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101个炮灰小号(快穿)

作者: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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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天色大亮出发的时候,裴季洺出门抬眼便看着夏瑾站在他的马边一脸期待。

      万霖昨日顺便从集市上买了一身衣裙回来,她一身破破烂烂的麻布衣衫已经换下,鹅黄色轻纱衣裙衬地她肤若凝脂,容颜美丽,俏生生立在马边,在清晨的阳光里笑得灿烂。

      隐约露出的一点伤痕触目惊心,于是裴季洺嫌弃两个人一匹马撞来撞去不方便,想撵她走让她自己骑马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其实他又脑补多了,夏瑾只是自己懒加上不会骑马怕摔了,才努力笑得一脸谄媚,厚着脸皮装无知求带一起骑。

      裴季洺看着夏瑾愣神只有一瞬,立刻收回目光,依旧是毫无起伏的表情。他长腿一跨,稳稳坐在马背上,身前留出来一片空,手握缰绳,望着远方,道:“上马。”

      ???你的绅士风度呢?不知道帮忙的吗?

      “殿下,我自己上不去……了啦~”夏瑾撇嘴,话一出口又觉得太呛,半路生生转了个调,带起一个奇特的尾音,黏糊糊地像是撒娇。

      万霖在后面看戏,吃吃地笑得放肆,被裴季洺狠狠地用眼刀剜了一下,干咳一声消停了。他起哄:“殿下要懂得怜香惜玉才是,姑娘家家的怎么可能会骑马,还得殿下手把手地教。”

      裴季洺在心里觉得万霖说的有道理,女人柔柔弱弱的本就不该碰战马刀枪的东西。他居高临下地看下面那个婷婷玉立的俏丽女子,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带着笑意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瘦弱的仿佛他一根手指就能提起来。

      于是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裴季洺板着一张俊脸,伸出大手提着夏瑾的衣领,活像是春季围猎中提了只兔子,把她拎到了马上。

      “出发!”

      ……裴季洺你个智障,你这样会娶不到媳妇儿的。夏瑾忿忿不平地揪着手下的马鬃毛。那马是裴季洺养大的,名叫砚风,脾气暴得很。马也不给她面子,打个响鼻猛地甩了个头。

      ***

      夏瑾知道这皇权盛极一时的朝代京城必定相当繁华,她从未见识过但也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努力地告诫自己一会儿不要像是一个土包子进城一样丢脸。

      马蹄哒哒踏足京城城门下,数十守卫军迅速集结完毕、分列城门两边,长矛“咣咣咣”撞地三下,匍匐在地,高喊“恭迎昭王殿下回京”。夏瑾端坐在马上,望着那黑压压一片整齐如同一人的重甲军队,这如虹的气势让她几乎惊掉了下巴。

      城门大开,繁盛的京都如同一幅史诗画卷展现在夏瑾眼前,于是夏瑾放弃了,土包子进城就土包子进城吧。她左摇右摆东张西望地去看那些商铺,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货物。

      似乎正处于开市状态,长街上人来人往,有买卖瓜果蔬菜、绸缎布料的,有挑选银钗花钿、玉镯金链的,也有捏泥人、画人像、做糖人的,一切电视剧上才有的盛像全都陈列在眼前,直教夏瑾看得移不开眼睛。

      皇帝虽说盛宠淑贵妃因而将裴季洺派往边疆镇守,但是他也担得起镇边亲王的重任,多次凯旋而归,数年来边关安定,皇帝也大张旗鼓为他庆贺,倒是贵妃和儿子一碗水端平。

      百姓早已对昭王殿下熟知,这次并非凯旋不需拜地行礼,但也纷纷自觉退让,闪开长街主道,分列两侧行注目礼。更有无数青壮年男人眼中充满了崇拜和向往,也有无数少女或羞怯或大胆盯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男人看个没完。

      夏瑾心里自豪感满满,忍不住高傲地昂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得意,嘴角疯狂上扬:看吧,这是我养的小孩!又高又帅有钱有势,还有才华能带兵出征奔袭千里!她膨胀到恨不得站起来冲两旁百姓挥手。

      裴季洺目不斜视,百姓夹道欢迎的场面他司空见惯,也并未多看一眼。

      但是……他微微侧目看着身前就差在脸上写“我很骄傲”四个字的夏瑾。

      这个女人到底在骄傲些什么?为什么有一种带了儿子给街坊邻居炫耀的即视感?

      “你在想些什么?”裴季洺忍不住开口问道。

      低沉清冷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夏瑾倏然回神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家伙儿了,结巴道:“啊……我,我想到殿下您出征的英勇神武,心生向往,我也好想上战场啊!”

      “你,上战场?”裴季洺无奈地摇摇头,觉得这个女子怕不是白日做梦。

      轻骑缓行间,他们路过一处三层高的豪华酒楼,里面张灯结彩,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朱红色巨型匾额上书三个鎏金大字“醉花阴”,门前是打扮娇俏美艳的几位女子娇声招揽生意。

      这就是那个络腮胡要把她卖过去的醉花阴?夏瑾忍不住频频回头多看了几眼。

      ***

      昭王府里早就炸开了锅,一半是因为昭王殿下回府,一半是因为他们殿下这次带了个女人回来!

      他们殿下回朝次数少,偶尔回来一次基本上都被皇帝召去商谈军事就宿在宫中,回府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回府诸人都早早备下酒菜恭候,这次也不例外。轻骑斥候早已提前到府上报备,这次昭王回朝可能要待好久一段时间,府上更是喜气洋溢地洒扫修剪,等待裴季洺归来。

      昭王如期抵达京城,可是据说带着个女人一同回来的,还听说他们共乘一骑招摇过市,更听说这个女人是昭王半路救下来的,出身微贱。

      于是府上的丫头云画活像是喝了两缸陈醋:“她凭什么!都是出身微贱当丫头的命,怎么殿下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我怎就没那个福分跟殿下同骑一匹马!”

      云诗、云情、云画、云意四人是昭王府初建时候淑贵妃赐予裴季洺的,名为照顾起居,实则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无奈裴季洺既不常在府中,又不带她们去边塞,她们四个近不得身,久而久之淑贵妃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跟她们四个“联络感情”,便逐渐被遗忘了。

      兼之她们主子盘靓条顺,随便练个剑写个字都能俘获少女芳心,四个人从监视到花痴到幻想成为女主人,再到因为裴季洺太冷淡放弃幻想,最终只有一个云画还坚持着。

      裴季洺到了府门前也未下马,缰绳一震,砚风会意,抬起碗大的前蹄踏在白玉石阶上便进了大门。他大手拦腰一托夏瑾便一起下了马,冲管家道:“安顿好她,本王进宫面圣。”说罢也未给其他人半个眼神,回寝居换常服去了。

      管家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浓眉深目倒是和裴季洺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夏瑾刚要跟管家讲话,忽见他身后四位貌美女侍不约而同的敌视表情,那个酸劲儿哦,味道冲天了。

      夏瑾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于是她选择无视,露出一个主播营业性微笑:“您好,请问我现在要做点什么呢?”

      管家道:“姑娘喊我晏叔便好,殿下尚未吩咐姑娘做何差事,您先随我来在厢房安顿下,等候殿下安排。”

      晏叔领着夏瑾进了厢房,地处裴季洺寝居附近,干净整洁,摆设齐全,她没有行李,也没有多余随身物品。没手机没wifi没电脑,她干坐了一会儿,身上伤口未好全格外容易累,又被晌午的太阳晒得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墨黑,月上柳梢头。夏瑾打了个呵欠,门外忽的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拉开门又看到那四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夏瑾问:“几位姐姐可有事情吗?”

      “我们是来给你送饭的。”云诗把餐盘往几案上一放,声音温柔似水。

      “还有蜡烛,担心妹妹你晚上怕黑。”云情也笑嘻嘻地放下一个纸包,抽出一根红烛点燃。

      “你到底怎么碰上殿下的?他为什么要救你?”云画迫不及待长驱直入,面色不善。

      “对啊对啊,我也想听。”云意端着一盒瓜子,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拖了凳子坐下,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

      夏瑾也坐下:“咳,这个嘛,且听我慢慢道来……”

      说起裴季洺,他更衣后带着万霖等副将去面圣。

      毕竟是一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生死兄弟们,这群小将对裴季洺虽然敬畏,但都是年轻人,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开口便是“恭贺殿下偶得美人”,“殿下跟小嫂子真是郎才女貌,格外般配啊”,“俺们能跟殿下讨喜酒喝咯”云云。

      “本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嗨,殿下你就是脸皮薄,这有什么的嘛。”万霖咳嗽一声,突然正色道:“殿下此番也要多注意身体,切不可放纵,让小嫂子给你多补补,嘿嘿。”

      于是话题带着颜色越跑越偏。

      裴季洺脸色黑得像锅底,也没能让他们闭上嘴。

      不多时回了府,晏叔来找他秉烛夜谈,大抵是殿下在边疆行宫带去的老嬷嬷去世多时了,也该找个贴心的人儿贴身伺候啦,殿下二十多了再不娶媳妇儿京城里的断袖该看上你啦……

      当初宁妃赐死,母家流放,晏叔是裴季洺远房小舅舅,裴季洺在边关偶然撞见的,便带了回京求皇上赦免,在府里当了管家。裴季洺算得上很尊重他的。

      耐着性子皱眉听完他送走了晏叔。

      夜色正浓,裴季洺闲来无事走出房门趁着月色在小院里散步,恰巧看到诗情画意四位女侍进了夏瑾的房间。

      转念一想,他这次在京城停留三个月,与其让淑贵妃的人来监视他,还不如让夏瑾伺候他。

      几个年轻女孩子正聊着,窗外月下传来一声男人的轻咳,是裴季洺。如今他已从铠甲换上一身便服,身形高大颀长,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锦袍,配上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飘逸俊朗,恍若谪仙。

      裴季洺开口却不知道夏瑾的名字,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瑾欲说名字,又想起已经跟裴季洺说过脑子出了问题名字忘了。便道:“我之前的名字早已忘了。不如……”她想抖机灵说不如你喊我二狗子吧,眼角余光瞥见诗情画意四位,实在是太过粗俗与人不搭,转口道:“不如殿下帮我取个名字吧。”

      四人震惊。云画在心里撕咬小手绢,她怎敢,她竟然让殿下赐名!

      烛火跳动间,光影在夏瑾脸上晃荡,仿佛给她的笑容增了几分温柔。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裴季洺眼底也被映上一层柔光,他情不自禁赞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略一沉吟,正待开口。夏瑾见他不说话便插嘴道:“叫兮兮?”

      孺子不可教也。裴季洺嘴角有不易察觉的一丝抽搐,道:“也可,你喜欢便好。”

      他抛下一句“明日来书房伺候”,扬长而去。

      于是当晚昭王府又是怨气冲天,她们冰山一样的殿下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赐名了!还说她喜欢就好!还许她贴身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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