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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值得留恋的吗?
是夜,群星寂寥,苏言烦闷难消。
她又和沐晨冷战了,这次还是她作的。
沐晨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反倒是她对他存了卑劣的心思,还把气撒到他身上。
她这个样子,跟恶毒女配有什么区别?
“唉!”
苏言重重地叹口气,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跟沐晨发脾气。反正都要走了,为什么不珍惜时间和他好好相处呢?
她叹气连连,起身打开窗户,想让呼啸的冷风吹走她的烦闷,却看到沐晨正站在与窗相对的小径上,望着她的方向。
他长身立在月光中,眸中载满愁绪。
苏言的心突然就跳了一拍。
叫她!
她在心里祈祷,只要他叫她,她就立刻和好!
然后她就听见了沐晨的声音。
“苏言。”
他叫她:“下来。”
苏言眼里迸发出掩饰不住的光:“嗯!”
“多穿点衣服,夜里冷。”他又道。
苏言抿住嘴以免自己笑出来:“好。”
她飞奔着出去,到了院门又紧急刹住脚步,理理衣服满满地走到沐晨身边。
她尽量使语气显得平静:“找我什么事?”
沐晨道:“边走边说吧。”
晚上散步,让苏言有一种回到了从前的感觉。那时她就每天晚上拉着沐晨出来,有时兴起了能走到脚疼,她就会让沐晨背她,只是不管她怎么求沐晨都不肯。
“我前几天说的是气话,你不要在意啊。”她态度诚恳,率先道歉。
沐晨想了想才想起来是“普通朋友”那件事,道:“我知道,你不提我都忘了。”
苏言低头抿嘴笑。
沐晨酝酿了很久,终于停下脚步,鼓足勇气对苏言道:“苏言,你能不能……不和李左易在一起?”
苏言愣住,弱弱地回了一句:“……可以啊。”
沐晨:“……?”
这么容易?
“不是……”苏言糊涂了,“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沐晨道:“他不肯为你付出,配不上你。”
苏言一脸莫名其妙:“你之前还说他又有能力人品又好呢。”
沐晨道:“我不否认他人品好,但在感情的事上,他是个胆小鬼。”
“这你都知道??”苏言嘟囔道,“你明明跟他不熟的。”
沐晨目光闪烁:“总之你信我的,不要喜欢他了。”
苏言察觉到他的躲闪,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不会找他去了吧?”
沐晨不语。
苏言又惊又气:“你跟他说什么了?”
沐晨一五一十道:“我告诉他你也喜欢他,想让他向你表明心意,但是他根本不想娶你,他在玩弄你的感情,你不——”
“沐晨!”
苏言打断他,涨红了脸道:“你凭什么去找他?”
沐晨一愣,迟疑道:“我是为了你好。”
苏言气极反笑:“为我好?为我好就可以背着我去找他,还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让他怎么想!”
沐晨语塞,他此番做的确实不妥。
苏言越说越气,口不择言道:“沐晨,你是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要忘了我们只是假夫妻,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插手我的事?!”
沐晨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每次苏言说他们没关系的时候,他心里都很不好受。
他道:“你还小,不懂得人心险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
苏言吼道:“沐晨,你真把你自己当我爹了吗?!”
沐晨道:“你嫁给了我,我就要对你负责!”
苏言心中倍感凄凉,冷笑道:“你还知道我嫁给你了啊?你还知道要对我负责啊?!”
沐晨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深意。
苏言怒其不争,不想再对牛弹琴,转身就走,沐晨急忙拦住她:“我认错!对不起,我不该去找他,我以后不会了。”
他知道苏言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只能先道歉以降低她的怒火。
见苏言停下了,他耐着性子半劝半哄道:“但是李左易他实非你良人,你放弃他吧,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苏言一听他提李左易,刚降下去的怒火“腾”地又升起来,大喊:“你说他非良人他就非良人了?我偏不!我相信他,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沐晨不可置信:“你相信他,难道就不相信我吗?”
苏言摇头晃脑道:“我当然要相信我喜欢的人啦。总之你越不让我跟他在一起,我就越要跟他在一起!”
沐晨痛心疾首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从前很听话的,从来不会跟我唱反调。”
苏言凄然道:“就是因为我以前太听话了,你才会觉得我听你的是天经地义,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她听他的话,是因为她喜欢他。
沐晨却不知道苏言所想,他把责任都归咎在李左易身上。如果不是李左易,苏言不会顶撞他,不会疏远他,不会生他气,他们两个也不会弄成这样!
沐晨恨恨道,“你就那么喜欢他吗?难道这辈子都非他不可了吗?”
苏言冷笑道:“对啊,非他不可!你满意了?”
说完苏言不再看他,狠狠地撞一下他的肩膀,愤怒地大步离开。
苏言一回房就趴到床上打滚,把被子揪成韭菜,不停地大吼大叫。
她生气,伤心,但更多的是难堪。
她可以接受沐晨不喜欢她,却无法忍受他亲手把她推到别人身边。
再待下去干嘛呢?徒增痛苦,以及,自取其辱。
隔天苏言来到青云书院,替沐晨向李左易道歉。
李左易挥扇而笑,道:“王爷没有说过分的话,而且若不是他我和阿宁也不会和好,说起来还得我谢谢他呢。”
苏言想起他与谢宁兜兜转转这么久,不由得叹道:“你们也算好事多磨。”
李左易春风得意,道:“我们打算成亲了。”
苏言讶然道:“这么快?什么时候?”
李左易道:“今年我们俩都有许多事要忙,所以暂定明年秋天。”
明年秋天……那时她已经走了。
李左易摇摇扇子道:“我们的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啊,你还算是我们的媒人呢。”
苏言笑而不语。
李左易略一思忖,道:“其实我从王爷的话里能感觉得出来,他似乎喜欢你。”
苏言摇头:“不可能,他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李左易表示怀疑,“或许他们分手了?又或许他已经不喜欢那个人了。”
“不可能,他们感情很好。”
“……那,或许王爷同时喜欢你们两个人。”
“不可能,那是渣男行径,沐晨才不是那种人。”
“好吧。”李左易叹气,“但我还是觉得王爷不可能对你完全无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不如当面问问他。”
苏言还是摇头,沐晨和公子羽是真爱,不可能分手的,而且她都要走了,还问什么呢。
接下来的日子,沐晨以各种由头找她求和,她都狠下心没理他。
只是这次她并不是闹脾气,而且真的打算与他划清界限了。
纭儿不忍看她郁郁寡欢的样子,好说歹说带她去酒楼品尝新菜色。
等菜时苏言又提及让纭儿相亲的事,纭儿一听就烦,几番推诿。
苏言右手支着脑袋,垂头丧气道:“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啊。”
纭儿道:“是你教我的,女人不要太早成亲,现在催什么催?”
苏言只是叹气,她不打算告诉纭儿她要离开了,怕多生事端。
正好小二来上菜,纭儿连忙转移话题,把盘子推到苏言面前,热情介绍道:“这是清蒂蒸乳鸽,现在已经成了这家酒楼最受欢迎的菜了,限量供应,很多人排着队都买不到呢,快尝尝。”
苏言拿起筷子,突然灵光一现,问道:“听你的意思,你吃过?”
但纭儿是绝对吃不起的,那只可能是别人带她来的。
纭儿一愣,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苏言推推纭儿的胳膊,兴冲冲道:“谁啊谁啊?快告诉我!”
纭儿扭扭捏捏不肯说:“你吃你的,别问那么多。”
苏言挤眉弄眼,揶揄道:“我说呢,王爷介绍那么多人你一个都看不上,原来是自己有目标了呀。”
纭儿脸红得像番茄,苏言见状也不逗她了,一心一意吃饭。
只是,惆怅无法抑制地涌上心头。
因为纭儿的事也解决了,她,可以走了。
没花多少功夫,她就准备好了一切,然后去找沐晨。
沐晨见到她,笑容立刻浮现在脸上。
她告诉他:“我听你的,我不和李左易在一起了。其实我没有很喜欢他,之前那样说只是为了气你。”
沐晨自然是高兴的,却又觉得不踏实:“你真的想通了?”
苏言表情平静,道:“是的。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打算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生活。”
沐晨大惊:“你居然要和他私奔??”
苏言哭笑不得,真服了沐晨的脑回路。
“没有,我只是想过自由的生活。天大地大,四海为家,想过这样的日子。”
她顿了顿,道:“就像你年轻时那样。”
沐晨道:“你父母呢?小七纭儿呢?你不要他们了吗?”
“我相信你会照顾好他们的。”见沐晨张嘴又要说些什么,苏言道:“我总得为自己活一次不是吗?”
一句话把沐晨堵死了。
他叹息一声,道:“你让我想想。”
苏言的笑容很浅,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我想要离开,其实不需要你同意的,对吧?”
沐晨静静凝视着她,此时的苏言让他觉得很陌生。
他的嗓子突然变得干涩起来,似乎开口说话都艰难。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苏言面上平静无波,淡淡道:“明天。”
沐晨惊呼:“这么快?”
苏言道:“嗯,一切已收拾妥当。”
沐晨苦涩地笑,喃喃道:“原来你早就在谋划着离开,我却毫无察觉。”
苏言紧闭着嘴唇,费力地扯出一个笑脸:“很正常啊,毕竟我对你来说,又不是很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沐晨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很哀伤。
他问她:“这个地方,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答:“没有。”
沐晨眼神骤然收缩,大拇指无意识地相互摩擦,良久,涩然道:“到了地方记得来封信。”
苏言道:“不用了,反正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她故意把话说得这么绝。
她逼迫自己狠下心来。
而沐晨,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口中也一句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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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问为什么他俩一句话的事就是不说开,因为说不开啊!在苏言看来沐晨有公子羽,沐晨又以为苏言喜欢李左易,总不能互相当小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