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棺材铺

作者:折一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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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哗擦!”

      硕大的声响震耳发聩,宽阔的水面上村人接连辛苦几天搭建的桥梁突兀的一分为二,青石泥沙落入滚滚江水,溅起大朵黄色的水花。

      村人哀叹的语气和丧气的神色无一不显示着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唉……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村长一把拽下头巾,狠狠摔在地上,还嫌不解气,开裂的布鞋狠狠补上两脚,留下数个草黄色的鞋印,蹲在一旁猛抽旱烟,急促的“啪嗒”声,以及接连被吐出的烟圈,显然可以看出是在心里窝了火气。

      “村长,咱们已经换了六个地方了,可每次建到一半儿就塌了,这挪来挪去,依我看还是最先选的那处地方最合适不过。”

      说话的人一脸憨厚相,面上被风霜犁出了深深的沟壑,操着一口大黄牙蹲在村长身边说道。

      “谁说不是呢……”村长吐出一大口烟圈,此时无风,烟雾聚拢在村长眼前不散,有些看不真切他的眼神,像是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时候可不多了,不能再等了,我去寻个先生给瞧瞧吧,这事儿我看八成是犯了忌讳,得找个懂行的才行。”

      村长说干就干,直起有些佝偻的腰,“邦邦”两下,把烟锅使劲磕在鞋底上,放在眼前瞧了瞧,干净了之后才别在腰间。

      “二迷糊,你带着大家伙儿先回村儿,我去寻个人瞧瞧。”

      说罢便走了。

      二迷糊看着这宽阔的江面,满面愁容,心里直发苦,眉头皱成“川字型”。

      近几年年成不好,各地多多少少粮食都欠收,朝廷分发的粮食,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要分到他们老百姓的手里,可是却苦于没有一座桥可以安稳渡过江面,眼看村子里就要饿死人,这大桥偏偏每当要竣工的时候,便会无缘无故坍塌,已经换了五六个地段,都是如此,端的是邪异无比。

      ……

      “道长,您也瞧见了,就是这个地段,桥是怎么也架不起来,我们都是庄稼人,瞧不出什么门道……”

      关乎一村的生计,村长着急的嘴上长满了血泡,当天下午便寻了一位十里八乡最有名的“仙长”。

      仙长明黄道袍加身,及腰华发花白,只用一根桃木簪绾在脑后,腰间横跨一桃木剑,有没有本事先放到一边,单是这一身行头,这一身牛逼哄哄的气质,到是拿捏得死死的。

      “哼!”

      道长兰花指捻起长长鼠须,冷哼一声,心道了一声“土鳖”,然后才施施然开口。

      “万物皆有灵,名山大川尤甚,其中江河蜿蜒,宛若游龙翱翔天地间,而横跨大江修桥,便是给其缚上枷锁,因而桥又被称之为‘困龙锁’,换做是你会愿意平白被束缚自由?”

      村人哪里听说过这些?纷纷点头称是,卑微的向道长寻求破解之法。

      “办法吗……也不是没有。”道长两眼望天,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把玩嘴角一缕鼠须,唇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懂得,懂得……”村长一脸谄媚,把村人好不容易凑齐的银两送到道人背在身后的手掌心。

      ‘切!’

      暗暗掂量了一下,道人撇了撇嘴,心道了一声‘果然是一群泥腿子,穷酸的紧!’

      仙长虽略有不满,至少聊胜于无吧,近几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也得生活不是?

      “你附耳过来。”

      村长紧张的搓搓手,谄媚的笑着,巴巴跑到了仙长跟前。可是慢慢,村长高兴的神情逐渐被错愕所代替,最后竟觉喉中苦涩,难以开口。

      “……难道仙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样实在是……”

      “哼!”仙长一甩长袖,只觉得乌黑鞋面上明显的黄泥点儿扎眼无比,那点可怜的耐心消失殆尽,心中的不快不加掩饰的表现在脸上,上翻的三角眼满是嘲弄。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照不照做是你们的事情!贫道告辞。”

      那么点儿银钱还好意思给他提条件?

      仙长不理会身后村人的哀求,转身离去,刚好起了一阵微风,江风瑟瑟中,仙长衣衫猎猎,在一群泥猴儿一样的村人衬托之下,还真有两分道风仙骨的味道,只是“仙”在皮而不在骨,只是表象罢了。

      “村长?村长?村长!”

      “啊?”

      几声叫喊,村长才回过神来,神情悲苦比以往还甚。

      “仙长说了什么?”

      “就是,村长你快说啊!村子里有人快顶不住了!”

      “怎么不说话这人!”

      ……

      七嘴八舌的杂音吵得村长本就焦躁的心像是要着火一样,“够了!都干嘛干嘛去!”

      村长满是沟壑的脸上充斥着暴戾,眼角像是快要崩裂,满是血丝。老实巴交的人一般都是好脾气,轻易不动怒,可要是真的发起脾气来那是真的吓人!

      满村的人虽然非常想知道仙长到底说了什么办法,这时候也不敢问,只能带着一肚子好奇回了家。有胆子大的想要张嘴,也被身旁的人扯了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人稀稀拉拉都回村子,江边只剩下村子里有头有脸,说话好使的几人。

      “唉!造孽啊……”

      村长蹲在江边,看着滔滔远去的江水,“啪嗒啪嗒”一口接着一口猛吸旱烟。

      “你倒是说啊!磨磨唧唧让人上火!娘儿们一样!”

      三叔公拐杖在地上戳出几个孔洞,对村长这幅样子,实在是看不上眼,心头也跟着上火。

      “喜子,你就说吧,大家伙儿都等着呢。”

      和三叔公一般年纪的精瘦老头拍拍三叔公肩膀,示意他收敛一下火气,然后询问一言不发的村长,也就是口中的“喜子”。

      “仙长说,要一对儿童男女,男娃娃封在桥头,女娃娃封在桥尾,作为给江神的祭品,桥……再也不会塌了。”

      江风瑟瑟,六人一时竟没有了言语,死一般的寂静。

      “这该如何是好?该怎么办才好?”矮个子的健壮中年人打破了沉闷。

      “能怎么办?这不是作活孽吗?”村长喜子“呸”一口痰吐在滚滚江水里,在鞋底狠狠嗑了两下烟锅,起身往远处走去。

      “喜子你去哪?”

      “……我再去寻个先生,定还有别的办法。”

      *

      时间不会因为人的焦急缓慢半分,离朝廷规定时间越来越近,桥的事儿还是一筹莫展,喜子也寻了其他的先生,银钱花了不少,可得到的结果却出奇的一致……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消息在村人间传开了,搞得现在家家户户人心惶惶,恨不得把自己的孩子时时拴在身边。

      眼看着瞒不住了,喜子和村里的高望重,能说的上话的人召集了大家伙,传达了村里的意思。

      如果哪一家自愿献出家里的子女,那就是整个村子的恩人,村子除了出一些银子之外,日后但凡村子里有什么好事儿,这些人家绝对是头一份!

      明里暗里意思是,那些家里快要饿死人的人家可以考虑一下。

      一天……

      两天……

      许多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那些人家,宁愿自家饿死人,也不愿意交出自家的孩子,村子上更是不能勉强,毕竟有伤天和,只能数着日子,空等着。

      整个村子都处在低气压的氛围中,就连牲口都像是感受到了一样,叫唤的不如以往勤快。

      *

      “阿梅,你乖乖在家,记得关好门,哥哥去打桶水就回来。”

      小梅六七岁的年纪,大眼睛黑石榴一样,扎着两个小辫子,左眼角下一颗泪痣点缀在有些消瘦的脸上,虽然衣衫陈旧,依然掩盖不住身上活泼的气质。

      虽然父母早逝,可是哥哥小凡把她保护的很好,灾荒人祸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小天使。

      “哥哥你早点回来哦!”

      十六岁的小凡已经是半大少年,常年劳作,身形很结实,一把抱住小炮弹一样扑到他怀里的妹妹。“吧唧”一口亲在小梅脸上,少年软软的胡茬扎在小梅脸上,痒得很,小梅在哥哥怀里东扭西歪,笑的肆意。

      小凡摸摸妹妹两根小辫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把妹妹自己一个人放在家里,一手抱着小梅,一手拿着扁担,去江边取水。

      今日阳光格外明媚,小梅坐在哥哥肩头,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温热的阳光暖暖洒在有些单薄的身上,就像坠入凡尘的天使一样。

      她也确实是小凡的天使,父母均病逝之后,日子艰难的不像话,但是只要小梅甜甜的叫他一声“哥哥”,小手轻轻抚过他身上的伤痕,小凡便觉得生活有了盼头,有了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阿梅,乖乖等着哥哥。”

      小凡把阿梅放下来,阿梅趁机亲了他一下,笑的和花儿一样。

      “哗啦……”

      水桶被装满,小凡双臂用力,稳稳当当把水桶提上来,可就在这时,脑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天昏地暗之后,倒地不起。

      “忒!”大牙花子狠狠啐了一口,看着地上人事不醒的两兄妹,把染血的石块儿扔到一旁。

      “还真是费劲!妈的,让老子等了这么多天!”

      大牙花子狠狠一脚踩在小凡背上。

      “得了,别发牢骚了,赶紧的,一会儿要来人了!”

      斜眼儿把小梅装进了早就准好的麻袋里,招呼大牙花子赶紧走。

      一朵绒花从没有绑紧的袋子口掉在黄土地上……

      这两个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年近四十,还是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自从听到村子开出的条件之后,便动起了歪心思,瞄上了这对兄妹。奈何小凡把小梅看的很紧,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可在取水的时候,还是被这两个人逮住了机会……

      夜风习习,江面倒映一轮孤月,被波光粼粼江水打碎,一身形单薄的少年衣衫尽数被潮湿水汽打湿,横躺在江边。

      “唔……”后脑一阵接一阵的刺痛,小凡费力抬手想要摸摸后脑,忽然先前的记忆如水一般被忆起。

      “阿梅!!!”

      少年凄厉的嚎叫回荡在江边,回首四周,除了一朵沾满黄土的绒花,哪还有那个活泼可爱的身影?

      是谁?到底是谁?

      小凡指甲狠狠插入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村子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即使不愿意相信,但是小梅应该是被有些人抓去,打入桥尾。

      ‘哥哥,大牙花儿叔叔怎么老是在我们家转悠?梅梅怕怕……’

      “哥哥,我又看到大牙花儿了!他的眼神梅梅很怕……”

      ……

      是了!大牙花儿!小梅近几日总是说频繁的看到大牙花儿!

      小凡紧紧抓住手里已经被鲜血浸染成鲜红色的绒花,拔腿就跑,心里向早逝的父母祈祷,希望他们保佑小梅无恙。

      快一点!再快一点!

      喉咙火辣辣的疼,脑后的伤口似乎也被撕裂,背后暖洋洋的,可是小凡不敢停下来片刻,早一分,小梅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

      大牙花儿破旧的三间茅草房出现在眼前,小凡不假思索,一脚就把破旧的两扇木门踹的粉碎。

      巨大的响动传出去老远,正喝的欢畅的大牙花儿和斜眼被吓得一个的嗦,一阵心虚,不知道为什么小凡这么快就知道是他们做的,打上门来。

      “大侄儿怎么这么大火气?出什么事了?”

      斜眼站起来,作势要拉着小凡坐下来喝酒。

      “阿梅呢!阿梅呢!”

      小凡双眼赤红,像是要把眼前的两人生吞活剥一样,一步步逼近大眼花儿和斜眼儿,满桌的鸡鸭鱼肉在小凡眼里就是两人作案的铁证!

      “大侄儿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小梅哪里去了我们两个怎么会知道?”

      “阿梅呢!”

      小凡不理会他们的诡辩,认定就是他们绑走了小梅,一步步逼近,把两人逼到了墙根儿。

      “大侄儿,我们真的是不知道小梅在哪里啊,你这是怎么了?”

      大牙花儿两人能躺着就不坐着,懒的出乎想象,被酒和左手掏空了身体,怎么可能是小凡这个半大小子的对手?此时被逼到墙角儿,心里一阵懊悔,当时就不应该听斜眼儿的,放过这个小子,要是心狠一点儿,把他放到桥头,不是正好?

      任凭大牙花儿如何诡辩,小凡就是不理会,顺手操起一把三条腿儿的椅子,大牙花儿丝毫不怀疑这东西马上就会砸在自己脑袋上,着实是慌的一匹。

      “那不是小梅吗!”

      斜眼儿充满惊喜的叫喊了一声,小凡心思全在小梅身上,下意识的回头,回头之后立马反应过来上当了……

      “砰!”

      大牙花儿瞅准机会,随手抓起墙角的一个空酒坛子,在还在流血的位置重重来了一记。

      小凡砰然倒地,鲜血从嘴边溢出,眼睛死死盯着大牙花儿,像是要活活撕了他。

      “你给老子去死!”

      连续几下重重敲打在小凡头上,终于“啪叽”一声,酒坛子碎掉了,渣子糊满了小凡血肉模糊的脸。意识模糊之间,小凡好像又看到了小梅灿烂的笑脸,裹着一层朦胧的光……

      阿梅,别怕,走慢点,哥哥……来了……

      “都是你这个蠢货!差点害死老子!”

      这一顿操作耗尽了大牙花儿周身的气力,此时瘫坐在墙角,一脚把小凡软倒在地上头蹬到一边儿。

      “我哪里知道这小子会知道是咱们做的?不过这下也好,两个人可以团聚了,村子里的难题也解决了,咱们也能多拿一份银钱……”

      趁着夜色,两人费力的把小凡拖到了村长家里,村民连夜起盖了两座桥墩,大桥也很快建起来了,没有发生坍塌。

      桥建成这一天,村人争相奔走,敲锣打鼓,有意识的忽略了桥头桥尾两座沉重的桥墩,有意识的忽略了桥到底是因为什么建起来的,刻意忽略了那一对爱笑的兄妹……

      *

      好黑,好冷,好难受……

      小凡想活动一下手指都不能做到,口鼻之间堵满了灰尘,呼吸越来越困难……

      阿梅……阿梅……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我恨啊!我恨呐!

      小凡在被封死的青石堆里蠕动,他不甘心,那样好的小梅还没来得及感受这时间的美好,居然被封死在这阴冷苦寒的地方,忍受万人践踏!而大牙花儿和斜眼喝着两兄妹的鲜血,活的自由自在!还有哪些装聋作哑的人们!

      全!

      都!

      该!

      死!

      ‘恨吗?’充满魅惑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在小凡心间响起。

      谁!

      ‘不甘吗?’

      到底是谁?

      ‘憎恶吗?’

      你……能帮我?

      小凡敏锐的察觉到此人的暗指,心里恨意滔滔终于有了可以宣泄的出口,蠕动的更加剧烈,全然不顾皮肤全都被青石砂砾磨烂。

      ‘我可以给你力量,杀了他们!只不过……’

      我愿意!

      小凡现在只想杀戮,让那些沾染了兄妹鲜血的人全都付出代价!无论是怎样的代价!

      ‘把你的灵魂奉献给我……’

      小凡残破的肉身冒出了丝丝黑光,眸子逐渐变得漆黑,牙齿暴涨,尤其是双臂,伸长了一倍还多,布满了花岗岩一样的肌肉,虬劲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柔顺的黑发疯长,杂草一样遮盖住了已经不是人样的面孔……

      黑芒一闪,只留下一个双臂及其发达的人型孔洞,小凡,不见了!

      *

      大牙花子三间草屋,在屋外就能闻到一股酒香,可想而知里面的两人是怎样的醉生梦死。

      “你想给我耍赖皮?装醉可不行!嗝……”

      大牙花子踉踉跄跄走来,推推伏在桌子上小憩的斜眼儿。

      “快点!今儿个可是双数,给爷脱裤子趴好喽!”

      大牙花子色眯眯的拍拍斜眼儿脏兮兮的屁股,被酒色冲昏了头脑。

      “你可给我轻些,今儿早上我疼的厉害……”

      已经脱光光趴在桌子上的斜眼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被酒精麻痹的脑袋又一时想不起到底是哪里不对,就在大牙花子要直捣黄龙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今儿他妈的是单数!

      “我说牙花子!”斜眼儿一把推开使劲儿往里拱的大牙花子,同样拍拍他脏兮兮的屁股,“你少糊弄我,今儿个可是十五,是单数!你快给老子趴好,让老子报昨天一枪之仇!”

      大牙花子“嘿嘿”一笑,褪下了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裤子,也不嫌满是酒肉的桌子油腻,直接躺了上去,催促斜眼儿快点儿!

      几个月之前,两个人如往常一样,在大牙花子的草屋里喝得烂醉,迷迷糊糊之间,大牙花儿想女人想的发疯,阴差阳错的把斜眼儿当做女人用了,两个老光棍无意间开发出一项新技能,乐此不疲,还规定了单双日子。

      “斜眼儿……”

      大牙花子哼哼唧唧的推了一把身上的斜眼儿,不知怎么,酒意醒了一半儿,忽然想起被砌死在桥里的那对兄妹。

      “今儿好像是他们的头七,咱们要不要去烧点纸儿钱?”

      斜眼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装什么善良?主意不都是你拿的吗?这时候假惺惺干嘛?给我夹紧点,快到了……”

      大牙花儿觉得斜眼儿说的有道理,毕竟人都死了,现在做什么也无济于事,那对兄妹估计最不想见得就是他们俩个,那他也就识相点,不去惹不自在了。

      想明白了,下半身那点儿感觉也来了,正准备好好享受一下,抬眼好像看到窗子的倒影有些奇怪,像是……人一样。

      大牙花儿顿时冷汗就流出来了,浑身肌肉绷紧,今儿可是头七……

      “哎呦祖宗!舒服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学的?保持啊,马上……”

      大牙花儿没有心情理会斜眼儿,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窗子上确实倒映着一个清晰的人影,剩下的那点儿醉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咔嚓!”

      平地一声惊雷,闪电乍现,外界有一瞬和白昼一般,他……看到了一双会发光的眼睛!

      “啊!!!!!”

      杀猪一样的惨叫从大牙花儿嘴里冒出,用力想要推开身上的斜眼儿,可是斜眼儿以为大牙花儿是在和他玩情趣,抱的越发紧实。

      窗外的人影越发清晰,实木的窗棂像是遇到烈日的冰雪,迅速消融,身影的主人出现在大牙花儿眼前。

      异常粗壮的手臂垂到膝盖附近,满头浓密的黑发钢丝一样,遮蔽了五官,只露出两颗会发光的黑色眼眸……

      大牙花儿被吓得失禁了,腥臭的味道充满了小屋,除了瞪大两只眼眸,他连惊叫都已经发不出。

      “我日!你今儿个是要疯啊!不过……我喜欢。”

      斜眼儿完全不知道大牙花儿的恐惧,仍然专心的动作着,可是忽然背上落下一滴温热的液体。

      “你挺会玩啊,都尿到房梁上了。”

      可是背上稀稀拉拉温热的触感不断,像是下了小雨一样,鼻翼间逐渐被血腥气充斥。

      “大牙花儿……”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特性,斜眼下意识不愿抬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大牙花儿为什么不搭理他,可是等了半晌之后,他还和大牙花儿保持着负数的距离,还是决定从大牙花儿胸前抬起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一眼,斜眼儿被吓得魂魄都要升天了!他终于知道大牙花儿为什么不回答他了……

      大牙花儿的头颅居然不见了!参差不齐的伤口显示着,明显是被活生生撕下来的,而自己居然没有半分感觉……

      不,背上还不时掉下一两滴温热的液体,他好像明白了……

      一声压抑的尖叫还在嗓子里,一只有成年人脑袋大小的手掌,“噗呲”一声穿过了他单薄的身体,五根漆黑的指尖像是天刀一样,撕破他的身躯,就像捏碎一块儿豆腐一样……

      ‘桀桀……’

      难听诡异的笑声响起,‘小凡’像是扔垃圾一样,把斜眼儿断绝了生机的尸身甩到墙上,左手把大丫花儿恐惧至极的头颅送到面前,诡异一笑,指掌之间一个用力,死不瞑目的头颅像是被从高空落下的西瓜一样——稀碎。

      “嘿嘿。”

      伸出猩红的舌尖,舔舐掉指尖猩红的血液,‘小凡’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婴儿一样,一字一顿的说道:

      “一……个……都……跑……不……掉……”

      像是砂纸摩擦地面一样,刺啦作响,又是一个闪电照亮夜空,草屋里除了满地红的、白的令人作呕的血迹,空无一物……

      *

      “村长……”

      村子里的男人们围在刚刚建成不久的大桥前,觉得喉中发苦,最不愿意看到的还是发生了。

      大牙花儿和斜眼儿的尸体被拆卸八块儿,摆放在桥中央,正是“一个都跑不掉”六字。

      尸块儿经过一夜大雨的浸泡,好像被泡发一样,惨白可怖,桥身则像是吸收了尸体的血水一样,略微呈现淡红色……

      “……收拾了吧,不要惊着了女人和孩子,我去找先生……”

      话说的镇定,但是村长只是走了五步路便被左脚绊倒右脚,摔倒了三次,吃了一嘴泥,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笑话他,气氛凝重的可以化出水来……

      自那日之后,村子里每天都要死两个人,死后被摆成“一个都跑不掉”六个大字,而尸身的血液尽数都被石桥吸收,本来是用青石砌成的,现在已经呈现淡粉色。

      村长到底是没有能把先生找回来,因为下午的时候他就出现在了大桥上,好像只要有人想逃出去,那么一天死两个人的“规矩”便会被打破,只要踏出村子一步的人,全都暴毙而亡!

      直到村子的壮男已经死的差不多的时候,桥身已经呈现出暗红色,一云游的和尚途径,插手了此事。

      没人知道和尚是怎么把‘小凡’降伏,只是临行时一手抓起那座横跨江面的暗红大桥,暗红色大桥在其手心变为一座迷你桥,隐隐有怒吼声传出。

      和尚带领村人建造了一座小庙,把血桥供奉其中,示意村人日日三柱清香,虔诚跪拜,日日不断,并且日后日行一善,用偿还欠下的血债……

      和尚到底是慈悲为怀,虽然‘小凡’造下了无尽杀孽,但其中有一部分是村人咎由自取,还有一部分是‘地魁娃娃’的魅惑,他不忍‘小凡’被诸天废道,希望可以用这些香火洗刷罪孽,不至于连累小凡日后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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