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子毓

　　章十九 沈追夜访

　　“战英有什么事吗？”
　　“户部尚书沈追求见。”
　　琰毓二人对视一眼。“请吧。”景琰大手一挥。
　　沈追被列战英引入堂前，心下一惊。靖王府中收了琅琊美人为伴，金陵城早已七嘴八舌地传遍了，好听的不好听的都有人说。沈追素来不是偏听流言之人，却不想此来竟见着真事儿了。
　　子玉近来已在王府上下混熟，也懒得花心思装为男子了，日常一件水红色裾裙，宽袂垂摆地就跟在景琰身边，反正近日在书房猫得久，不用打打杀杀，自己穿着舒服就行。将士们早已见过她的才气与胆识，从不敢拿她当姬妾，子玉也有恃无恐。
　　不过显然沈大人想岔了。
　　景琰看着他一副非礼勿视的表情，挑挑眉开口道：“沈大人星夜前来，所为何事？”沈追欲言又止。
　　“沈大人但说无妨，列卿不是外人。”景琰拂拂袖，朗声道。
　　“在下见过尚书大人。”列子玉直身拱手见礼，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沈追心下纳罕，却还是拱手还礼。
　　“霜降之后，各地陆续呈送统计秋收的年表，昨日陆续到齐，今日汇总上呈内阁，这是我摘抄的...”沈追坐定，从袖中掏出一折字纸。
　　景琰接过，抖开大致扫了一遍。沈追向靖王介绍着赈灾事宜，景琰一边听，一边顺手将字纸交给了列子玉细看。沈追看在眼里，明白了几分。
　　“此次赈灾，看来沈大人早有章程。那找我来是...”
　　沈追苦笑，“从前陛下派去的主事之人，不是太子就是誉王......”沈追一边痛陈两人的贪赃劣迹，一边一本本地往靖王手里递折子。“开文二年，烈州雪灾...”“承平三年，秦南八州旱灾...”“承平七年...”沈追一本本地递，景琰和列子玉一本本地看，面色愈发凝重。
　　“好了，沈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沈追撩袍起身，郑重而跪，“请殿下明日，无论如何都要去争一下，这主事之职。”
　　景琰起身相扶，沈追长跪不起。
　　“好，”景琰亦撩袍而跪，“本王答应沈大人。”

　　送去沈追，景琰忧心忡忡地转头看列子玉，后者正捧着沈追送来的折子出神。
　　景琰吁一口长气，回身在她旁边坐下。
　　加封亲王后，靖誉二人没少在朝堂上对峙。但那些都是政见不同各抒己意罢了，加上反击一些冷嘲热讽，倒也都是对事不对人。如今真要针锋相对地争上一争，竟也一下子无从下手。
　　“殿下觉得，明天誉王会说什么？”正想着，子玉冷不丁冒出一句没前没后的话来。“嗯？”
　　“殿下觉得，明天誉王欲争此差事，会说些什么理由？”子玉放下折子坐近来望着他。
　　“自然是说些冠冕堂皇的套话。”景琰拧眉想了想。
　　“那些话殿下不与他争时自然有用。如果殿下出面与他相争，他还会说什么？”
　　景琰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思索，“下一步，自然是举荐自己，他涉朝资历远胜于我，想来会摆老资格。”
　　“所以，殿下要想应对，须得想好对策才是......”子玉说着，摊笔研墨，“誉王自有章程，咱们就扬长避短，修错补过，用新方案压他一头......”边写边说道。
　　景琰亦提笔，“往年，誉王赈灾，都是直押钱银至州府，四散给百姓了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伴明火幽烛，酣谈至夜半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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