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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亮星星的鸡排面与唐小姐的戏袍
原创乌多多 在否 3月4日
我生命里最珍贵的亮星星与唐小姐，是否还能穿着雪白的校服，像曾经那样款款向我走来。
文 | 乌多多
如果说亮星星是个汉子，我想没有人会反对。
用戏文上的词来形容她的相貌，便是：“貌美，肤白，眸似月，灿若繁星。”然而，她却操着低沉的口音，在舞台上狂拽着杰伦的rap，还能抡起袖子和男生公然对峙，连班主任也是要让她三分。
更具体的表现在，我和她作为同桌，谁也看不起谁，上课能对知识点进行小声争论发展至互殴，爪子直接挠上对方的脸，或冷眼旁观对方的考试分数，鼻子里不痛不痒地哼哼着。
总之，她在我心里就是条汉子，是那梁山上貌美彪悍的顾大嫂，岂能与我那大家闺秀的唐小姐同日而语。
除了有一次，我在饭堂和她一起排队，口水直流等着前方香喷喷的鸡排面。一扭头看见高贵精致的唐小姐在一旁安静等着稀饭，我两眼放光，如一只飞奔的野狗，离开队伍，扑进了唐大美人的怀抱。
大鸡排哪有稀饭好吃？是谁？忘了忘了……
当我和唐美人谈笑畅饮两大碗白米稀饭以后，飘飘然回到教室。就看见亮星星，咧着她的小嘴，坐在她的位置上哭成了一颗猪头。
我揪着她的羊角辫，大声吼着：”再哭把你丢出去！”
她眨巴着大眼睛，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然后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哭了整整一节晚自习，哄不好的那种。我低三下四地给她抹着眼泪，心里忿忿，装什么装，你不是平时很凶吗，现在装什么可怜！
后来亮星星逢人就说，我是全天下最狼心狗肺的同桌，把她一个人丢在饭堂里，贱兮兮地去陪好闺蜜，连鸡排面都不要了。
她还恨恨地在日记里记着仇，说自己眼瞎了，白白对我一片真心，最后却比不上唐小姐的白米稀饭，我是她最坏最坏的同桌。
就这样，彼此心里都含着恨，闹着骂着，过了整个高中。
年少时的恨，真是美过了长大以后所有喧嚣的爱。
我终于终于明白，能因为我，而毫不顾忌哭泣的人，这辈子也不会有几个。
后来的后来，每当我做了傻事，看着她在微信那头唾沫星子乱飞苦口婆心破口大骂教训我的时候，我都很想告诉她：
大土亮，你虽然脾气暴了点儿，名字土了点儿，但你六年前哭的那一刻，真的很美。
也不比唐小姐差多少呢。
唐大小姐是个万人迷。
迷到什么程度呢？蝉联本地k12教育领域的校花……那意思大概也就等于……我家乡淮水沟子最大的那朵花。
眉若柳叶，眼泛春水，纤荣挺秀，气若幽兰。
全校唯一能将校服穿得风姿绰约的美女。
男生们视其如珍宝，更有痴者假借打水之名，每逢下课必去隔窗以望；或鸿雁传书聊以慰借。
她自淡然以对，沉吟不语，大家闺秀的气韵如宣纸上泼墨山水画般氤氲开来，的确是江南的女子。
她的典型特征就在于，性格与外表极其不符。
具体表现在，明明就跟我一样傻不愣登疯疯癫癫，可惜有了个女神的皮囊。
简而言之，就是喜欢装高冷。
只要一见面，彼此先翻个白眼以示尊敬，友谊第二，女神的包袱第一。紧接着下一秒终于绷不住了，两个人哈哈大笑，前仰后合，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初中的岁月，那个遥远的年代，美如画，贵如金。
学校有个演讲比赛，我作为校内文艺界的一线大咖，自然要展示一下自己卓尔不群的风采。
我快速选定了演讲主题，为“武侠”，并且别开生面，在演讲中加入话剧喜剧元素，让人耳目一新。
从那一刻起，我成为了一名导演，我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我感知到中国文艺界少了我将会是多么落寞。
于是，当唐大小姐出于友情的考虑，披着我家粉色牡丹花的床单，一扭一扭地演着聂小倩时，我认定中国话剧史上将会有我惊天动地的神来之笔。
后期大家一起编排了武打的动作，五岁时妈妈买的木头碧血剑都被唐小姐舞出了《玉女心经》的姿态。
烈日里陪着我奔波了好几家的戏服店，虽然最终选了套唱戏的水袖服作为战袍，但总算可以不披着我的床单出来毒辣双目了。
小城的阳光总是那么静谧安好，那年唐小姐年方十四岁，细长的胳膊和腿，在湍急的大马路上抱着一大团戏袍，跌跌撞撞地赶回学校。
明明后来在舞台上，她飘逸地挥舞水袖，扭腰风情万种，舞剑行云流水，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在舞台上美煞人的模样。
深深刻在我脑海里的，只有烈日里她小鹿一般的样子。
或者是……她瞪着大眼珠子扯着嗓门让我闭嘴的样子。
我生命里最珍贵的亮星星和唐小姐，是否还能穿着雪白的校服，像曾经那样款款向我走来。
小城的阳光年复一年隽刻在桌角，数学试卷永远那么厚那么难。我们深深埋进白雪纷飞般的学案里，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老师长身玉立在三尺讲台，窗外是江南梁上燕的细语呢喃。
“ddl”、“校招”、“绩点”于我们而言还是那样陌生的词汇，我也从未吮吸过雨后岭南潮湿的草香。
我记住了你们年少时或痛苦或轻狂的样子，那是青春的模样，你们也记住了我的。
END
不当你的世界 只作你的肩膀
○
无畏的太阳
○
请留下你指尖的温度
让太阳拥抱你
文章已于2020-03-04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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