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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鲲鹏岛从未这样热闹过,来自中原的武林豪杰齐聚岛上,人山人海,各个茶馆里都能听到食客对东海霸王擂选手评头论足。
姬别情皱着眉,护着小徒弟在人海里穿梭。忽听到路边红尘酒家二楼有人高喊小徒弟的名字:“小阿生!”
阿生从他身后探出头来,仰头对那女子笑了笑,又拽了拽姬别情的衣袖。
姬别情认出那女子是今日里名声鹊起的七秀坊侠士苏青,也不知是怎么认识的阿生。他想起上纯阳时遇到的那个道姑,有点不高兴。
阿生察觉到了,她向来对人的情绪敏感,拽着袖子对他说:“青青姐和常宜*道长不一样的,她人很好,从来不觉得我是个祸害。“
姬别情不爽道;“你本来就不是祸害,还要别人觉得吗。”说是这样说,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上了楼。这次来东海本就是为了陪自家小弟子,也不知她是犯了什么混,非要来这地方,到底是心软,怕她一个小傻子被人骗了也不知道,便带着她来了。
上了楼,姬别情才发现这一桌坐了不少人,还都是江湖上有名气的少侠,藏剑山庄的子乌,长歌门的问客,蓬莱的容妄和箬芊,纯阳的常宜也在,她一见阿生就皱起眉来,苏青嗔了她一眼,她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干脆转过头,眼不见心为静。
苏青笑着招呼阿生:“阿生过来坐,近来可好?”又对姬别情道,“前辈不必担心,我们这些人都是旧识,阿生不会出什么差错。”阿生也放开了姬别情的衣袖,又去觑他脸色,姬别情一时觉得好笑又无奈,揉了一把她脑袋:“我是那种不讲理的师父吗?”阿生眯着眼睛在他手心蹭了蹭,对着他讨好地笑:“我不想师父不高兴。”姬别情心头一暖,高高兴兴下楼去了。
苏青看了,给阿生倒了杯茶:“你师父很在意你,这是好事。”阿生坐在她旁边,听见这话腼腆地笑,“师父是好人。”想了想又认认真真添上,“特别好特别好。”苏青被她逗笑:“能让我们小阿生这么夸他,看来是个大好人了呢。”
常宜听不得她这么把阿生当小孩子哄,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转移话题去问容妄:“那赵涵雅与源明雅四处追寻龙脉,想来是要以龙脉之力改了赵涵雅的气运,你是如何打算的?真准备随他们去?”容妄漫不经心耸肩:“原本就是要补的,多补少补都一样,能救个人挺好的。”常宜皱了眉:“她赵家窃取龙脉之力,本就有错。”
“再有错也是赵家先祖的错,关人家小姑娘什么事,天道不全,在这种事上倒是能斤斤计较起来了。”容妄放下手中酒樽,瞥她一眼,“都是要死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固执,就最后这么点时间了,也不松快松快。”
“行了行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苏青打断了,“常宜自幼清修,哪里懂这些。”“就是不懂才要与她说,天地浩大,整日苦修终究只是闭门造车,活这一辈子,总归是该在红尘俗世里走上一遭才算圆满。”
“人各有道,何必说这些。今日聚在这,可不是为了吵架的。”苏青好笑,转眼看见容妄旁边闷闷不乐的箬芊,“箬芊今日是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容妄低头看她,小姑娘拽着她衣袖窝在她怀里,眼见的低落,乐道:“今日输了擂台,不痛快着呢。”
“输了擂台?这群人里还有能胜得了箬芊的?”
“我原本能赢的!”小姑娘忍不住大声反驳,“是阿姐不让我动手!他一个人类怎么可能胜的了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若是再不拦着,你连本相都要化出来了。你一个几百岁的鲛人,上去欺负人做什么。”
小姑娘说不过,气鼓鼓跑了。
待她跑远了,苏青才轻声道:“不是为这事吧,瞧着都在抹眼泪了。”
容妄沉默了一会:“是为我,她不想我去送死,她是真的把我当姐姐了。”
说到这个话题,一群人都安静下来。
“大概是什么时候?”问客是个眼上蒙了纱的画师,原本坐在窗边画景,这时才转过头来说话。
“莫约半年吧,总之不长了。”
“你画什么景呀,大家难得一聚,你不如画画我们。”子乌凑上前去看,又好奇想伸手碰,被他一把拽住:“日后要用,碰花一点都要出大事。”沉默片刻又勉为其难补充,“时间不多,没空画别的。”
“那多可惜。日后旁人说起咱们,连个画像都没有。”
“你怕不是还想旁人给你写个话本。”容妄挑着眉看她。
“咱们要做的事,必然是会被写无数话本的,如今留个画下来,总好过日后旁人瞎画,损了我的美貌。”子乌看回去,理直气壮。
“你倒是好心态。”容妄摇头不再与她辩,起身对苏青道,“我去找箬芊了,这孩子怕是伤心着呢。”
“散了吧。”苏青也起了身,“今日本就是随意聊聊,有事随时联络,特别是小阿生,岛上人多,可别跟你师父走散了。”
阿生乖巧应了,下楼去找姬别情,其他人也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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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自白居易《鹤》“人各有所好,物固无常易。”
*阿生被捡回凌雪阁的时候是个问题儿童,所以姬哥对她比较温和,下章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