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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怀疑
尚药局没有灯光,福宁宫也漆黑一片,尼玛,这和想像中的宫殿不一样嘛,晚上不是要点一排排的红灯笼吗,就像路灯似的,然后,风一吹,多——惊悚。
鬼片不就是这样么。
盛翼头皮发麻,连呸了几声,快速朝勤政殿去了。
天,真的有鬼,高高的,瘦瘦的,影子修长地打在地上,盛翼手脚都哆嗦了起来,然后,就看到那鬼影动了动,朝自己挪过来了。
麻里呗呗轰,阿弥豆腐……盛翼把自己所知道的咒语挨个念了一遍,一抬头,差点昏过去,鬼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去哪儿了?”
叶云寒,盛翼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勉强站稳了脚跟,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然后,被人轻轻一拉,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额头被柔软地贴了贴:“……没事呀,怎么脸色这么白,难道是晚上光线问题。”
盛翼好半天才艰难地说:“你,找我?”
叶云寒声音带着不满和埋怨:“去哪里了,问尚药局的顾长卿,说你提个药箱和方折出去了,福宁宫里么,说没见过你,李公公去了,去了……所以,我只得在这儿等你。”
这儿是去尚药局回勤政殿的必经之路。
“晚饭吃了没,顾长卿说你没吃晚饭就出去了,到底什么事这么急的,这宫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要上门诊治么?”
叶云寒大约是等急了,连珠炮似地。
盛翼本来想说宁妃的事,突地一愣,宁妃不是前朝的皇妃么,是犯人,说了叶云寒会不喜欢的吧,他思绪折了三折,把叶云寒轻轻一推,心里有点虚:“一个老宫人,病得走不动了,不去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一旦知道人家病着,不管怎样都得去治,站这么久,冷么!”盛翼握了握叶云寒的手,指尖冷冰冰的,再摸摸掌心,倒是热轰轰的。
年轻人,火力壮,不错。
叶云寒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拖着走了两步,盛翼一个踉跄,叶云寒一滞:“怎么了,累了。”
明明是他拖得太用力了,自己又没吃晚饭,有点虚,不过,盛翼有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就虚虚地答了一句:“是呀,老人家不好伺侯,累死我了,哎呀,走不动了,腿酸酸的。”
最后一句,嘴巴几乎说得合拢了,声音低得听不到。
然后,叶云寒眉头轻轻一挑,下一刻,盛翼就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反应过来,竟被叶云寒打横抱在胸前了。
这,这个姿式,盛翼朝勤政殿那边看了看,一排灯笼下,嬷嬷公公整齐地列着队往这边张望着。
“不行,不行,放下来,放我下来……”
叶云寒充耳不闻,大摇大摆,目不斜视地走上台阶,穿过那阵目光闪烁不知往那儿瞄的人,直愣愣地进了殿,把盛翼轻轻放了下来,放在榻上。
盛翼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一张小桌子就端了进来,桌上鸡鸭鱼肉热气腾腾,碟盘森列,满满当当的,想必这些人是看着自己进来,掐时掐点地热菜再端,真有心。
盛翼看了一眼叶云寒,有心的是这个人。
一想起今天去医宁妃,医他的对家,他心里莫名充满了内疚。
叶云寒拿起碗,盛了点汤递给他:“让他们特地弄了点羊肉羹,这大冷天的,暖暖胃正好,你先喝完,再吃饭。”
盛翼嗯了一声,接过,喝了几口,虽然饿,但眼神一直都在叶云寒身上,而叶云寒看过来,他就假装认真吃饭。
叶云寒眉头微微一皱。
“老人家是哪个宫的?”
他似乎随意问了句。
却差点噎到了盛翼,好不容易把饭吞下去,盛翼干笑了几声:“我,我也不知道,”叶云寒脸色一沉,盛翼端碗的手颤抖了一下:“在尚药局后面,绕来绕去的,我就没记住,他住的地方有些破败。”
“那是冷宫呀!”
盛翼哆嗦了一下,筷子掉到了地上,他忙弯腰去捡,掩饰道:“我哪知道那种地方,我以为年岁大了就得去那儿养老呢。”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尤其在叶云寒面前。
叶云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唔,那种地方少去,关押犯人的地方,晦气重。”
盛翼嗯了一声,匆匆忙忙扒了几口饭,叶云寒就一直看着他,看得他发毛。
平常这种时候,他一般撒个娇就过去了,但这时,他却撒不起来。
“大人,您回来了,回来就好,天啦,煦阳殿都没见您的影子,”李公公一阵风刮了进来:“皇上还以为您又……”
又跑了,盛翼看了一眼叶云寒,他对这个跑字是有多固执呀。
“味道怎么样,合胃口不,你看看这个鱼,哪来的知道不,肉,新鲜得不行……”李公公很兴奋,似乎半个下午没见了,最想念盛翼的人是他。
盛翼:“……饱了。”
他瞥见叶云寒的脸色越来越冷,像刀子似的打在李公公的背上。
李公公平常不是挺会察言观色的嘛,这会子怎么像个大白痴。
“呜呜呜,大人,急死奴才了,您可不要跑,您跑了这宫里……”这时他终于后知后觉看到叶云寒的脸色了:“皇上洪福齐天,天下百姓归心,大人哪里会跑。”
接着一阵风,他跑了。
盛翼被叶云寒看着没啥胃口,略略吃了几口,一推,想了想,蹭到叶云寒身旁,仰着脸:“今天忙不忙?”
叶云寒看着他:“没你忙!”
怎么这话带着一股子怪怪的味道,不行,得哄哄了,盛翼等公公将桌子搬走,就势一滚,滚到叶云寒怀中,捏着鼻子说:“相公,今天要不要看奏折?”
叶云寒:“……”
盛翼又把垂在自己身旁的两只手往背后搭了搭,搭成个合拢的姿式:“人家想……”下一刻他就说不出话来,再下一刻,他就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
不过,最好的结果就是,叶云寒没有再追问,心情也缓和过来,不,是大好了。
哎,盛翼扶着快断了的老腰悲哀地想,哄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热汗直流。
盛翼迷迷糊糊地睡着之前最后一个念想:想法子帮叶云寒降降体温,再要这么下去,自己估计大冬天的会中暑。
于是乎,第二天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李公公把屋内的火炕撤了一条,说烧得实在太热了,扛不住。
李公公没啥想法,烧炕的嬷嬷趁机多吃了碗饭,权当庆贺。
盛翼开始了他的工作。
到尚药局的时候,顾长卿已经把火炉子烧好了,屋子里暖烘烘的,盛翼就想起冷宫的宁妃,顺便想起了方折,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把方折留在那里并不是个好办法,比如顾长卿就一个劲地问:“方大人昨日失踪了,一夜没归,我都差点上报了,想想他原是和大人您在一起的,就想着等您过来,咱们再作商量。”
盛翼被他那句上报吓了一跳,老天爷,倒是忘记了他们两个天天在一起,一个不见了另一个肯定要问,不过,他有个疑问。
“你们晚上是住在一起的么?”
顾长卿:“……说什么,说什么,我们怎么会睡一张床,我们是分屋睡的,一个院子而已。”
盛翼莫名其妙,我有问你们睡一张床的么。
再说,两个大男人,不,两个太监,能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昨日与方大人相见甚欢,聊着聊着,就聊了一夜了,然后,把他留在,留在勤政殿,他八成现在没醒呢,哎呀,累死我了。”
这个借口实在不怎样,但是,他还能同叶云寒对质去。
若是方折真的留在勤政殿,估计那位要炸毛。
想起叶云寒,盛翼嘴角不由得一翘,不过,他展眼一瞧,伸到头上的手僵在半空,因为,顾长卿那张桃花似的脸裂了。
顾长卿:“……聊了一夜,大人确定。”
盛翼迟疑地点了点头,难道叶云寒吃醋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
顾长卿一脸不可思议:“他这么会聊的么,我和他相处十来年了,没到尚药局就住在一起,一年下来,怕是不上十句话,都没有整的,”突然一脸万念俱灰:“他是讨厌我么,讨厌得话都不想和我说!”
这回轮到盛翼脸裂了,对呀,方折那个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
他逃也似地逃出了尚药局。
总之,顾长卿现在陷入严重的自我否定之中,是不会有心思去上报了。
目的倒是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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