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

　　王大夫替小米把了脉，问了平日里的饮食。便开了几副药，交待这段时间，切忌荤腥。四月顶了小米的差事，忙得脚不沾地。等到小米日渐好转，连忙拉了她给林一谢恩。
　　林一见小米身子好了，连精神气都不大一样。堪堪立在那里，目不斜视，背脊笔直。
　　“还不快给小姐磕头，”四月轻推她，“这几日可仗着小姐疼你，硬是等你大好才唤你来。”
　　小米眉头微皱，却还是跪下，“小米多谢小姐，定记得小姐的恩情！”
　　“起来吧，”林一道，“四月帮你的，可比我这个小姐多，我受不住你这一跪。”
　　两人是家奴，规矩学的好，但林一也极少让她们跪。她总有些上坟的错觉，浑身不自在。
　　有了小米，四月放松许多。没想这丫头病了一场，做事反而不如从前周全，连给小姐净脸都忘了加花露。
　　“小米，将桂花羹留下，过会子我给兄长送去。”
　　“好的。”
　　林一不由得看了一眼她，小米抬起头，问道：“小姐怎么？”
　　林一摇摇头，吃过饭，门房小哑巴来报，说是少爷回来了，只是气着了，一概不理人。她笑了笑，谁让她无聊呢，逗逗炮铳也比一个人自娱自乐强。
　　院子门口阿砚守着，远远的便示意她，院子里正闹着脾气呢！林一进了门，望着林略一身中衣，手持长剑，如蛟龙入海般穿梭在落叶间。
　　她这不是第一次见林略练剑，可只有这一次，胸口处有些不同寻常的悸动。世间万物，眼里只剩下他的身影。
　　你完了，林一！
　　林略硬是使了一整套剑法，才停下。收了剑，走到林一面前俯身。
　　“头发。”
　　林一替他将零散的头发，撩至耳后。
　　“拭汗。”
　　她取出丝帕，轻柔的压上他的额头。
　　“一身臭汗，快去梳洗。”林一点点他的鼻子。
　　“听小乖的。”
　　于是吩咐阿砚叫热水，林一在院子里守了会儿，阿砚台出来请她进房。
　　“小米，去把桂花羹热了端来，”林一转身，“阿砚，可去备饭了。”她总得给自己创造出两人独处的空间。
　　甫一进门，林略背对她，正系着腰带。林一上前，搂住他的腰，下巴在他背后蹭了蹭。
　　“小哥哥，是谁给你气了？”
　　林略好笑的转过来，捏捏她的脸颊，“好好的，又给我起什么诨名？”
　　“我不管，只有我可以欺负你，谁若是敢气你，我给你打回来。”她在林略面前向来无理取闹惯了。
　　“你若打不过呢？”林略一本正经地问。
　　“那我祝他找个丑若无盐的妻子，纳个胡作非为的妾室。”
　　“嗯，”林略察觉腰际的手臂紧了紧，“你怎知气我的一定是男子？”
　　“难道是女子？”林一松手，登时愣了。
　　“傻姑娘，”林略又是把她视作孩子般的无奈，“欺负你，才最是好玩。”
　　“混蛋。”她作势要捏拳打他，未料他顺势握住她的拳头，眼神晦暗。
　　“吱呀。”小米推开门。
　　林一自然抽出手，道：“兄长，你怎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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