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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第 35 章
假期结束，赵清和又回归朝九晚五的日常作息。
小长假的后遗症之一，便是上班第一天爬不起来，险些迟到。
赵清和站在电梯间里，撞见同样姗姗来迟的冉月。
作为踩点大王，冉月倒是一点也不急，淡定地说：“慌什么，这不还有两分钟呢。”
赵清和失笑，目光紧盯着显示屏上的数字，心里默默地为这个月的全勤捏把汗。
一旁，冉月不疾不徐地掏出口红对着镜子补起妆来。
途中，她轻轻碰了碰赵清和的肩膀，示意道：“诶……我怎么感觉，一个假期回来，你好像又变漂亮了？”
赵清和心虚地抚了抚脸颊，难道真的有这么明显。
“没有吧。”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冉月将口红收回包里，眯起眼细细观察，下定义道：“爱情的力量可真不一般啊~”
赵清和被她戳中要害无言以对。
好在电梯已经到了，大门打开俩人先后走了出去，话题便也到此为止。
走向工位的路上，冉月和她透露了一个消息。
“恭喜你啊……”她神秘兮兮地表示，“你才来多久，就有这么大好事降临到你头上……你是不知道，咱们办公室多少人眼红着呢。”
说话的同时赵清和落了座，她放下包包满脸疑惑地，“什么好事？我怎么没听说。”
冉月见此笑而不语，故意卖起关子来。
答案在晨会上被揭晓。
九点整，广告部的所有人坐在会议室里听露易丝的发言。
“……这一期版面是最新加的，沈总的意思很明白了，想让新人接手，那就让……”
露易丝说着话，目光在在座的众人群中逡巡，最后敲定：“赵清和——你来负责吧！”
冷不丁地被点到名，赵清和一脸不解。
抬起头撞上对方坚定的视线，她立时回过神，点点头应说：“好的。”
得到答案，露易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而吩咐其他工作。
冉月趁机凑上前，轻声道：“你猜——他们背地里都在说什么？”
赵清和身正不怕影子斜，从来不在乎别人议论她的是是非非。
终是什么也没说。
会后，冉月趁着大伙儿没注意，悄咪咪地把她拉到卫生间说明具体情况。
“……你不知道，为了新刊版面的事，沈总发了好大一通火，就差把露易丝通报批评了。”
“真的假的？”赵清和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可是我什么都没听说啊？”
话虽如此，她脑海里忽然闪过昨天一早在温泉酒店接到的沈识檐的电话，莫非当时他就有意让自己独挑大梁？
“你想想看……你才来多久，沈总竟然指名点姓让一个刚转正的毕业生负责这么大一块版面，露易丝不认同也是情有可原。”
冉月和她描述起那天的情景：“当时办公室里好多人都在，沈总骂人的声音就差没把天花板给掀开了……说什么要给新人机会，他是非常认可你的能力的——”
这话把赵清和夸得有些找不着北，面色微红道：“这、这真是沈总说的？”
“我骗你干嘛？”冉月一顿，瞥眼盯着她质问：“你最好老实交代，你跟沈总——”
话未说完，一道清澈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是彭树野的电话。
赵清和握着手机走到窗边接听：“是我。”
“在忙工作吗？”彭树野问了一句，继续道：“今天晚上不能来接你了，我得回趟家。”
她心里一紧，忙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彭树野忍俊不禁道：“能有什么事啊，别担心了——明天我就回来。”
赵清和怔怔地，“……好。”
“怎么了……听语气好像不开心？”彭树野紧追不舍地，“舍不得我？”
“没有，那你早去早回……”她语气淡淡地，“先挂了。”
那头静了几秒，只见他嗓音微哑，厚着脸皮提要求，“你先亲亲我——我就挂电话。”
赵清和“啊”了一声，乜了眼站在身后的冉月，恢复正色道：“我上班呢……你正经点。”
“这就不正经了？”他不服，含笑道：“——你不就喜欢我个这样子吗？”
越说越离谱，她不敢再继续，径自挂断电话。
回过身时耳朵都红了，却仍故作坦然地问：“那个……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冉月撇撇嘴，兴致全无，“拉倒吧——亏我还以为你跟沈总真有什么。”
她挑了挑眉，指着手机感兴趣道：“男朋友的电话吧？啧啧啧……真腻歪，听得人起鸡皮疙瘩。”
两人结束完谈话回到工位。
不多时，总编助理从门外进来，走到赵清和身前，轻轻敲了敲她的桌板，轻声道：“小赵，沈总找你……跟我过来一趟。”
全办公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飞了过来，赵清和体会到被人区别看待的滋味了。
她吐了口浊气，自动屏蔽掉那些不怀好意地打量，紧跟上助理的步伐一同往电梯口走。
门一关上，赵清和忍不住道：“你好，可以提前问一下，沈总有什么吩咐吗？”
执行助理在沈识檐身边跟了多年，最是了解他的行事作风，不该说的话是一句也不会多说的。
眼下，他笑容明媚，态度谦和：“我只负责通知，沈总的意思做下属的又怎么会了解……具体情况还是你自己和他谈吧。”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也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个个都是人精。
赵清和心道，暗地里却为此次谈话感到忧心。
很快，两人来到总编办公室门口。
助理贴心地为她开了门，自己却并不进去。
赵清和只觉得手脚都僵住了，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沈识檐先开的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问：“你是要站在门口和我谈工作吗？”
她默了默，没出息地低头走了进去。
大门应声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俩面对着面。
赵清和微感不适，不再像第一次来时那样东张西望。
而是垂着眼皮，满腹心事的模样，等待发落。
沈识檐手上还有工作要处理，让她站了一小会儿。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却觉得犹如钝刀割肉般难受。
终于，那边的工作告一段落。
沈识檐抬起头，细细打量起她来。
赵清和的眉眼生得清秀，或许是因为出生江南水乡，就连一颦一笑都带着古雅的风韵。
经过长时间的艺术熏陶，穿着品味自是比一般的小姑娘更亮眼些。
沈识檐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
那大概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一次家庭聚会的过程中，梁晗接到了系里的电话，说是有个学生因为私生活混乱，严重影响的学校名誉。
电话里三言两语没说清楚，可是梁晗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聚会也因此不欢而散，事后沈识檐不知怎么地，多嘴问了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晗才和他说起，亲戚家的孩子在学校闹了点是非，影响不太好。
她现在正在准备考研，严重的话很有可能连毕业都成问题。
沈识檐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就对学术圈道貌岸然的风气感到不屑。
当下便回说：“既然如此，梁老师怎么不伸以援手，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学生渡过难关呢？”
梁晗骂他说得简单，事情办起来难度可不小。
“……最重要的一点，人家未必领咱们的情。”
沈识檐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这都火烧眉毛了，她要是真的顾及礼义廉耻，当初就不该误入歧途。”
言毕，摇摇头叹息一声，“算了……你也别热脸贴别人冷屁股，免得惹出一身骚。”
话没说完，结结实实梁晗挨了一顿揍。
“你知道什么呢，净瞎说。”她问他，“还记得我有个住在苏城的小表妹吗？去年你们还见过一面。”
沈识檐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当下见她提起，很给面子地点点头，“怎么？”
梁晗解释道：“那个学生也可怜，母亲出意外离世了，父亲自从二婚以后也没有再管她。碰上这样的事，咱们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还袖手旁观，亏我还是个人民教师呢！”
了解了前因后果，沈识檐对自己刚才那一番拙见感到惭愧。
内心深处也愈发佩服起梁晗口中的这位女学生，该是怎样坚韧不屈的性子，才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再后来，梁晗花了一番功夫，全权处理好赵清和的事情，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像都带回了工作室。
沈识檐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地见到了那些被束之高阁的画像。
梁晗封存得很好，画像里人的身躯曼妙多姿，阳光在她身上洒了一层金粉。
她就像希腊神话故事里的少女，目光清澈纯洁，神色中带着几分浑然天成的娇媚。
沈识檐陷入深思。
看得久了，站在桌前的人也感受到他不同寻常的凝视。
赵清和开口叫住他，“沈总？”
“嗯……新版面的事情露易丝都和你说了吧？”他收回思绪，定定地凝望着她，“你自己怎么想的？”
她？
她才刚刚得知这个消息，能有什么想法？
赵清和倒也是在，老老实实地表示：“我有些惶恐。”
沈识檐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如此天真，好气又好笑地问：“怎么……你不乐意？”
“我知道这种天降大饼的机会并不多见，我应该好好把握住才是。”赵清和徐徐道来：“可是以我目前的能力和经验，只怕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她说的是实情，最后袒露道：“……更怕辜负了你的期望。”
沈识檐听明白了，怕是有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透露给她了。
“我知道你有顾虑。”顿了顿，他斟酌用词，“叫你过来，为的也是让你放宽心。”
“对了……之前和你提过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两厢沉默之际，他蓦然开口问了一句。
赵清和感觉到后背冷汗涔涔，她咬咬牙态度坚决：“沈总，我也说过的……我有男朋友，而且……”
“我指的是转行做商插和板绘的事。”他唇角浮起笑意，喉结动了动：“——你在想什么？”
长这么大，赵清和还是头回经历这么尴尬的事情。
“抱歉……我、我想岔了。”她抿抿唇，抬眼回他。
男人神色愉悦，轻快道：“难不成……你一直在想那件事？”
她唇线绷着，看得出来有些紧张，手指更是死死地捏住裤腿。
沈识檐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也不逗她了，沉声道：“放心，公是公，私是私。你不情愿的事情我会尊重你。”
停顿两秒，低声道：“不过版面的工作还是得你负起责来，毕竟我已经跟别人夸下海口，总不能让我也跟着失了面子。”
原来如此，赵清和这才明白他的用意。
她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为自己刚才心里的那点龌龊念头感到羞愧。
“回去吧，还站着做什么？”
沈识檐说话时眼角隐隐露出几丝细纹，试探道：“还是说——你想跟我多聊聊工作以外的事？”
赵清和吃了瘪，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二话不说逃似的夺门而出。
身后的办公室里，沈识檐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嗤笑一声：“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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