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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主府
既然聂兮迟都说可以了，领头人哪里会不懂把握时机。
白衣人碍于叶聆暄是女人，搜身时非常谨慎小心，不该碰的地方不碰，该碰的地方不会碰太多。毕竟他们只管找玉，若是惹了事，城主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叶聆暄无法动惮，此时完全是一副棺材脸，心里刚升起没多久的感动已经在聂兮迟说出那句话时全成了脏话，他钓人真是有一手。
“回统领，属下没有找到城主玉。”白衣人搜查完毕后说道。
“嗯。”领头人沉吟一声，俯身对着聂兮迟鞠了一躬，“打扰二公子了。”
聂兮迟盯着搜身的白衣人不发一语，眸光渐渐阴鸷。
等那些人走远后，叶聆暄失落道：“聂兮迟，你真的只能当弟弟。”
“这一句我记住了，回城主府后和你算账。”聂兮迟移动视线扫了叶聆暄一眼，轻描淡写道：“你真以为白虎玉在陆承白那儿么。”
“不在陆承白那里在哪里？”叶聆暄微微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她双眼一亮，“不会在你这里吧，你趁他寒毒发作的时候抢来了？”
她边说边往他身上看，看得很是用力。不对，如果白虎玉在聂兮迟身上，那领头人不可能搜不到。
记得小说里的剧情是聂兮迟带人等在良艮山里，地毯式搜索，趁着陆承白寒毒发作的时候抢了白虎玉，只不过小说里没写他后头有没有遇上灵西城的人。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叶聆暄的视线最后定格在聂兮迟的发冠上。
她看到了那抹似曾相识的白色。还真是聪明，居然想到把城主玉放在发冠下。
说起来，聂兮迟做的假朱雀玉是实心的，可白虎玉实际上是空心的，且比假的要小一些，带在发冠下可行，加上马车内的油灯昏暗，他的长发又乱，确实可以蒙混过关。
“你刚刚跟那领头人扯话是想引开他看你的注意力吧？”
“嗯。”聂兮迟定定地望着叶聆暄，一字一字道：“我说的，一定会做到。”
“嗯？”叶聆暄懵然地眨着眼，他在说什么。
聂兮迟闭眼不再作声，那个人的手，他一定让他留下。
*
凤南城。
这日晴空万里，温度适中的阳光散着薄彩，照耀在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迎着成片的碧瓦朱檐。
聂兮迟走下马车后回身正欲伸手，谁想叶聆暄自己下了马车，她的夜行衣下摆早被扯得干干净净，行动非常方便。
“这就是城主府？”叶聆暄抬头。
城主府整体呈暗色，有种低调的奢华美，位于凤南城的最中央位置，地基高，占地面积暂时无法估量，周围街道四通八达。
两道黑色大门朝外敞开着，左右两侧分别站了八名侍卫，个个神情肃穆，见聂兮迟出现纷纷跪下行礼。
“二公子。”
“嗯。”聂兮迟应声后大步踏进大门，叶聆暄紧随其后。
大厅。
聂省坐在主位上，常已安坐他身旁，其他两名小妾则是静静站着，几人神情各异。
“二少爷回府了。”管家刘璋在外头喊道。
聂兮迟缓步行至大厅，撩起衣袍下跪，恭敬道：“父亲，孩儿这次不辱使命将白虎玉带回来了。”
“小女子见过聂城主。”叶聆暄跪在聂兮迟身畔，喊得别扭。
“好，不愧是我儿子。”聂省捋着胡子点点头，随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叶聆暄，清丽佳人一个。“这位姑娘是？”
聂兮迟侧头望了叶聆暄一眼，“这是孩儿在索冥墓里遇到的姑娘，她前前后后帮了我们不少次，孩儿未与父亲商量便在古墓里与她拜了天地，还请父亲责罚。”
“你的年纪是该娶亲了，爹原本打算你这次回来给你说一门亲事，又怎会罚你，只是墓里拜堂怠慢了这位姑娘。”聂省笑道。
叶聆暄赶忙道：“不怠慢。”
闻言，常已安朝叶聆暄望去，视线阴晴不定。
“兮迟，你这次做得很好，等拿到青龙玉，少城主便由你来当。”聂省面上笑眯眯的，然而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有股淡淡的轻蔑。
叶聆暄稍稍抬眸，看得出，聂省年轻时也是个祸害，不然也生不出聂兮迟。再看常已安，一副标准的大夫人形象，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整个人坐得直直的，高贵端庄。
相比之下，其他两位小妾就不怎么拿得上台面了。一个穿着暴露，一个畏畏缩缩。
她记得聂省年轻时有不少妾室，后来被常已安迫害地只剩下这俩儿，而今他年过半百，自然不会再找，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头上容易绿意盎然。
“大哥还在，孩儿不敢坐少城主之位，何况孩儿武功低微，还需多加历练。”聂兮迟回得相当谦卑。
叶聆暄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两父子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像的，聂省心里不乐意聂兮迟当少城主，所以一直给他画饼，态度还暧昧不明，而聂兮迟呢，明明心里很想当少城主，嘴上却说“我不行我不行”。
“你能如此作想，爹心里很是欣慰，走，我们去书房，爹想听听你这次下墓遇到了什么。”聂省起身转向常已安，“这位姑娘同兮迟拜了天地便是我们聂家人，已安，你带她去做几套衣裳。”
“是，老爷。”常已安面上挂着一脸大方得体的笑，挑不出一点瑕疵，“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叶聆暄如实道：“叶聆暄。”
常已安合手站起身，和蔼地瞧着叶聆暄，“聆暄，你今后随兮迟喊我大娘，我带你去夭华院。”
“哦。”叶聆暄飞快瞥了聂兮迟一眼，然而聂兮迟径自跟着聂省走了，看也没看她，这个小混蛋。
*
城主府内的道儿也多，各种院子交错，每走几步便会遇见一个，热闹的主院，清幽的偏院，途中来回走动的婢女不少。
叶聆暄半低着头跟在常已安身后，走得心头恼火，要她一个人应对这种心机深厚的老女人真是为难。
“聆暄，你是哪城的人？”常已安忽然开口。
“我是少数民族的人。”叶聆暄懒得编名字，索性说了个总称。
常已安在前头走得神色如常，只是侧了侧脸，“你是塞外人？”
叶聆暄回道：“对。”
常已安接着道：“我看你皮肤白皙，不像是日日在草原上放牧之人。”
“我天生肤白，强晒不黑，大娘若是怀疑我的身份，那我便跟大娘讲讲草原上的那些事，只怕大娘不爱听。”叶聆暄心头倏地想一句歌词，又道：“我还会唱草原上的歌谣，大娘想听么？”
“以后有时间你说给我听。”常已安顿了顿，“我只是问问，你别多想。”
这一路，叶聆暄走得难受至极，常已安老是问东问西，她都给直接怼了回去。
走了大约两盏茶时间，夭华院终于露出真身，是个小院，坐落在城主府的西面。
“见过大夫人。”院落门口站着两名婢女，见常已安过来立即躬身行礼。
这院虽名为“夭华”，实际上是个偏院，距离主院远，日头不多，人也不多，但胜在幽静。
刚踏进院子，常已安脚下步子一停，优雅地转过身，“这儿便是兮迟住的夭华院，你既嫁给了他，便与他住一屋。这儿没你的衣裳，得先委屈你穿丫鬟们的衣裳。”
叶聆暄心道，这算是常已安给她的下马威？
“没事儿，都是一家人。”叶聆暄环顾四周，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聂兮迟果然不受宠，“大娘，裁缝师傅什么时候能来，我听兮迟说，城主府里的裁缝师做衣裳很快。今天他不会告假回老家了吧？”
常已安一愣，这女子倒是牙尖嘴利，还不懂规矩，十足十的外族人脾性。“钱师傅出去买东西了。”
“哦，是么。”叶聆暄说着进了聂兮迟的屋，他屋里还真没什么东西，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套书架，上头还没什么书，冷冷清清的。
“聆暄，意琉是我最宠爱的丫鬟，今后便由她伺候你。”常已安站在房门口不动，似乎并不愿意踏进屋内。
意琉低头进屋行至叶聆暄身后道：“奴婢意琉，见过二少夫人。”
叶聆暄转过身，细细打量面前的姑娘，虽然姿态放得低，但那双眼睛却不懂收敛，估计是常已安培养出来对付人的。
“嗯。你有心上人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不收钱。”
“……”意琉被叶聆暄问地一呆。
常已安敛了面上的笑道：“这一路你们舟车劳顿，你先沐浴更衣吧。”
“好，我送大娘出去。”叶聆暄装着样子正要上前。
“不必了。”
送走常已安后，屋内就只剩叶聆暄跟意琉两人，意琉低着头不做声，叶聆暄侧着身子坐在凳子上瞧她。
“抬起头来，一直低着头累不累。”
“是。”意琉缓缓抬头，眼帘却是往下垂的。
叶聆暄单手搭着下巴道：“你叫意琉对吧，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万一你惹我生气，那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外族人都比较野蛮，你懂的。”
意琉恭敬道：“是。”
“我要沐浴。”
“奴婢去拿衣裳。”
叶聆暄盯着意琉的背影思索，也不知道刚刚那句有没有在她脑子里起到什么震慑效果，估计她怎么不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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