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阿巴说着。

　　我一边擦着无妄剑，一边蹙眉思索，百年前就出现了这样的怨咒，可偏偏之前用于记载大事的历谱又被人撕掉，连续紧密。“那为何人烟稀少？”

　　阿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嘲讽，“江端，你们男人的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吗？谁人不爱苗条淑女？我们这样的臃肿之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意郎君，倘若又诞下女儿，下一辈岂不是又要受苦？”

　　我无话可说，或许是劝慰阿巴，或许是不让局面太过难堪，“良缘天定，若真是你的如意郎君，自不会看中外貌。”

　　阿巴看了我许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江端，我，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点头，“会的，你会得到你应有的，也会有一个美满的未来。”

　　阿巴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难过，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她重重点头，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师父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命令我赶紧离开，我把灵镜关了，现在，我的修为不够我支撑灵镜，我抱着侥幸，希望上天是站在我这一方的。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子时，我拿出犀绳，已经是感受不到小徒弟的踪迹，我以怨咒涂抹，唯有怨咒锁在之地，才有反应，想来他们已经是已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让阿巴留在屋子里，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等待着时机。

　　时间过得很快，犹如深渊般的黑夜笼罩这整个月半镇，唯有诡异的血红月圆润的挂在天边，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就能落在头上。伴随着一阵红雾涌来，周围都被其吞噬，不过下一秒雾气就被我设下的阵法所拦住，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位女子的身形，突然，那些雾气像有了生命一样变化起来，凝成无妄剑的模样，试图击破屏障。我大惊，咬破食指，涂抹鲜血与剑身，像雾气刺去，成败在此一举，不料下一秒，那雾气就攻破了我设的屏障，凝聚成一位女子的身形，仿佛有实体，高大，我只能跃起，只有将被符咒擦拭的无妄剑刺如心脏锁在之地，才能破解。

　　那雾女伸出巨大的手掌，朝我压来，我只有这一击的机会，倘若我躲开，屋里的阿巴和我都会死，唯有迎头而上，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高估了自己，这雾气根本不惧我的符咒和鲜血，我被捏住，动弹不得。

　　“蝼蚁！你凭什么杀我！凭什么！”那雾女尖锐的声音响起，身后的小屋都振动了一番，她那空洞的眼睛盯着我，仿佛我是害她罪人，令我毛骨悚然。

　　“你虽未害人性命，可这和夺人性命有何区别！”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伪君子，道貌岸然的修仙者，还有那群背信弃义的贱人，这个世道才如此混乱！只要我的怨气再一次侵入她们的体内，这些人都得下来陪我！”

　　“呵，妖物！你真的以为我没有办法了吗？”我凝聚起身体最后的一点灵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搜刮，连脊背都未曾放过，全身筋脉暴起，这一次，就算我能侥幸活下来，也真的是无力回天了，我心中如实想到。我该是感谢那妖物死死地抓住我，减少了我的痛感，不至于嘶吼出声，太过难看。

　　雾女听着我的称呼很是不满，大力晃动起来，地动山摇，“妖物？自爆？那我先废了你，再让你看着，不自量力的东西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咳，呕呕，咳咳咳咳咳咳！”自爆被拦路腰斩，我虽反应极快散去了一些，可大部分逆流回体，让我咳血。

　　“够了！凤玉茹！”阿巴突然破开门，我设下的又一道灵障被破，雾气瞬间涌如，包围着阿巴。

　　我七窍流血，虽不至死，眼前也是一片模糊的血红色，我突然意识到，那会的阿巴一直欲言又止，原来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雾女随手将我抛下，我落地又咳嗽了起来，吐了血，阿巴想过来搀扶我，但又立马停下，想来是估计到身上雾气。我太累了，没了起来的力气。

　　我激怒雾女，想要引诱她说出真相，对症下药，她的怨气太过浓郁，唯有破开她的怨气的成因，她才能散掉。“你，凤玉茹，你一定是个肥胖臃肿之人，所以死后才嫉妒这些妙龄少女，只有她们也和你一样恶心，你那扭曲的心里才会得到一丝可怜的慰藉，对吗？咳咳咳咳咳咳，呕！”我被盛怒的雾女一扇，趴在地上，伤势加重，好在，不疼了。

　　起于心怨，破于心怨。

　　“够了，凤玉茹！欠你的我们月半族早已还完，这百年来，似的死，伤的伤，我一族就要毁灭了，你还要怎样？杀你吃你的都不是我们！你已经把那些人都杀了，你还要怎样？你说呀！！”阿巴愤怒地大叫，雾气侵入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阿巴的身体不断在膨胀，再这样下去，她会破胀而亡！我突然意识到，那些血雾，是这个镇上的人！

　　“我要你们都死！”

　　我恍然想到，百年前的一桩事情。那一年，南北大陆还未一统，天下割据，一个叫蛊兰的人放出了一种名为骨去的蛊虫，中蛊者以同类为食。后来随着事件的扩大和蛊虫不断的感染，有能力者捕杀，人妖魔三界惊慌不已，终于有人想出了办法，那便是吃凤肉，以凤之火属性克制，这才有了凤凰泪的由来。我汗毛竖起，这是我在师父书房内看到的，我询问师父之时，他神色大变，支支吾吾，撵我出去，不再让我进入书房，所以……

　　“你是凤族？”我声音有些气不足。

　　“哈哈哈哈哈哈，当然，过去了百年，那些被同类生食的恐惧、害怕，依旧是历历在目，我撕心裂肺的求着他们不要，可他们还是蜂拥而上，凭什么！就因为我外貌丑陋，肥胖臃肿，法力低下，就活该被他们生食吗？你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啊！这是什么鬼道理！三界犯下的大错，凭什么要我凤族承担，又凭什么要我承担？！等我杀了这些东西，我就能破除结界，让天下偿罪！”

　　“当初可有江树这一号……”我还没说完，就被雾女抓在手中。

　　“你是那贱东西的儿子？徒弟？”雾女不若刚才的癫狂，甚至有些小女儿的姿态。

　　“徒弟。”

　　“那怎么办？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留你一条贱命，唔！”雾女骤然停下，我低头一看，是谢南北！我自高处摔下，半路被师兄接住。还有小徒弟和阿巴的父亲。

　　雾女的身体开始散去，阿巴体内的雾气也消散。我也因为重伤而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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