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子毓

　　章十七 晋封亲王
　　“皇七子萧景琰，淳厚仁孝，德礼兼备，恪忠英果，屡有宿功，特加封为靖亲王，赐五珠冠，钦此——”
　　今日秋分，高公公亲来传旨，靖王府阖府上下皆第次恭列于前廊堂下，因而子玉带着庭生，亦列位于参将之后。
　　“儿臣，谢父皇隆恩。”景琰朗声拱手谢礼，将士亦行大礼跪拜。
　　景琰接过圣旨，谢过高公公，面上似乎还有几分恍惚。高公公为人向来善意周到，便低声开始嘱咐明日谢恩事宜。只是边说，边有意无意地瞥着景琰身后的将士。
　　景琰心下纳罕，却也不好明说。高公公见礼告退。

　　“陛下。”高公公鞠着手碎步回到了养居殿。“嗯。”皇帝抬头瞄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看文书。
　　“回陛下，老奴已过靖王府，将晋封御旨交靖王殿下。”高公公拱手躬身道。
　　“嗯......景琰什么反应？”皇帝抬眼。“靖王殿下面色沉稳，想来是深感责任重大。”
　　“哼，就你会说话。”皇帝翻他一个白眼，“景琰什么脾气我不知道吗？”
　　“陛下自然是最了解的。”高公公笑着含腰。
　　皇帝突然放下文书，凝了凝神，“那个列子玉，可有见到？”
　　“回陛下，子玉姑娘着男装，携一男童，列于参将位后，随王将一同领旨谢恩。”
　　“嗯。”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当晚，新品冠服就由礼部官员监送至靖王府邸，此时正呈在靖王书房的案前。
　　景琰端坐在案前，面色凝重，注视着这鲜衣金冠。子玉遣退了侍卫，亦在案边跪坐下来，陪他直直地看了好久。
　　见他脸色愈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冠服，有什么问题吗？”
　　景琰摇摇头，随即一声冷笑：“我萧景琰征战沙场，十年生死，换不来一个亲王头衔。如今终于加封，竟是因着要做被搁上天平另一端的砝码。我这个五珠亲王，实是窝囊。”
　　景琰沉浸在自己的悲怆里，却感觉身边一双手，突然将他环住，揽在了单薄的肩上。“不论过程如何，结果都是好的。改变不了父皇，把握本心就好。”
　　小姑娘说得认真，抱得也认真，好像兀自确信了如此就能分担他的苦闷，注入她的力量一般。景琰会心一笑，静静地靠着她。
　　“我常常想，如果没有苏先生择我为主，本王就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你亦不会有为父兄雪冤的机会。如果是那样，你还会出现吗？”景琰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一直觉得，如此一系列的机缘巧合选中了他为最终的受益者，都实是他的幸运。因而，每每想起，都患得患失。
　　“会的，或早或晚。”子玉说道，手上竟然还轻轻地拍拍他，“我相信，就算这个苏先生没有出现，也会有别的人站出来，支持你，扶助你。甚至，或许有一天，我会变得足够强大，由我来帮助你，完成这件事情。”子玉松开环住他的手，和他正坐对视，“因为，我相信正义虽然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她认认真真地望着他，目光炯炯，闪着晶莹。
　　“谢谢你。”景琰轻轻将她圈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将下颌枕在她的肩上。“谢谢你们。”
　　第二天，晨起，子玉亲手将他的金冠系带束紧，抚平他前襟的皱褶。景琰看上去神采奕奕，平添雍容大气。
　　“属下，恭送靖亲王离府。”子玉在书房门口，郑重地敛身一福。
　　景琰一笑，拂袖推开房门，阔步而出。
　　彼时金陵，天高云淡，气朗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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