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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十四只小阿奴
回家的时候，阿奴被郑三郎抱在怀里昏昏欲睡，后面郑大郎、郑二郎低声讨论着孙府兵所说的事情，年后，朝廷会下发一批耕牛会在牛马市售卖！
“我之前听人说一头耕牛可抵四个壮劳力，咱们家要是也有钱能买一头就好了！”郑二郎感叹道。
“耕牛价高，一头成年壮牛可达六、七贯钱，爹是不会同意的！”郑大郎摇头。
“七、八贯？那么贵？咱们家一年也就能剩下个七八百钱吧？看来就算是爹同意了，咱家也没钱呀！”郑二郎被这个价格吓得直咂舌，他虽然聪慧，见识却也有限。
“大概吧！”郑大郎含糊的应了一声，二郎不清楚家里的情况，他却是知道爹娘手里还是有一笔钱的，只是会不会拿出来就不一定了。
“大哥，你年后成丁，就要分田了，听说剩下的都是下田和荒地了，到时候种地，全凭人力，还不得累死呀！还是得想办法挣钱买牛！”
郑二郎嘴里嘀嘀咕咕的，心里却在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挣些银钱，要不，去书坊抄书赚钱？以后去县城的时候打听一下。
等几个人回到家，将牛的事情一说，果然如之前所料，郑父根本不考虑买牛：“买什么牛？人家都能干的活，咱们家的男人还干不了了吗？”
“爹，大哥明年就授田了，到时候咱家的地加起来有两顷，自己干，不得累死啊？要是买了牛，最少省下三个人力，到时候我们接点短工，家里还能多余下点钱！”郑二郎想了一路，还是觉得买牛好，所以十分积极的劝说着郑父。
王氏倒是心疼家人，想着家里有了牛，自家男人和孩子农忙的时候能轻松点，别再累脱了形，但是想想牛的价格，她又迟疑了。
郑父脸色有些纠结，就在郑二郎以为已经劝动他的时候，郑父硬邦邦的扔下一句“没钱！”扭头就回房了。
“爹！唉……”郑二郎喊了一声，看郑父头也不回，只能长叹一口气。
结果回头看到三郎正跟阿奴头顶头的玩顶牛，简直是气得不行，他这边为家里操心，弟弟却没心没肺的陪小妹玩闹，心态顿时失衡了，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阿奴抱在了自己怀里，示威一样的扭头瞪了三郎一眼。
“二哥，要开心！”阿奴一下子换了位置，也不害怕，她看二郎眉间还没消去的川字纹，伸出小肉手想要帮他抚平。
唉，这个二哥，心里总是想着好多事，看起来像个小老头一样，就只有在她故意给他捣乱的时候才像个年轻人，所以，这次要不要去把二哥的书藏起来？
对了，书籍好像也在收录范围里？记不大清了。唉，小光到底去哪了呀？阿奴的脑子里漫无目的的思绪翻飞，让暗中窥探的人感到有些好笑！而阿奴却全无所觉，因为她两个幼稚的哥哥开始争抢她了。
这边几个小的正在嬉闹，一直沉默的郑大郎倒是条理清楚的开始劝说起王氏来，果然，哥哥就是哥哥，他才知道家里谁才能当家做主。
“阿娘，儿也觉得该买一头耕牛，一来，明年家中田地增多，家里几个人本来就忙不过来。
二来，明年征调力役的事是十之八九了，万一刚好在春耕的时候，少了一个人力，岂不是误了农时？
三来，家中两个弟弟年纪渐长，二郎聪慧好学，得想办法送他去书院，免得耽误了他，三郎也不能被困在地里，让农活消磨根骨，一辈子做个田舍汉！
儿知道，家中还有些银钱，不如就用来买了耕牛吧！”
“儿啊！阿娘也不瞒你，家中的银钱你是知道的，那笔钱是不能动的，我和你爹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倒是有七贯，可那是准备来年给你娶妻的，这要是买了牛，三四年内是没钱给你娶新妇了，你可知道？”
王氏有些发愁的跟郑大郎盘点着家里的银钱，说道“那笔钱”的时候，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说的很含糊，大郎也是了然的略过那半句话。
“阿娘，三四年之后我才将将二十，不急，你看曲大郎如今不也二十岁还没成家？”郑大郎对自己的婚事倒是不着急，还举了村里的例子安慰王氏。
“你跟人家比？他那是家里没有娘帮着操持，爹也是个粗心的！这买牛的事，我再想想，总不会让你娶不上新妇的。”买牛的事，王氏心里大概有谱了，只是还得跟自家汉子商量一下。
郑大郎点点头，知道大概是把阿娘说动了，之后就看他娘怎么说服他爹了。
目的将要达成，郑大郎心情舒畅起来，却在看到另一边玩闹的兄妹三人时，又有些蹙眉，阿奴的事……，难道真的有天命？
……
冬日里，昼短夜长，不到申时正（下午四点），天色就有些昏暗下来。
早上朝食十分丰盛，晚食王氏就简单做了粟米饭，菜是秋日腌制的酸辣薤菜和一小碟的泡笋，又煮了豆芽汤。
几人简单的吃过晚食，就各自回屋准备歇了，阿奴这一天，经过了豆芽试吃成功的兴奋，神秘朋友的半掉马，又玩闹了一个下午，也是累得不行。
她躺下之后，王氏照旧是过来帮她掖好被子，然后告诉阿奴一个让她兴奋的事情，她娘明日会带她去上山还愿，所以明日阿奴要早起。
阿奴今日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即使面对难得的外出机会，她的兴奋劲儿也在王氏的催眠曲中溃不成军，更没有精力去想王氏要还什么愿了！
……
第二日，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时候，阿奴就被王氏从床上揪了起来。
“阿娘，怎么这么早呀？阿奴还没有睡够呢！”阿奴觉得眼皮沉重的如同千斤巨石，凭她的天生神力，也没办法掀起一丝一毫来。
“快起来，今日上山去百塔寺，阿娘可是要去抢头香的！”王氏不理会阿奴的抱怨，直接掀开阿奴的被子，将一旁早就在火盆上烤暖和的衣服拿过来，三下五下的就给她穿好了。
“不去了，阿奴要睡觉！”就在王氏给她穿完衣服转身的一会儿，阿奴又没了骨头似的躺下了，还蛄蛹蛄蛹的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王氏一回头，被阿奴的样子气笑了，再次将她揪了起来，开始给她梳头发：“不行，人要言而有信，你昨日说要陪阿娘一起抢头香的！”
“……”阿奴有些欲哭无泪，昨晚困得要死，她哪里记得自己说了什么？
阿奴也懒得反驳了，趁着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又迷瞪起来，头一点一点的，头皮扯疼了就重新坐好，周而复始，让身后的王氏又气又笑。
好容易梳好头发，王氏拿了一个帕子，放在热水里过了一下，挤掉水之后，一下子展开盖在阿奴脸上，就是一阵揉搓，就给秃噜鸡毛似的，把阿奴擦得清醒过来。
阿奴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控诉的看着王氏：“亲娘？我皮都被你擦秃噜啦！”
王氏对阿奴控诉的眼神视而不见，淡定的说：“醒了？自己擦点面霜，下来吃朝食了！”
阿奴对冷酷的王氏束手无策，只能听话的起来收拾自己。
朝食就是蒸饼，菘菜的，一个就有阿奴巴掌大小，没有一点儿肉腥，就连油也是素油，让杂食偏肉食的阿奴吃的没滋啦味的，吃了五个就不吃了。
王氏见状也没哄着她多吃，到时候饿了就知道吃了。
这素蒸饼是昨夜王氏连夜做出来的，毕竟说是去百塔寺还愿，怎么也得带些贡品。
吃完朝食，王氏又检查了一下篮子里的蒸饼和香火，叮嘱几个儿子几句，就提着篮子出门了，至于阿奴，则被护送他们母子二人的郑父背在了背上呼呼大睡呢。
去百塔寺的路有些远，虽然说青岩村也在终南山山脚下，但是这边并没有修上山的路，要绕着山脚走到隔壁的临水村，那边才有一条开凿出来的石道。
石道上的雪早就被清扫干净了，倒不用担心道路湿滑，郑父和王氏都正值壮年，走起山路来也十分快，一路上赶超了不少同样去寺内礼佛的乡民，让王氏对烧头香的把握更足了一些。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阿奴终于睡醒了，这时候，日头才刚刚冒了出来。
阿奴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郑父觉得她年纪太小，下来怕是走不了一会儿就会累着，王氏却不惯着她：“下来自己走也好，待会儿不准喊累！”
“阿奴才不会喊累！”阿奴瞪着眼，发着小脾气，从早上起来的时候，阿娘今日不是她的好阿娘了，不让睡觉，让她吃不喜欢吃的素蒸饼，现在还凶她，阿奴不喜欢她了。
郑父看自己最重视的两个女人杠了起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人放了下来，自己却站在阿奴身后，半张着胳膊虚护着。
还在生气的阿奴却不领情，一下地就往前跑去，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天生体质特殊，这会儿又是体力充足的时候，郑父和王氏一时不察，竟差点让她跑出视线外去，夫妻俩只能快走几步去赶上。
却没想到走到前面一个拐角的地方，就看到阿奴被一个男人拽住，夫妻俩以为遇上了贼人，简直是睚眦欲裂，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与之相搏，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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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前面节奏似乎有点太慢了？
需要加快一点进程，引入新的人物啦！
这一章是用手机写的，可能有虫，
小仙女们帮忙捉一下呀！
例行求收藏，求评论，求灌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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