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翻御史大夫

作者:爆走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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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雀偶


      身穿黄衣的中使翩翩来到吴大帅在西京的家,传递召见温杞的命令,吴家的人前面收了,随後送往温杞住的客店。
      「老师,上面写什麽?」淮西巡官问。
      「召我赴宴。」温杞说,看了巡官一眼:「不过是用公主的教命。」
      「公主?」
      「嗯……因为陛下也不可能出来宴饮吧?」温杞沉吟着说。
      同时,公主来到中书令厅,告知了淮西的事:「崔姑说服了父皇,打算召温杞入宴,安他一个无礼於我的罪名,押入内侍省拷问太后的行踪。」
      李贞一与韦尚书对视一眼,韦尚书一笑:「果然是内廷作风。」
      「你觉得妥当吗?」李贞一问。
      韦尚书搔搔下巴,像老猫在晨光中抓痒:「外臣丶没妻没子丶见到年轻漂亮的公主就忘了分寸,很合理啊!」
      「这对公主的名声不好吧?」李贞一皱着眉说,似乎很担忧地看着公主:「公主觉得呢?」
      公主有些无奈地扁了扁嘴,摇头说:「我倒不在乎这个。」
      说到这里,韦尚书想起一事:「听说陛下属意的驸马人选是柳子元,公主见过他吗?」
      「是个才气纵横的人,下笔万言,也很有主见。」公主平静地说,没有一句嫌弃,但是也没有一丝羞涩。
      李贞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
      李寄兰这些日子常常入宫,来到昭庆殿後,她说:「刚才经过大角观,又看到在做法事,宫里的法事怎麽总是做不完呢?」
      「要不然女道长们也没事情做啊!」公主微笑着说,一边换了衣服:「不过今天应该是做成王的法事吧?好像是我爷前几天说起的。」
      「成王是谁啊?」李寄兰问,公主把她知道的事情说了,李寄兰说:「哦,听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哪!」
      「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成王都会说『玉瑶,妳觉得舅翁是不是很好看啊?等妳长成漂亮的小娘子,给舅翁做新妇好不好?』」公主含笑说。
      李寄兰笑得前仰後合,拍着胸口说:「这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真的长得好看吗?」
      「其实还好,现在想来,有几分像老师,不过没他这麽分明。如果单看面目,也就是端正清秀而已,不过他的表情很多,举手投足,又有一种很潇洒的感觉了。」公主提起裙摆,在李寄兰前面坐下:「而且他这人神出鬼没,从来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麽……」
      「感觉与皇室中人很不一样。」
      公主打开点心盒,夹了几块给李寄兰:「我最後一次见到他是在东都,那时他被贬出京,听说有不少人押解他,结果他千方百计地逃跑,却是翻墙到我住的地方,半夜摸到我榻边,笑嘻嘻地说『玉瑶啊,舅翁来看看妳,哎呀,果然长成漂亮的小娘子了』……」
      「那不把妳吓得半死?」
      「嗯,一开始是吓了一跳,但是後来我很开心,他跟我说了很多话,说他要去外头闯荡了,不好意思实在是不能娶我,要我最好在东都花天酒地,不要把自己给憋死了……我记的最清楚的,是他说『玉瑶,生在皇室是老天他娘的瞎了眼,不要看重这些身分,那是枷锁』。然後外面有些动静,他就说,他要走了。」公主娓娓地说,似乎有些黯然:「後来我才知道他隔天就被押到流放地,一次走得比一次远……然後,就再也没见过了……」
      李寄兰闻言,感叹一番不能见到此人,又问:「他有儿女吗?」
      公主摇头,似乎很无奈地说:「宫中惯例,亲王十六出阁住到宫外去,听说那时就有给他议亲,但是他把那些名门淑女看了一遍後,对上皇说『儿心若野雁,难与燕雀为偶』,那回好像把上皇气得不轻。又说既然不娶正妻,那就纳妾,那时兴师动众把所有年十三到三十的宫女都聚集起来给他挑,到了那天,他却不见人影,出动金吾卫去找,最後竟然是在平康坊的娼门找到他,那次连我祖母都生气了,骂他不珍惜千金之体跑去那种地方,他却说『小孩最讨人嫌,臣做小孩都讨厌自己,无需做出更多小孩恶心别人』,总之,一直到去了岭南,也听说过他跟当地女人厮混,只是就是没听说过弄出孩子来的事。」
      「当真特立独行啊,若是生在民间,可以说是一代怪杰,生在宫中,好像就有些可惜了。」李寄兰感叹地说,看着窗外:「真想见见他。」
      「他若是还活着,与姊姊肯定一见如故。」公主微笑,怀念地说,两人说了些话,公主又问:「姊姊,妳听过温杞这个人吗?」
      「我知道。」
      「他跟璇玑姊姊认识吗?」公主说。
      「是璇玑的受业之师。」李寄兰回答,并没有说出他与虞璇玑在感情上的事:「怎麽了?」
      公主低下眼睛,却没有遗憾:「我想,我可能要对不起璇玑姊姊了……」
      ※※※
      李千里等人又追了两个时辰後,天已经暗下来,但是可以看见官道上隐隐有人影晃动。
      众人下马歇息,刚才到前面的驿站时买了两篓胡饼,一人分了两个,安静地吃着,李千里一手叉腰丶一手拿着胡饼啃着,对巴四郎说:「我们扮做山匪抢他们,砍伤几个也好。」
      「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长得是个山匪的脸吗?」
      李千里眯了眯眼睛,看向那边:「射箭呢?」
      「晚上黑漆漆的,要是射错人怎麽办?」
      正在商量,突然听见那边传来响亮的儿啼,李千里心中一跳:「是阿坤。」
      「冷静丶冷静。」巴四郎拉住他,低声说:「要不然我带人去,假装是赶路的客商,跟他们借个火什麽的,然後我们在前面会合。」
      「你……」李千里只说了一个字,月光下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觉他并不赞成。
      「放心放心,我的身手可不在你之下。」巴四郎跃跃欲试,但是他并没有挑家人,却挑了县尉:「这位小哥,他们没有看过你,所以你跟我去吧!」
      「咦?」县尉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巴四郎拉过他,推他上马:「走啦走啦,你不要说话,我来就好了!」
      两人去了,李千里跟从人打了个手势,牵着马安静地往前走,一边注视那边的动静。
      ※※※
      带着宣帅命令的牙兵,迅速地将虞璇玑的策略传往快马半日可至的州境。稍晚,宣帅带着虞璇玑与州府的武将们赶往州境,沿途换马时,不忘提醒驿站要注意来人。
      湖州与宣州以桐水为界,宣歙因为跟浙西屡有冲突,在这里本来就有重兵,沿水也有岗哨。虞璇玑与宣帅在此等候,却见有人赶来,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县尉:「虞监察!」
      「县尉!」
      「他们不在这里渡河,往北边去了。」县尉说,双方入了宣城之後,李千里这边就与州府取得联系,。
      虞璇玑与宣帅对视一眼,宣帅说:「我猜他们会在广德北边的十里店渡河,那里水浅,接应方便。」
      「好在大帅已经命人传言,这里请镇将继续把守,我们带一百人过去,应该足够。」虞璇玑说。
      宣帅点头,点起兵马,并命快船迅速往北移动,宣帅说:「为防万一,虞监察妳还是穿上皮甲,以免对方伤人。」
      「诺。」
      一刻钟後,宣帅便带着三十马卒丶七十步卒,带着绊马索沿河北上。果然,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见河边有几艘快船停泊,宣帅正要命人去赶开,虞璇玑却拦住了:「大帅,我们不必断他们後路。」
      宣帅同意,便派了些人去侦视敌情,约莫一盏茶时分,一骑赶来:「大帅,前面李相公跟他们打起来了。」
      「好,我们去助阵!」宣帅说。
      一行人跑了不到两里路,就看见前面有几骑往这边奔来,马上载着女人,见有伏兵,为首那人便喊:「你们谁敢过来!我就宰了他们!」
      虞璇玑认出马上是燕娘子与乳母,但是都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另外还有两个男人身上绑着孩子,只是孩子也不哭也不闹,虞璇玑心中忐忑,却听宣帅大喊一声:「放下夫人与公子,饶你们不死!」
      「放我们渡河就送还你们!」为首那人说。
      宣帅迟疑了一下,虞璇玑却只是压低声音,平静地说:「这位是宣帅,不是李相公的私兵,只要你们放下夫人公子,一切就与我们没有关系!」
      「什麽?」
      「李相公的夫人公子在宣州失踪,罪过自然归宣州,但是如果完好无伤,只要把你们留下来的人交上去就一笔勾销。」虞璇玑说。
      对方的首领怀疑地看了虞璇玑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虞璇玑脑中只想到一个名字丶一个官衔:「宣州兵曹参军虞长言。」
      「虞长言?你是虞璇玑的什麽人!」对方首领也不笨。
      「堂弟。」虞璇玑随便瞎掰,冷冷地说:「你放下夫人公子就可以走,我们并没有扣下你的船只。」
      「哼!李千里号称关中剑豪都被我们伤了……」对方首领微微佝偻着背,虞璇玑心中一紧丶手紧抓着马缰,听对方说:「要杀你们大概也不难。」
      虞璇玑心急如焚,却还要强自忍耐着跟对方周旋:「强龙难押地头蛇,你以为宣帅手下只有这点兵?」
      「既然如此,你们不是应该将我们全部抓起来吗?」
      「抓起来好让李相公上奏朝廷说我们纵容水匪吗?」虞璇玑冷笑,拼命想着父亲从前的举止,左手控缰,挺直身子,睨着对方,右手食指指着地:「你们後面的那些人是必死无疑,留你们狗命是买夫人公子的赎银,你最好快滚,否则李相公一追上来,就没这麽好说话了。」
      「阿兄,放了吧?」丶「是啊,能回去最重要。」……对方的属下低声说,虞璇玑命四个小卒近前,其他人退後:「我数到十,你们将人放下,然後冲过去,等我数到一百,我们就要追人了。」
      对方的首领仍然有些犹豫,虞璇玑却不管他,径自数起数来:「一丶二丶三……」
      「阿兄!」对方的属下焦急地喊。
      首领往地下啐了一口,骂了一句极脏的话问候李千里的娘亲,一咬牙丶一夹马腹,往前冲去:「放人。」
      他身後的随从人等也将手上的人质往那些小卒抛去,虞璇玑强忍着不让他们看出焦急的样子,等他们都过去了,急急下马,左脚冷不妨在蹬上一绊,险些摔马,随即奔向孩子:「阿乾丶阿坤。」
      两个小卒紧紧接住了襁褓,打开来给虞璇玑看,却见他们两个闭着眼睛,虞璇玑想起阿巽的事,那时,等李千里接过孩子时,发现孩子已经死了……
      「拜托……一定要活着丶一定要平安无事……」虞璇玑嘴唇无声地喃喃祈祷着,伸手探向孩子的鼻子。
      「嘎?」其中一个突然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看见虞璇玑时,明显地笑了笑:「啊嘎?」
      虞璇玑放下心来,又去伸手去摸另一个,但是另一个却没有醒来,她连忙接过,轻轻地摇了摇:「阿乾?阿坤?」
      摇了几下,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虞璇玑却觉得像一辈子那麽长,好不容易,怀中的那个娃娃才像大梦初醒一样,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咂吧着嘴,看了虞璇玑一眼:「咕?」
      虞璇玑喜极而泣,看着转醒的燕娘子和乳母说:「真的很谢谢妳们!若不是妳们,我真是……」
      燕娘子似乎是惊魂未定,倒是乳母连忙说:「夫人,妳先去看看相公吧?适才在打斗中,似乎是受了伤呢!」
      宣帅策马过来,低头说:「是啊,妳带几个人赶去帮忙,我这边带着小公子和她们两个缓缓过去。」
      「如此,有劳大帅了。」虞璇玑谢了一声,放下孩子,又翻身上马而去。
      ※※※
      到了入宴当日,温杞穿上浆洗过的青衫,往景风门而去。
      经过平康坊时,他的表情带了几分哀叹与怀念,自从魏博一别,已经有半年没见到虞璇玑了。
      半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半年前,她还不是李相公夫人丶也还没与他势成水火。在魏博时,他有几度远远地看着她,心中仍然感觉一种强烈的爱慕与渴望,他似乎还能看见她顾盼之间的光彩丶甚至是她微笑时鼓起的丰颊丶或许还有微微的青木香……即使在梦中,他也只想梦见她坐在前方,没有视线交会丶没有只字片语,他也从不期望有一天能够拥她入怀,只要她在眼前丶只要她在眼前……
      年近五旬,他觉得心中的情愫越来越淡丶却也越来越深,从前还会想着也许有个普通的女人凑合,但是现在却完全看不进旁人了,偶尔允许自己想起的,也就只有虞璇玑。只是,连这一点挂念,在藩镇的利益之前,也是随时都必须抛弃的了。
      想起来实在有些可悲……温杞低声对自己说。既无娇妻稚子需要养活丶也没有万贯家财需要保护丶更没有高官显爵需要争取,到底这一辈子劳劳碌碌是为了什麽?温杞自嘲地想。
      前面的坊门走出几个年轻的官员,袍上有襴,三两成群,说说笑笑,虽然不是什麽俊美少年,但是意气风发,别有一番飒爽。温杞长长一叹,这辈子只有一个朋友,是他视同亲弟那样照料的,知道他不擅诗文,偷偷替他改韵脚,知道他不喜应酬,在人前人後替他圆事,初到京城,听闻王氏娘子会在哪里出现,陪他一起去偷看,写诗想不出题材,所以温杞故意折了花丶摆在显眼处,提示他该怎麽写……
      只是,曾经解衣推食丶情同兄弟的两个人,怎麽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温杞似乎是明白,却又不明白。
      是嫉妒吗?嫉妒他无诗才却有家门丶有相貌?若是如此,从一开始就不会这麽交心了,不是吗?温杞望着远方,依稀记得是某一天,有一个什麽样的误会,於是温杞就决定断绝这段情谊,而後冲突越演越烈,看着他的行为越来越激烈丶越狂燥,所以想逼他暂停追查那个案子,却没想到派去的人会杀了阿巽……
      「阿巽,若是活着,也有二十岁了吧?」温杞轻轻地说,他还记得阿巽像桃子一样粉红色的脸颊,还记得她出生时,他花了半个月的薪俸给她打了两个小金钏,那时,李千里没有说什麽,只是跟他一起喝了个烂醉如泥。
      老师,这是谁的金钏啊……我也想要一个……依稀记得虞璇玑曾经这样说,明明塞不下,却想把手塞进那个娃娃的金钏里……当时,他微笑着,心想若是能够娶到她,也要给她打一个柳叶样式的金钏。
      怎麽会想到,命运如云,聚散难定。命运带走了王氏母女,却把他当年想娶的女孩推到李千里身边?
      温杞疲倦地闭上眼睛,一想到她会如当年的王氏那样侍奉李千里……
      「掌书,景风门到了。」小厮说。
      温杞缓缓睁开眼睛,翻身下马,感觉膝盖有些针刺似的痛,低身按摩了一下才递出符节入宫。
      一如往常,他先到东宫与熟识的官员们打个招呼,就在此时,有个官员一见他来,就摇了摇手示意他别作声,然後匆匆走过他身边,往他手中塞了一张纸条,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东宫。
      温杞心知有异,避到东宫偏院的厕前一看,随即将纸撕成粉碎,投入厕中,就假作没事似地离开东宫,十分镇定地往景风门去。
      後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杂沓声,温杞听见有人喊『温掌书』丶『温掌书』,只作没听见,加快脚步,却发现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紧,而且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最後变成了『捉拿淮西犯官』丶『关上景风门』!
      温杞一咬牙,奋力奔跑,趁着景风门卒还不知所以,便冲出景风门,正想抢过马来,後面的兵卒却已经追上来,他只得放弃抢马,往坊内跑去。
      「抓住犯官!抓住犯官!」後面人声马嘶不断,温杞不敢往後看。
      「温掌书!」有人大喊一声,温杞也不敢应,却感觉後面风声呼呼:「混帐!滚一边去!」
      听到这一声,有如天降纶音,温杞喊了一声:「押衙!」
      「抓住我!」那被称作押衙的壮硕男子大吼,手中长鞭刷地一声扫中几个监门卫军,随後腾出左手,抓住温杞右手丶一提丶一带,把他打横放在马上,一夹马腹丶奔入坊里中,绝尘而去。
      ※※※
      「城南那边的守备比较松懈,随後他们就出了启夏门,大约是回淮西去了……」一个小内侍跪地禀报。
      一阵冰冷的沉默,沉香木做的亭子外,女皇一身赭红褒衣,坐在温泉池边泡着脚,娇小的背影在水气中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上皇杀鸡似地清着嗓子,装做不在乎地说:「所以,是昭夜要向淮西宣战了?」
      小内侍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暂且装死,女皇却淡淡地说:「我不管淮西是出了什麽事,也懒得过问今天这事是谁想出来的,你回去,告诉李国老,就说,我与上皇不准他同意发兵淮西,你去吧!」
      小内侍去了,上皇望着女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两天後,李贞一托唐安公主送来口信:「淮西之事,非人臣所能置喙,即令有周旋馀地,臣亦不愿阻止此事,淮西势弱,可以强攻,机不可失。」
      「混帐!」女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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