一下。
　　王一博拍了拍肖战的屁股。

　　肖战站起来，在他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然后放出了兔子。
　　王一博一骨碌爬起来，跟上。

　　毛球从草坪边地下室的通风口钻进去，肖战和王一博就在旁边等着，没一会儿，垂直于地面的一扇窗户就从里面被打开一条缝。

　　毛球打开了弯月锁，很努力地把大窗户往旁边拖，用力得耳朵都在抖。

　　王一博一过去就伸手帮它，把窗户打得大开，正想往下跳，被肖战拦住了。

　　肖战示意他一边去，自己先下。
　　王一博没让，直接跳下去了。

　　很轻巧的落地声，然后他打开了手电筒放在一边，向上张开双手，仰着头冲肖战扬了扬眉。

　　肖战有点无奈，跟着跳了下去。

　　二人抱了个满怀。

　　王一博往后趔趄了一步，非常有尊严地稳住了身形，然后箍着肖战不放手。
　　肖战在他背后拍了拍。

　　王一博端正地捧起他的脸，拍了拍他头发上的碎草，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肖战也回碰了一下。
　　然后在他背上抽了一下，做口型：快点。

　　毛球从窗台上蹦下来，已经窸窸窣窣地开始翻找。
　　肖战拿起手电筒，从柜子里翻起。
　　王一博轻手轻脚地挪到门边，一点点打开影音室的门，向外探出脑袋。

　　走廊无人。
　　黑黢黢的。
　　任遥的卧室在二楼，这个点早该睡熟了，整栋房子非常安静。

　　王一博锁上门，开始地毯式搜索。

　　任遥的影音室设备齐全，墙边是立体环绕声音响系统，投影仪摆在中间，柜子里有很多磁带、碟片和书籍。
　　墙上挂着一些野外摄影作品，估计是任遥自己拍的。

　　王一博找到了一个小遥控，按了一下，窗户上的电动隔板落了下来，完全隔绝了光线。
　　他想了想，为了保险还是没开灯，重新把隔板打开了。

　　柜子里摆放了很多老电影，还有电视剧的蓝光碟。
　　看起来任遥喜欢战争片和历史片，而对爱情片毫无兴趣。
　　有两层柜子专门用来放摄影相关的碟片，有纪录片也有教程，甚至有Pearson的电影拍摄分析。

　　王一博的手电筒从柜子上一点点挪过去，手伸到每一张碟片中间摸索，没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东西的角落。
　　然后他瞥见肖战停在了一个柜子前面。
　　他走过去：“这是......”

　　眼前是一整柜的精神体健康相关的影音书籍。

　　肖战打开柜子。

　　这里出现了大量影印的A4纸，一册册装订，分门别类放着，中英文都有。肖战翻了翻，绝大多数是学术论文，很多国内外知名和不知名的学者，有大量艰深的论述。

　　任遥为了抹香鲸真的花了很多精力。

　　肖战叹了口气。

　　毛球在他鞋面挠了挠。
　　然后一蹦一蹦地来到一个架子前，抬起一只前脚，指了指上面。

　　是一排镜头和一排相机。

　　肖战咂了咂嘴，不得不再次感叹阶级的差距。

　　他随手取出一部相机的内存条，环视一周，旁边有台式电脑，打开。

　　电脑没有密码，肖战直接进入了桌面。

　　但他才刚把内存卡插入读卡器，屏幕上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回消息。”

　　消息弹框在电脑右上角一闪而过，肖战点进去，发现是刚打开电脑屏幕导致电脑连上了网。
　　这是条被同步到PC端的短信，实际的接收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十二分。

　　来自一个备注名为“白”的人。

　　肖战翻了一下，没有找到任何其他与这个人有关的信息。

　　一定是任遥删掉了。

　　他看着屏幕上的那个“白”字，微微眯起了眼。

　　在海边第一天见任遥的时候，他的手机上也弹出了和这个人的对话框，当时肖战还以为是任遥的编辑。

　　但现在看来，任遥本人并没有及时删除信息的习惯——他的短信收件箱里甚至躺着去年和友人往来的消息。
　　这个“白”和任遥的联系频率一定不低，但对聊天记录保持得这么干净，就有点可疑了。

　　他把读卡器插进USB接口，刚想打开文件夹。

　　楼上忽然有了点响动。

　　王一博和肖战同时一僵。

　　好像是任遥起夜。

　　王一博抄起正在观察的DV，肖战拔下读卡器，关掉了手电筒。

　　王一博压低了声音说：“那天晚上，抹香鲸头上挂着的就是这个。”

　　肖战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二话不说：“带走。”

　　两分钟后，二人成功顺着原路返回。

　　等在外面的鼹鼠们欢快地把土填上，刘景派来协助的市局队员将鼹鼠收回去，趁着夜色驱车离开。

　　于是第二天，下过雨的花园一片青草味，早起的任遥看着自家草坪上被刨得一片狼藉的土，陷入沉思。
　　然而没等他多想，门铃就响了。

　　任遥走到屋里，看着监控。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正站在院子门口等他。

　　从天空向下俯视的画面里，夜市灯火通明，熙熙攘攘。

　　人群里，镜头数次摇近，三次对准了张洪涛。

　　其中两次不太明显，但仔细看都能抓出来。
　　第三次之所以醒目，是因为张洪涛那时候已经放出了自己的艾基特林海蛇，那过于膨胀的身躯在大波普通人中显得非常特别。

　　“经过审讯，你的朋友已经对帮凶一事供认不讳。”审讯员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任遥，“他亲口承认帮你把信件放到了张洪涛的碗底，这信张洪涛还保留着，上面有你的指纹。”

　　任遥静静地坐着，不说话。

　　“任先生，请注意，我们现在正在对你进行正式审讯。我们有充分证据表明——”

　　“不，你们没有。”任遥说，“信上没有我的指纹。不必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诱导我，四十八小时后我会走出这个大门。”

　　审讯员指了指屏幕，说：“这不是你第一次拍张洪涛吧。我们已经拿到了你的电脑，不论你删了多少，一天之内我们都能复原。我们自然能拿到证据。”

　　任遥说：“那又怎么样？”

　　审讯员说：“任遥，你的抹香鲸生病很久了，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在尝试吞噬其他精神体的时候受到反击。比如太攀蛇。”

　　任遥说：“我就猜到了。那个画家不是普通人。”

　　审讯员：“任何公民都有义务对我们进行协助。你——”

　　“我没有别的要求。我也没干什么，你们抓我没用。”任遥认清了现在的局势，打断了审讯员的话，“很显然，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治好我的精神体。只要满足我这个条件，你们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审讯员：“什么条件？”

　　任遥：“让肖战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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