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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庆绪三年冬,骠骑将军言子衿与西北边境一战大获全胜,庆绪帝大悦,赐封言子衿为大将军,守卫边境,保国都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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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是大雪纷纷,小桃推开门时,穆清衣正呆坐在桌前,左手扶额,右手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明眸皓齿,身形窈窕,姣好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显得有些苍白,却更添了女子的几分柔弱。屋内的热气因门外吹进的风散去了不少,耳发被轻轻带动,女子略微轻咳,让这夜显得更加寂寥。
“小姐,将军回府了!”小桃边说着边带上了门,看着女子身着单衣,伸手拿过搁置在一旁的披风替女子盖上。
“外面风大,即使在室内,也不能身着单衣,着凉了可怎么办?”
被身上的动静打断了思绪,穆清衣拍了拍小桃的手,笑道,“无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放开了被把玩已久的茶杯,她用手轻轻抚着披风上面的软貂,这是上月将军在皇家围猎时为她打来的雪山狐狸,知晓她身子弱,受不得风寒,遍命人连日赶制了一件披风送与她,细细想来,她在他的府上已待了半年左右的时间。
“小姐不去看看将军吗?将军今酉时回来后,便去了书房,直到现在也没出来过”小桃一边说着,一边瞧着自家小姐的反应。
穆清衣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自己本来就是将军去扬城时半路捡回来的乡野女子,又有和理由站在将军身边呢?
“现在已经戌时了,将军应该也有些累了,我也不便去打扰他......”穆清衣边说着,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可是......”小桃还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穆小姐!”门外传来元旌的声音。
“元护卫请进。”元旌是言子衿身边的人,穆清衣有些想不明白,这么晚了,元旌到她屋里来,许是将军有什么事?
“小姐,将军在书房等您。”元旌垂眼,看着脚下的地板。
“将军可有说是什么事?”穆清衣喝了一口热茶,热气从茶杯里呼出来,看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属下不知。”他是侍卫,更是奴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淡淡一笑,直起身子,“有劳元侍卫了,请告诉将军,我等会就来。”这元旌似是得了他主子的真传,面无感情,叫人摸不透心思。
“无碍,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他朝她略微颔首,便转身走了出去。
“小姐,可是要换身衣服?”小桃看着她穿的有些素雅,深知这样去见将军有些唐突,出言提醒。
“不用,就这身吧。”她站起身,走到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襦裙,裙边用金丝围边,一件月牙色的披风包裹住她有些娇瘦的身子,“小桃,帮我挽个发髻。”她从梳妆台前拿起之前取下的木簪,递给小桃。
小桃接过簪子,灵活地在她头上绾了个小髻,看着铜镜里的女子,不施粉黛的小脸更显清冷,“小姐果真是好看,怪不得让将军如此倾心。”
“贫嘴!”穆清衣伸手正了正头上的木簪,“这话跟我说说就罢了,可别外说,当心挨板子。”她说的是,将军倾心这事,她只当小桃说笑。
“好的,小姐。”
整理完毕后,穆清衣从铜镜前坐起来,便由着小桃带着出了门,说来也怪,她不识路的厉害,来将军府半年多了,除了自己的住处,其他地方始终摸不清具体位置。
雪似乎更大了,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地声响。
将军府书房坐卧在西侧,穆清衣到时,书房内的煤油灯正亮着,倒映出主人的黑影。
“叩叩!”小桃敲了敲书房门,说了来意,“将军,小姐正在门外侯着。”
“进!”书房内的人似乎没有太大的动静,声音沉稳,在这夜里显得更加冷静。
小桃替穆清衣推开书房的门,便转身退了出去,敛敛思绪,女子朝门内走去。
书房内的炉火烧的正旺,女子身上的寒气瞬间被驱散了不少,就着灯光,男子一身黑衣坐在桌前,桌面上还摊着兵书,显然男子已经看了一大半,白皙的皮肤因屡上战场显得有些泛黑,眉眼如炬,两道剑眉紧紧皱着,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男子的手翻阅着书籍,似有些沉迷。
穆清衣看着男子的面容,有些走神,男子算不上惊艳,却极是耐看,那眼,那鼻,那嘴生的极为好看,世人皆道,“薄唇男子最为绝情”,穆清衣不禁想,他是否也是薄情之人?
“怎么了?”男子突然开口打断了女子的思绪,“为何这般瞧着我?”他侧头看过来,有些戏谑,看着女子顿时慌乱的神情,想逗逗她。
“是觉着我生的好看?又或者是......”他突然停住了,关上书,直接起身朝着穆清衣走去,高大的身影顿时向女子靠去。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带着坏意的笑,“又或者是想嫁与我为妻?”温热的气息环绕在女子身边,瞬间拉近了与女子的距离,男子仗着身高的优势,将女子的面容尽收眼底,自然也没有忽略女子略显抗拒的小动作。
男子轻笑一声便放开了捏住女子下巴的手,微微退后两步,留给她感到舒适的距离。自她进门之后,他的注意力便全放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子,他有些心疼,却也不敢表露半分,怕她觉着自己不怀好意,怕因自己的鲁莽和不守规矩,再次将她推得远远的!
脸上带着笑意,可是只有男子自己知道,他是忍了多大勇气才敢靠近她。半年了,他带她回府半年,却始终猜不透她的心,就像小时候,她总唤他“阿言”,可是他却从未看清过她的心,也是现在,虽然她始终待在府里,可是他却感觉怎么也抓不住她,这让他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种被嘲讽的无力感。
“将军?”穆清衣看着男子倒退,脸上有些不知所措。熟不知她这声将军却彻底激怒了男子,男子转过身,微笑着向她靠近,“你刚唤我什么?”男子虽微笑着,语气却带着一丝冷。
“将...将军...”女子顿了顿,回答男子。
“够了!”男子生气的打断了女子,“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一步步将女子逼到墙角,却只想听到记忆里的声音。
“记得...记得什么?”穆清衣被迫一步步向后退,她不知道为何他突然生了这么大的气,她是忘了什么吗?又或者说他是把她当做记忆中的那个她了?
“你从前都是唤我阿言的...”男子低语,似乎是回到了从前。
“阿...阿言?”穆清衣重复着男子的话,却怎么也想不起她与男子有何纠葛。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这是你教我的,你说你会来找我,可是...”男子垂下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
“可是,我等了你好久,你还是没有来!清清!你说过会来找我的,清清,你说过的!”女子的倒退似乎是掐断男子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言子衿紧紧抓住女子的双臂,声嘶竭力地吼着。
“疼!”穆清衣被男子突然抓住,力度似乎是想让她一起感受自己的痛苦,她皱了皱眉,额间略有些冒汗,因着男子的突然晃动,早前的眩晕感突然涌了上来,“将军...我......”话还未说完,她便倒了下去,意识模糊时,他听到男子喊她的声音,她想对他说她没事,可是这身子却越发显得沉重,她不禁埋怨起这破旧的身子,想必她这次又伤了他的心,可是,她不是来气他的,她只是想来看看他,却老是惹他不开心。
“大夫,她怎么样了?”言子衿看着床上直冒冷汗的女子,声音带上了焦急。
“将军莫要太过担心,穆小姐只是受了风寒,再加上早前头上的重创,犯了晕症。”大夫收回搭在穆清衣手腕上的帕子,拱手向言子衿汇报病情。
“晕症?”言子衿有些不解,“可近来一段时间,我不曾见她犯过此症状。”
“将军,小姐是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才时会有头晕产生,奴婢以为只是小姐在房里待久了,闷着慌...”小桃突然下跪解释道,“可是,奴婢不曾想过是晕症......”小桃抬起头,“请将军责罚奴婢!”
言子衿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小桃依言转身退了出去。
“将军,此症状没有什么大碍,待老夫开几副药,小姐按时服用后,便能有所缓解。”大夫直起身子,收拾着药箱。
“若要根除此症,还需小姐头上的重创有所愈合才行。”大夫停住了动作,似乎清楚男子在想什么,补充道。
言子衿摆了摆手,“我知道了,有劳大夫了!”
待大夫走后,言子衿看向床上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你是将我忘了吗?”他喃喃着,却无人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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