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雪梅间

作者:浅溪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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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落梅雪,再识白衣人


      崚幽峰处,凌苍山派,迎雨榭内。

      “墨掌门,寒夜仙尊可否在崚幽峰上?我等如此匆忙的前来拜访,实在是事出紧急。因为那件事我等都手足无措,才来贵派寻求帮助的。”溪云门的掌门星池赴先行开口说道。眉头紧锁,身体微颤,像似所有经络连在一起一般,显得极其不自然。

      “不错,我们接到的消息都是一致的。青浦镇这连日以来,皆有镇民被害。死状极其凄惨,眼珠脱离眼眶之处、眼角边处还附带血丝、同时伴有七窍流血之状。”一位身着翠绿衣衫,头戴白玉簪花,容貌昳丽的姑娘从她所坐之处站起。解释着方才星掌门口中的那件事。虽是女子,但这语言、气势丝毫不输男子。此人便是芸茳楼的楼主--叶芸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让世人生存于世,施光普照,苦渡众人。究竟是何人不顾自身佛泽,要血染佛处?”无渡大师委婉斥责叹息道。左手中还不断转动着佛珠,右手成掌放于胸前,大拇指内扣。不断重复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便是:每具尸体的旁边都放着一只血盒。这只血盒上的血是由受害人的血浸染上去的,血盒下方还清楚地显着一个‘孽’字。”鸣涧宗的宗主顾千流边说还边用食指敲打着他面前的桌沿,恨不得将这桌子敲碎,来表达他的怒气。

      尸旁血盒,以纸折形;五方为正,唯上所缺;血色尽染,毁人一刹。

      墨梦卿居上位之处大致听清楚了他们的意思,安定道“请各位宗主稍安勿躁,易师弟他下山去处理琐事,尚未回归。待他回来之时,我便将各位所述转告于他。”

      话语刚毕,墨梦卿便看见易清寒带着一位身着破烂布衣的小孩站在他们议事之处的前方。

      墨梦卿从所坐之处站起,缓缓走到易清寒身边“易师弟,你身旁这位是?”

      “从今以后,他便是我的弟子,风烨。”易清寒淡淡地说着。

      !!!!

      什么?!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满脸诧异地望向风烨。这位被世人敬畏的寒夜仙尊,从来在他的传言之中都是说他习惯独来独往,从不收徒之人。如今却在众人面前亲口说到,要收这位约莫六七岁的小孩为徒。之前墨梦卿费劲心思,绞尽脑汁的想让易清寒收徒,他是说什么也无用的。久而久之,墨梦卿也不是太执着此事,于是就秉承着一切随缘的原则一直到现在。

      易清寒丝毫未有理会他们,也不管先前在此处议事,如今在窃窃私语的宗主们。又冷冷地道“故莫在何处?”

      其实故莫在他们议事之时,就一直站在墨梦卿旁边。只是刚才看的入神,一时没回过神来。立即低头赶在易清寒面前行礼“师尊。”

      又是一道惊雷袭来。不是说易清寒极其难处,从不收徒吗?这下不仅亲口听到易清寒要收徒,而且还已经有了一个徒弟。这连翻的惊雷袭来,彻底震碎了面前这些宗门对于易清寒,这位寒夜仙尊的认知。

      其实他们的认知是没错的,听的传言也并非都是虚假。只不过今年只是个意外:以往凌苍山派每届招人,都只有三十人前来报名。今年却多了故莫这个意外,碍于这收徒规则是人尽皆知的,且名额本身就是三十一个。所以就将他收入门下,又因为每人座下只可收十位弟子,这故莫自然就被分到了易清寒座下。

      “故莫,以后这位便是你小师弟。带他去落梅庭,再找件合适的衣服给他穿上。”易清寒用命令的口吻向故莫吩咐道。

      故莫表面上应承着,心里却是极度的怨气与不满。自己来到这凌苍山派,拜师学艺;本就是想着自己学成之后,回归故里可以受人崇拜;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来这入门资格,本以为自己是撞有大运,才会被分在易清寒座下。未曾想自己是多余的那个,才会被分在寒夜仙尊座下。在外人看来,他是许多人可遇不可求的寒夜仙尊首席大弟子。其实在易清寒面前,他什么也不是。从他拜入寒夜仙尊座下以来,易清寒只是给他一本修身养心的书籍。让他练好心境后再找他要功法,故莫不甘屈居于同门之下,在易清寒外出时,他便偷偷学习其他三位的教学功法。

      “够了!!易清寒!之前我们拼命地让你收徒,你非但硬是不收,还总是出言告诫。如今我们也并未对你管之太严,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现在倒好,随随便便就从外面捡一个人回来,直接收徒!你将凌苍山派放置何处?!”这位身着玄素衣衫之人向易清寒骂道。素闻凌苍山派的四位尊者中,就属易清寒跟应画扇的关系十分之僵硬。每次一遇到事情,二者总会出现分歧。且每次应画扇都斗不过易清寒,告败而终,终是满腔怒火找不到发泄之处。

      “我的徒弟,我想收便收。你有什么资格,又拿什么立场来说我?凌苍山的宗旨是:但凡不违背原则、掌门未有说不可;我的事,便不许任何人插手。如今掌门还未开口,你便迫不及待的放声谩骂;你将掌门师兄放置何处?又将凌苍山派放置何处?”易清寒还是冷冷地回答他。

      “你……!哼!”应画扇自知再这样下去,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带着怨气拂袖而去,走的时候嘴里还喃喃的骂着什么。易清寒话毕后,又瞥眼看见故莫还呆立在此处,直接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这眼神直戳入骨,冻得人浑身发颤。故莫立马授意,拉着风烨就往落梅处行去。

      易清寒转身欲走,突然被墨梦卿叫住了“易师弟,应师弟的脾气你应该是很了解的,所以,别太计较。”

      易清寒: “我知道,跟这种人生气,根本不值得。他气病了,还得找人来救他,我可没那种时间和精力。”

      墨梦卿:“………”

      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墨梦卿:“易师弟,应师弟的事我们先暂且放下。这次柳宗主他们前来寻求帮助,我希望你也可以听一下。听他们所言,这件事似乎挺棘手的,恐怕这次还得你出面解决才行。”

      易清寒转身向墨梦卿行了个礼,随后起身将背面对向墨梦卿“掌门师兄,这些事情你先在这里处理便好。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无法奉陪他们。戌时,我自会来迎雨榭找你。”随后就离开了议事之处。

      顾千流:“墨掌门,我们来这里的缘由和那件事情我们已经讲得差不多了。希望贵派可以尽快给个答复。贵派之事我们不便掺和,不过我们还是希望易尊者可以前去。”

      其他的人也说着差不多的语言,再次商讨片刻后。各大宗门之人都纷纷散去。

      落梅庭外。

      见到此处场景,风烨终于知道师尊为何会周身带有寒气和那股梅香了。因为在落梅庭这里不仅不断的在飘散着飞雪,而且这飘落的飞雪之中还夹带着一片片的红梅。这些红梅跟之前穿墙的红梅是一样的。在这里的红梅轻柔、苏散,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击穿石壁。可在师尊手上,却有穿墙击石之效。还有这里的温度,简直是在之前街上的数倍之寒。

      故莫看见他像从没见过这些景状一般,眼神直盯着这些飞雪与梅瓣。你不怕冷,可是我怕啊!呆在这里干什么?!反正以后都要住在此处,这些景色一年四季皆是如此,难道还怕你看不够吗?!

      强忍怒火的对他道:“小师弟,此处有些寒冷。我们先去看你的所居之地,再给你找件衣衫。”

      “好,谢谢师兄。”风烨天真的回答道。二人迎着夹杂梅瓣的风雪,来到风烨日后的所居之处。刚一进门,故莫就浑身不舒服。手忙脚乱、满脸嫌弃的掸着自己身上飘落的梅花花瓣。风烨则慢慢的捡着自己身上的花瓣,放于手心。温声问道:“师兄,我叫风烨,字依溟。你也住在此处吗?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玩了?”

      玩什么玩!拜入寒夜仙尊的座下,竟然现在还想着玩。真不知道师尊是为什么要收他为徒?到底是看上了他什么?!

      故莫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屋子里寻找着可以给他穿的衣饰。翻遍全屋之后,也只找到一件黑色的衣服。故莫将这件衣服扔给他“这里刚好有一件,你先穿上。”

      风烨拿起衣服就开始迅速换上,边穿边感谢道“谢谢师兄。”之前问的问题故莫没有回他,风烨便以为应该是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所以他才不回答。这次又小心试探道:“师兄,之前跟师尊吵架那位是谁啊?”

      “钤叶轩的长老,我们的三师叔应画扇”

      “哦。那他就应该算是我们师尊的师弟吧,可是刚才我看他们水火不容的,究竟是因为什么导致他们现在的局面啊?”

      “不清楚,这件事恐怕除了师尊,没人知道原因。”

      “哦,那师兄你比我先入门一些时日,有什么关于师尊的说法吗?我想尽快的了解师尊,这样才不会辜负他把我从雪地里捡回来。”

      你特么烦不烦!!!哪来那么多问题!!你要是真想了解他,怎么不直接去问他本人?!

      本来怒火中天的故莫想这样一走了之,后又转念一想:若是这小破孩儿出去问到尊崇师尊之人,那岂非是更让他对师尊产生好感。于是又耐心解释着“我们师尊,在这世间被人敬称为寒夜仙尊,这你应该知道吧?”风烨点点头,认真的听他说。

      “其实,寒夜仙尊只不过是对他的尊称而已。我们师尊他在世间还有一个称号--鬼神”

      鬼神??之前在街上听他们的传言,丝毫未有听到过这个称号。这越来越引起了风烨的好奇心。

      故莫又继续道:“这个称号我也只是听旁人所言,听闻每有师尊所到之处。都是冰血交加的,没有一处邪祟作祟。一些妖邪都遇见他便跑,如遇见鬼一般,因此才得来的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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