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五妹,揭竿为帝

作者:借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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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章初遇


      《大力五妹,揭竿为帝》
      文/借云芽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2020.5.22开笔

      001章

      据史书记载,在战国142年七月,南地大旱,蝗灾不断,瘟疫四起,粮价堪比金价,数百万平民多弃家向北流亡。流亡途中,无依无靠的老弱妇孺多被人食,身强体壮的青少壮年多为盗贼。

      在郁水下游八公里处一条小路上,一个七八岁的细瘦少年,顶着毒辣的日头,怀抱一个灰扑扑的包袱向西北踽踽独行。

      他已经很饿了,迎着日头的面色蜡黄,颧骨突出,脸颊饿得凹陷下去。

      但他更渴,印象中听娘说过,往郁林郡的方向走,会有一条郁水,但是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现在天气那么热,肚腹又渴又饥,他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

      腹中空空,他被肚子绞痛得想流眼泪,但毒辣的日头、几乎干涸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奢侈地浪费一滴水——就是他想,眼泪也根本流不出来。

      细瘦少年的背影十数次委顿在地,身躯弯成弓字,两手撑地,头颅垂下,像一只鸵鸟,几乎埋进了包袱内。

      似乎无力可走,也不想再走了。

      但就在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又轻轻掂了掂怀中的包袱,将刚刚积蓄的一丝力气,支撑自己勉力站起来,朝着不知道是否有郁水的方向踽踽而行。

      运气偶尔会眷顾那些不轻言放弃的人,在月亮升至半空时,细瘦少年终于在一次抬首眺望间,映入了一片被月光照亮的粼粼水波。

      他难得露出笑意,双腿忽然充满了力气,快步走至郁水边,蹲下来用双手掬起一捧水含入口中。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吞咽,而是等口中冰凉的河水变得温润了,才轻轻揭开包袱的一角,露出一张小小的婴儿脸蛋。

      这婴儿居然仍带着点婴儿肥,脸颊中带一丝红润,唇色也润。想来如果不是少年途中多次哺以水源和流食,现在气色也不会那么好。

      他垂首,将口中的温水缓缓哺给小婴儿。

      睡了大半天,实际上是饥渴得没有力气哭,只能睡觉的小婴儿,被少年哺了两口水后,忽然像海绵吸水,小小的身体突然有了力气,哇的一声,中气十足地哭了起来——这是饿的。

      少年听她哭得悲痛,仿佛他虐待了她似的,只能有些无奈地亲亲她的脸颊,柔声道:“平平乖啊。”

      他宠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虐待她。

      但小婴儿才不管他,自个儿哭自个儿的。

      他从衣裳夹层取出半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什,咬下一点点,双眼放空看着水面,面无表情地咀嚼起来。

      等咀嚼成婴儿好消化的碎沫了,他复低下头哺给她吃。

      但她这次却不如喝水那般乖,脑袋远远偏向一边,哭声更大。少年心想,她虽然小小年纪,但应该是知道的吧,这东西的来路有多么肮脏恶心。

      少年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这样的,但没办法,只有吃下去,他们才能有一条活路。

      他用手指强行扣住她的下颚,将口中的碎肉沫一点点地哺进她口中。

      但她毕竟还小,不能喂太多,如此喂两次,他便停了下来,自己咬上少少的一点吞咽,将剩下的放进贴身衣裳夹层中,再到河边喝上大半个肚子的水充饥。

      虽然这东西的来路肮脏又恶心,但毕竟是来之不易的吃食,要省着点吃。

      前半夜,他试着用石头削尖的树枝叉鱼,但由于年纪太小,力气不足,技巧也不够,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依然一无所获。

      郁水边昼夜温差极大,他担心小婴儿被冻坏,就不继续尝试叉鱼了,在背风处将捡来的树枝聚拢作一堆。他没有打火石生火,只好用包袱细细包裹好小婴儿的身体,怀抱着她躺在树枝堆底下入睡。

      后半夜,小婴儿饿得哇哇大哭,睡得并不安稳的少年一下子就醒了。

      “这样多浪费力气啊。”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背靠树干坐起来,面朝月亮,轻轻摇着她的身子,细声哄着:“乖平平,看到天上圆圆的,会发亮的东西了吗?那个可是香喷喷的烙饼呢。你不知道什么是烙饼吧?记不记得你刚满月那会儿,娘带我们几个去镇里买猪肉的时候?”

      他顿了顿,陷入回忆里:“你那时候太小,肯定不记得了。我们在看娘买肉,只有你盯着猪肉铺子隔壁的郭大娘做烙饼。你倒是挺有眼光,郭大娘做烙饼很有一手,只是随便找个街角支摊子,那香味就引来了许多人。

      “在烧热的锅底均匀浇一勺香油,等油热出香味来,立刻将擀薄的面皮抄入,数秒后面皮受热膨胀,便在边缘划开一道口子,浇上打散的蛋液,洒上一层肥瘦相间的香料腌肉末,合上口子翻转三次,最后将锅端开,趁着锅底的热气还没散,洒上一把绿油油的鲜嫩香葱……”

      少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不忘在末尾来个点明主旨,细声哄骗着小婴儿:“只要你闭上眼睛睡觉,天上那个香喷喷的烙饼就会进到你的肚子里哦。”

      他没想到,小婴儿看着那月亮,竟然乖乖地不再哭了,尔后还慢慢闭上眼睛,安睡了过去。

      这货入睡速度之快,简直让少年看得目瞪口呆。

      他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笑笑,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个小吃货。”

      想起以前的事,他便不怎么睡得着了,拿起挂在腰间的一块小木牌,正面用揽月文刻着“清风”二字。

      他只沉吟片刻,便将小木牌翻了个面,在平滑的一面,用石头稍尖的一端,慢慢打磨起两个字的笔画。

      用了数个日夜打磨,终于能模糊辨认出是“食月”二字。

      ……

      食月骤然被震天擂鼓声惊醒,双眼下意识地往破棚的缝隙一看,小小的狭缝中夜色浓郁,昭示此时还是深夜,而狡猾的敌军趁夜来袭。

      她刚刚做了个梦,但记得不大清了,况且此刻的形势也不容许她凝神细想。

      这个乱世从千秋839年就开始了,那时历经九王之乱,冕朝天子无力平定,以致天下大乱,一百二十九国群雄割据,号令天下的冕王室从此名存实亡,战国时代由此拉开了序幕。至战国156年,各国之间如同蛊虫厮杀,九十八个国家灭亡,余三十一国鼎立,其中以揽月、赵、君三国为首。

      听到外面鼓声大作,如乌云雷电压顶般轰鸣紧迫。食月利索套上外衣,低头看到自小佩戴的小木牌从领口掉出来了。呈在上的一面有数道划痕,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原先刻着的是“清风”二字。

      翻个面,就是食月的名字,右下角还有两个小小的字,是她的小名“平平”。

      她从五岁起,就是个卑贱的奴隶身份,和同是奴隶的哥哥相依为命。因为底层多龌龊,女孩不宜存活,哥哥让她扮作了男孩,他们对外以兄弟相称,哥哥叫清风,弟弟叫阿月。

      在这个战争频繁的年代,今天还存在的国家,明天指不定就被灭了,所以食月和哥哥被作为财产,在不同国家和高官贵族中流转过许多次。

      流转到如今,她已经长到十四岁了,和同龄已经开始发育的女孩儿不同,她身量拔高得比男孩子还快,但胸部却如同她的小名平平一样平平。亏得她前两年还发愁如果发育得太好怎么办,这下可好,这愁也是白发了,她根本就没胸。

      一月前她离开的时候,还偷偷摸过哥哥的胸,想看看男人的胸怎么样才算正常。一摸之下,她竟然痛心地发现,哥哥这个真男人的胸比她还大!

      食月盯着小木牌分神了片刻,迅速将它埋进领口内,拿起草席上的一柄黑色破铁剑疾步冲出破棚。

      这柄剑虽然有些钝,却是她努力从战场上拼杀得来的。

      出了破棚,她举目远眺。

      破棚外,依旧是无数个破棚,是军内奴隶居住的区域。再远一点,是更多的厚布帐篷,结实舒适,那才是正式士兵可以住的。此时那片帐篷区灯火通明,东淮军整队的呼喝声不断,而奴隶区没有灯油火把这等奢侈的东西,只能摸黑过去。

      食月抿了抿唇,并没有往那边去,而是往另一个方向跑,还没跑多远,就被一个少年拦住了去路。

      她唬起一张脸,凶巴巴地道:“让开。”

      少年并不怕她,站得稳如磐石,声音也稳如磐石:“我不让,你不准去。”

      食月气急:“阿泯,我叫你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泯乌沉沉的眼珠子盯着她:“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食月不信:“哦?你这木头竟然知道我要做什么?那你说说看。”

      泯跟她谈条件:“我说了,你别去。”

      食月应答爽快得很:“可以。”

      少年指了指她手里的铁剑:“我知道你想赶在所有人之前,率先摘得敌军领军大将军的首级。”

      他顿了顿,补充:“你这么做,是想帮清风哥哥脱掉奴籍吧。”

      “木头变聪明了啊。”食月抚掌大赞,“你怕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哥都不知道我有这想法。”

      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反悔,抓住她的手说:“你不要去,我代你去。”

      她应得毫无心理负担:“好啊。”

      等他放心地一转身,食月便身手敏捷地将人给打晕,一把抱起来,丢到长得高高的杂草丛里,拍拍手扬长而去了。

      “你去?武功还没我厉害,就想替我混进敌营,是想被东淮军当成瓜给切了么?”

      ·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半个月,原本是东淮、西淮两个国家想要通过联姻结盟,结果在半月前,东淮的联姻公主无故暴毙在西淮境内,从而引发了两国争端。

      可惜本要通过联姻结盟的两国,不想最后却因此挑起了战争。

      但食月知道,这不能只简单地看作是东淮、西淮两国的战争。从表面上看,这两国是因为联姻公主的香消玉殒而打起来,可实际上,食月所处的东淮有君国在背后支持——东淮军营里那顶最高最大的金色帐篷,就是给那位从君国来的使者住的。

      而对立的西淮能坚持半月之久,可见也是背后有靠山的,就不知道是赵国还是揽月国了。

      她顺利潜进敌营,将身子掩藏在营地旁高高的杂草丛里。

      西淮营地灯火通明,甲盾弓矛齐全的士兵列队整齐地从面前路过。食月想象自己是一具已经失去知觉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里,只微微掀起半张眼皮子,悄无声息地盯着敌营的动静。

      远处擂鼓声震天,她胸腔里的小擂鼓也震得耳朵孔发堵,不过她仍旧不动如山。

      仅从外表看,她的眼神和表情却十分镇定,看起来是个可靠的人。

      却不知“可靠”的食月此刻心里却在想,现在已经十月底了,淮水的螃蟹应该肥了,等把西淮领军大将军的脑袋瓜子一刀砍了,她就去淮水摸一串螃蟹,吃饱了再回去。

      才想着,晚风突然就送来一阵螃蟹的香味。

      努力挺尸的食月:“……”

      该死的西淮人,这个时候还有闲心吃什么螃蟹!

      自从闻了这香味,胃部顿觉一阵空虚。她忍着饥饿,先去找西淮领军大将军的主帐,帐外站着不少士兵,她抛了块石子试探,通过守营士兵的神情和动作判断出:此时西淮领军大将军并不在主帐内。

      她还是来晚了,想必是已经随军出击了。

      食月沮丧了片刻,便很快振作精神,仗着艺高人胆大,悄悄顺着螃蟹香味飘来的地方潜伏过去。

      既然此行没了目标,她便犒劳犒劳自己的五脏府,毕竟作为表现好的奴隶被分到的那点吃食,根本就不够她塞牙缝的。

      一路顺着螃蟹香,食月拨开长得狂野高蹿的杂草,一抬头,一眼望,便看到了那幅此生难忘的景象:

      淮水之边,月光如酿,温柔秀丽的紫衣公子盘拢腿,下垫镶金红绸毯,面前布上一桌螃蟹珍馐宴。他垂着丰茂如羽的长睫,纤润双手美如白玉无暇,正在一人斟着琥珀色的酒酿,独享这一桌令众老饕梦寐以求的天下至美。

      她的视线立刻就被那桌螃蟹珍馐宴给牢牢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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