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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错位图
第四十七章错位图
结束之后，摄影师恋恋不舍地问奥斯顿有没有当模特的打算，楼阙站在旁边没说话，看着奥斯顿回了对方不感兴趣后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奥斯顿，我们去换衣服。”
结束了工作回家，等到没其他人了楼阙才开口问，“拍摄后面到现在，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奥斯顿垂下眼睛，挡住神色，“噢，在想军事布防。”
“这样啊，是......最近有战事吗？”
“没有，只是有些布防问题，忽然想到了一种新的解法而已。”
这些事情楼阙都帮不上忙，那些精妙的科技、浩荡的星河、辽阔的战场，都不是他这一社工可能触及和擅长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往下继续问，只是沉默着看着菜单。
“你今天拍了封面，这本杂志什么时候能出？”
“嗯，二十号就会出，之前会给我们送样刊。其他的照片文森会给我，等他传给我了之后，我用蓝牙发给你。”
“好。”奥斯顿的脑海里面又闪过他和楼阙挨得极近的画面，那些内容全被照片记录下来，数据会长存。
文森拍了很多张照片，他们吃完饭到家才接收完毕，楼阙走马观花地看上了一遍，打算用蓝牙传给奥斯顿。但到其中一张照片时又停了动作，愣在那里好半天。
那张照片上奥斯顿贴上了楼阙的面孔，他自己则是眼眸低垂，睫毛扫出来一片阴影，两个人呼吸交缠，衣料也贴在一起。
那是一张错位的接吻图。
楼阙知道那是错位，文森也知道，现场的看过拍摄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错位，他们两个虽然因为拍摄姿态亲密，但是也不过是拽拽领带拉拉手腕，没有多一步的任何举动，这只能是错位。可是......
可是看起来，他们确实在接吻。
楼阙的心思有些乱，他看着这种自己明明知道缘由的照片，可是心思还是有些乱。他把那张照片藏了下来没有发给奥斯顿，但心里也明白一件事情——他要是真心怀坦荡，就该把那张照片发出来对着自己的朋友调笑一二，而不是自己藏着掖着。
他根本不是心怀坦荡，他完全在做贼心虚。
“要喝橙汁吗？”
奥斯顿从厨房拿了杯橙汁过来，冰凉果汁在夏天的余热里面刚好可以解渴。楼阙飞快地关了手机，笑了下接过，却错开了奥斯顿的目光，“奥斯顿，我有些事情要做，先回房间了。”
尽管平时楼阙谈什么都不避着奥斯顿，可他此刻说有事情要做要回房间，奥斯顿也只是笑了下，“嗯，你去吧。我去书房里面看会儿书。”
楼阙回了卧室关了门，打开手机还是那张照片。他扯起嘴角，他有一次梦到自己过去曝光做不了演员都没有现在这样惊慌失措的狼狈。就这么一张照片弄得他如此实在不应该。
楼阙关掉那张照片，给许久没联系的莫辞发了条消息。「为什么你笃定《不负》是爱情？」
「我早就告诉过你原因。」
「我虽然对爱情没什么自己的体会，但是我看过各色情爱，爱情没那么高尚，它其实很容易发生，总会有某一个瞬息被意识到。而那个瞬息往往是，你发现自己对待他和其他人不同的时候。」
楼阙看到莫辞说这些觉得没有什么用，他一直都对奥斯顿和别人不同，总不能他十四岁就生出情爱，对着奥斯顿情根深种，那时候他可没有心情想这些。十六岁的时候奥斯顿又出现把他拉向其中一条路，他和对方对坐在馄饨摊前面，热气的烟雾流淌在他们中间，他庆幸对方当时出现，却也不觉得那是心动滋味。
但是，二十岁的楼阙看到这么一张照片，很清楚他对待奥斯顿和其他人之间的不同，这些不同缠着他刚才逃离奥斯顿，握着这杯橙汁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楼阙喜欢奥斯顿。
他在心里确定了答案。
可是这份喜欢，就像是他藏了这场错位的照片一样，他只能被迫藏下来，被那些精妙的科技、浩荡的星河，辽阔的战场一起藏下来，被时间和空间一点一点逼迫到那些照不进光的角落。
少年终于怀春，可惜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掩盖住自己的隐秘心事，一丝一毫都不敢露出来。
奥斯顿在书房待了两个小时，可是却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楼阙身边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会专门分出来一点注意力给对方，但现在占据他脑海的不是别的，而是今天拍摄的时候，楼阙忽然拽住他的领带，逼得两个人之间容不下别的东西，只有呼吸和目光的纠缠。
那时候的心跳加速和他在卡梅尔，楼阙问他可否看出《不负》中的爱情元素时自己局促的欺骗融合在一起，在警告着他。告诉他说，奥斯顿·雷恩，有些事情不是你用一句因美而遇袭就轻而易举地解释得了的。
如同领兵作战统帅三军要意志坚定明确内心一样，你此时此刻也不该躲避自己内心想法，你分明拿他当作喜欢的人去爱的，不是当作什么道德责任关爱自己救助过的魂灵。
书看不下去了，这样糊弄自己从来没有意义。他看过了好些书，里面有人讲无望的爱，不能求回报，不敢说出口，白桦林风声渐响，可是唯有死后，才有可能给情人落上一吻。
他对楼阙的喜欢，也只能是落下一吻，可惜这一吻，跨过时间空间，便只剩下一点残留的体温，热度还不足以熨帖心上人。
想清楚了其实就还好，奥斯顿向来心境坚定，确认了对于楼阙的喜欢不会改变他的任何选择，他还是要回到星际，还是只会在没有工作要做的时候才会看许多遍楼阙的电影争取来到这里见到楼阙的可能系，这是他对于军队和家国的责任，也是他对于楼阙的责任。
奥斯顿放下书便打算下去倒杯水再回自己的我是。这间公寓有两间客卧，一间在一楼，一间在二层和楼阙爱着，他们住进来之后奥斯顿便住在楼上这间，但是厨房在下面，接水自然也得下去。
不知道楼阙的橙汁喝完了没有，一会儿也带一杯牛奶上来给他好了。
他端了一杯牛奶和一杯水过来，路过一楼飘窗，给挡在那里的那盆没有任何发芽迹象的玫瑰花倒了点水进去。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按门铃，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个年轻的男孩，手里面捧了一大束香槟色玫瑰。
“您好，有人让我把束花送给到这里。”
奥斯顿收下花，把门关上，花中夹着的卡片落到地上，他捡起的时候看到了上面的话。“投其所好，我的影帝先生，我今天也很喜欢你。”
是楼阙的某位追求者，九十九朵玫瑰送到家里的热烈追求。
私心有一个瞬间让他想要把这束花扔掉，不让楼阙看到别人的示爱。可是下一秒他还是拿着花上了楼，去敲了楼阙的门。
“怎么了奥斯顿？”楼阙开门，话音未落就看到对方手里面捧着的一大束香槟玫瑰，“这是......”
“刚才有人送过来的，说是别人让他送的。”
“这样啊.....”楼阙拿起上面的卡片瞧了一眼，然后又插回去，“我下去把它扔了。”
“你不喜欢？”
“我只喜欢自己买花，不喜欢别人送我，尤其是这个人是我的追求者。”
楼阙眼神凉薄，语调散漫地对待这位追求者的情意。这神态既让奥斯顿欢喜，又让他本就不能袒露的心思划上点悲哀，担忧自己万一脱口而出也会被对方如此对待，哪怕他根本不可能开口。
“还是我下去扔吧，我接了水还没拿上来，顺便给你带杯牛奶。”
“也可以。”
奥斯顿下楼拿东西，楼阙靠在楼梯边上看他。
他觉得现在这样其实也不错，他和奥斯顿永远是特殊的，无论怎么解释，奥斯顿来到这个时空就是为了他，任何事务，无所谓可知又或者不可知，都没有办法改变对方为他而来，照顾他的事实。
纵然他永远不开口，纵然他的喜欢藏起来，也不会影响任何的特殊性。
“牛奶。”
“嗯，”楼阙接过那杯牛奶，笑起来，“奥斯顿，晚安。”
“晚安。”
楼阙拿着牛奶准备关门，可是又停了动作，按着门框开口，“那天我给你签的名，早都已经没了吧。”
那个用金色签字笔写在掌心里面的名字确实已经消失，但是奥斯顿抬起那只手，指了下自己的心脏。“还在，只不过它被我挪到了这里。”
他喜欢这个人果然是有原因的，这样的表达他根本没有办法轻易躲开。
楼阙想，努力控制了自己乱跳的心脏，继续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晚安奥斯顿。”
“晚安。”奥斯顿看着他的眼睛，也重复了一遍。
他们在今天晚上互道晚安，晚安之后进入自己的房间，只隔了一面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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