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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难舍
安轶第二天就收到了宁琛的短信,彼时她刚被梁韩送到学校没多久,正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修改着学生的论文。
“安小姐现在有空吗?可以谈一下理赔事宜吗?”
这么急着付赔偿款的人真是难得,安轶回:“车已经送去修理了,等具体账单出来以后我会拍照给您发过去,一并附上我的银行账号。您可以不必这么上心,只是一桩小事故。”
“本来就是我的过失,应该负全责的,安小姐不必客气。希望有空可以一起坐下来喝杯咖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好的,我很乐意结交一位您这样的朋友。”安轶随手回复了一句客套话便只顾专心于工作了。
车修好的那天,安轶结束工作回了家就想起来这桩事情。拍下了收据给他发了过去,时间过了不到五分钟,手机就收到了到账短信。安轶一边惊奇于H集团手下人的办事速度,一边查看着金额对不对,结果发现多出来不少,对方直接给她凑了个整。
她正在想短信怎么措辞会比较清楚,还是直接打电话解释更好的时候,宁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安小姐,现在打电话来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没有,我正在家里休息。刚刚收到了您的打款,正想给您打个电话过去呢。这个数额不太对。”
宁琛低笑,“怎么不对了?除了车辆维修费本身,还有误工费折损费以及这两天你的交通费呢。还有不必称呼您,过于正式客气了。我今年二十八岁,我猜应该比你大不了多少。”
安轶有些尴尬,手指轻轻敲着茶几的钢化玻璃。“好的,宁先生。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赔偿款有些多了,希望你能给我个账号让我打回去。”
“不必了,多出来的就当是给那天遭受无妄之灾的安小姐赔个罪吧。”
安轶还是坚持要给他,他还是一直推辞,二人聊了半天都各执己见,最后只能由安轶服软,毕竟她没有他的银行账号。
“那谢谢宁先生了,以后有空,我请你吃饭。”
“会有机会的,我期待。”
挂了电话的安轶长舒一口气,和不熟悉的人交际真是太累了,而且这个宁琛也太固执了吧,人家不要钱还非得给,哪有这样的,这就是资本家的世界吗?
安轶想到这里,念及梁韩对于宁琛公子哥的推论,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宁琛的词条。
嗬,梁律师真的能掐会算。还真就是位公子哥儿了,H集团正儿八经的继承人。点开一条他的相关新闻,下面网友齐刷刷的评论:“新的老公,我可以!!!!”“人在我床上,你们别想了!”“网络并非法外之地,不许你们诽谤我老公!”
宁琛这么出名的吗?众所周知,H集团以房地产开发为起点,现在已经涉足商业,文化,金融各个领域。是人尽皆知的商业帝国。
在此之前,他们家的公子安轶竟然从没听说过,安轶继续翻看着网页上的信息。原来这位宁公子在英国读完书之后,就一直留在伦敦处理欧美那边的产业,是今年年初才回国接手本国业务的。
原来如此,在英国私立学校读了十二年书,倒是学了一身英伦风的绅士做派。
不过人还真是不错。
安轶在家里收拾着旅行要带的行李,准备带到父母家第二天一起出发。因为这次旅行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带了不少东西。她刚刚收拾完合上箱子,准备喝杯水就回父母家。门就被敲响了,她隔着猫眼一看,原来是梁韩。她打开门:“家里的锁不是录有你的指纹嘛,你那你也是知道的,以后进来不用敲门。”
“我觉得这时候你应该在家,所以才敲门的。不然突然打开门进来吓你一跳怎么办?”他换上自己的拖鞋。“一会儿我送你过去吧。”“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就好,反正回来之后又得把车从父母那边儿开回来。”听她这么说,他也不再坚持。“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什么时候走。”
她指了指墙边的箱子,“喏,刚刚收拾好。还说呢,正准备出门你就过来了,太凑巧了。”
“我今天不过来你就这么走了?”梁韩反问。
“对啊。”安轶有些不知所云。
“你一去就是二十天,最后都懒得连和我好好告个别吗?”梁韩拽过她的手,她一个趔趄跌进他怀里。
“怎么像个孩子?这件事已经和你说了很久了,昨晚也告别了,现在又拿这个说事?”安轶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有些忿忿不平。
“安轶,我有时候真是弄不懂你了,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迟钝。”他捧着她的脸,直视着她。“你要走那么久,都不会舍不得我吗?……反正我是舍不得,所以今天不管多晚也要见你一面。”
他的女孩儿对于感情方面总是有些木木的,平时不会撒娇,也不会事事依赖他,连给瓶子开盖这种事都得亲力亲为,一遍不行就再来一遍。她经常说,人是独立的个体,凡事总得先靠自己。可是梁韩更希望她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能先考虑一下还有他可以依靠。他总是更乐意向前迈出一步,等着她慢慢开窍,有时候又因为她的木讷而深感郁闷,比如现在。他本来都做好扑空的准备了,正因为她还在家而感到惊喜的时候,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安轶愣住了,她看似理所当然的道理却隐藏了这么多她从没顾及到的信息。“不是的……对不起。”她圈住他的脖子,开始检讨自己。“我只是觉得大家都很忙碌,不必刻意抽时间特别来一趟的。”
“你不用说抱歉,没有什么可抱歉的。这也是不同的人认知中的差异,我早该认同……虽然我,真的舍不得你走。”他一想到未来二十天就有些心烦意乱,让他想起之前在纽约出差做梦都会梦到她的日子。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干脆直接踮起脚亲吻他的唇,经验告诉她,这是针对梁韩最快速有效的抚慰方法,一般立竿见影。果然,他很快从消极情绪里抽离,专心致志地回吻着她。“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好不好?”她学着之前他安慰自己时的样子,用鼻尖逗弄着他。
“你这样会让我感觉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患得患失。”梁韩破冰而笑,“没有,我知道为什么。因为……梁韩爱着安轶。”她这话由自己说出口,甚是感到羞耻尴尬,但还是红着脸直率地说了出来。
“你说的很对,都是因为我爱你。”他低下头又去寻找着她的唇,他总是很爱对安轶做些亲亲抱抱这样的接触,每当这种时刻,都会让他无比的确信她确实是属于他的,那种摸得着碰的到的温热触感,是无法骗人的。
“你能知道,我真的很高兴。”
安轶开车走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着梁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送着她远去,随着车越走越远,他的身影渐渐的越来越小,拐了个弯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在拐弯的瞬间,心底突然空落落的。她好像终于懂了梁韩为什么要抓紧时间来见她最后一面了。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后,安轶听过一句这样的话。要在全世界七十亿人中寻找自己的唯一,好比是在一只巨大的缸中放满了绿豆,只有两个红豆,把他们搅啊搅啊,就算穷尽一生去寻找另一颗红豆,二者都不会相遇,这就是人生的偶然性。海誓山盟许下终身承诺的那个人,实际上只是人们身边看上去觉得差不多时间到了挑选的人。
这段话其实也可以这样说,是爱把身边一颗普通的绿豆变成了自己所认定的那颗唯一的红豆,而这种变化往往是浑然不知的,等会过头来意识到的时候,往往才发现已经陷入进去,无法自拔了。同样这种变化也是可逆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非得谁不可的这种道理。
第二天和旅游团一起坐飞机起飞前往苏黎世,安轶作为家里的壮丁理所当然地干起了挑夫这个职业。“囡囡,背包给我拿着,你拉着箱子就好。”爸爸接过她手上的包,“旅行社的大巴来了,快走快走。”妈妈拉上两个箱子就走,到头来反而是安轶两手空空。
她无奈地笑了笑,一家三口期待已久的旅途,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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