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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生
手机上显示的路程不断缩短,傅子徽的心情却并没有随着路程的缩短而上升。那缩短的路程仿若是一段引线,目的地是傅子徽的耐心,快要引爆。
怪不得不让他去,原来原因在这啊。
今天不断替喻铎开脱、不断为喻铎想理由的傅子徽眉头一直做着连接运动。
还以为只是吃饭,这是饭也不打算吃,直接上酒店开房去了?真是精力旺盛啊。
“老陈回来了。”
从聊天信息中看,这还不只一次。那是以前就有过这样的关系,还是压根就没断过,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一次呢?
喻铎啊喻铎,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猜到过喻铎会有这样的事情,没想过会这么直接,而且知道老陈要来见面,他问马眉还来不来,结果马眉也要来。
这……一想到这,傅子徽的眉头皱得更紧,各种不好的画面从眼前飘过。
红灯变绿灯,紧急一脚刹车,往“老地方”赶的傅子徽借着几十秒的红灯背靠椅背,劝自己消消气。
快八点,窗外灯火阑珊,马路上的车灯串成链。傅子徽拿过副驾驶座上的帽子和口袋中的口罩戴上,打开车窗。
害怕被认出来,又想吹吹夏夜的晚风,傅子徽望着路边走动的人流。
好不容易追到喻铎,也曾以为自己是特别,结果终只是个炮灰。傅子徽负气地安慰自己:“也幸好当初早感知到喻铎的真面目,早提出分手。”
几十秒的红灯在想事间飞速而过,傅子徽的手重新摸上方向盘,朝着目的地疾驰而去。
根据导航抵达酒店周边,傅子徽从车上下来,抬头望着不远处这栋不高不低、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酒店。
就约在这?很有历史风格,周边也尽是小吃店、大排档。
喻铎不至于省这么点钱,不过想想约在这也情有可原。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约在这也不容易被狗仔发现。
能隐藏得这么好也是挺牛的。
心有怒火,傅子徽用力一关车门。旁边停车的人被他这么重的关门声吓了一跳,整个人吓得差点跳起。
自己关门力度是大了点,但不至于吓成这样吧?但毕竟是自己吓到人家,傅子徽还是礼貌地在那人转过头看来时说一声不好意思。
话音还未落,转头看来的那人眼中一下闪出亮光,让傅子徽想起小时候玩的烟花。自己是个公众人物,那人应该是认出他是喻铎了,傅子徽警惕地压低帽檐,轻轻对那人抱歉地点一下头。
刚刚还那么重地摔门,要是是个路人或者粉丝那还只是印象不好,如果是狗仔的话,那可能明天就能看到“喻铎怒摔车门,疑似……”的新闻了。
那人没有拿相机,这情况录音也没用,应该不是狗仔。不是狗仔的话,那他今天还要去赴马眉和老陈的约吗?要以防万一,驱车离开吗?
被认出来驱车离开是不是更奇怪?
还没想好怎么做,忽然一阵灯光亮起,傅子徽一转头,一旁刚被他吓到的那人拿着手机正在给他拍照。
这就是狗仔!这么大胆的狗仔!比他上次在图书馆遇到的还要大胆的狗仔!为什么他每次遇到的狗仔都这么大胆?这是喻铎什么吸狗仔体质吗?
终是年轻,没有喻铎面对狗仔的冷静。一阵闪光灯后,傅子徽不适地往车边退,几次欲上车离开。
他也想劝自己冷静,可这怎么冷静得下来。
抓住车门把手,随时准备跑路。傅子徽在心底祈祷那人快点放过他。
事实证明,祈祷无用,都已经开始拍了,怎么可能放过。眼见那人朝他走来,傅子徽立马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上车,只差开动。
在他开动之前,那个狗仔已经跑到他的车门边,拍打着他的车窗,让他下来,甚至还打开手电筒,放在下巴上装鬼吓他。
啊啊啊!傅子徽望着车窗边鬼一样的狗仔,脸上挤满拒绝。
这什么啊,怎么会有这样疯狂的狗仔啊!
狗仔应该不会这么疯,难道是私生?
喻铎还有男私生?
傅子徽只恨自己没有好好检查周边情况。
平缓下自己的呼吸,傅子徽双手抬起向下挥挥,示意外边的人冷静一点,但看起来他才是最不冷静的那一个。车窗外那人在他的冷静示意下,不再吓他,放下手机,大笑起来。
这又在笑什么啊?笑我吗?
好笑吗?好像是挺好笑的。
想到自己是在喻铎的身体里,好歹喻铎也是拿过影帝的人,再怎么也不能被这么个小把戏吓着。傅子徽挽回面子地坐直身体,学着李进的冷脸与镇定,看向车外那人。
车外那人好像在说什么,好像在叫他,傅子徽听见喻铎的名字。
心生疑惑,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面前的车门一下从外拉开。
忘记锁门的傅子徽:“!!!”
只见那人一只大手伸来,傅子徽眼睛瞬间瞪大。
像是要被绑架,傅子徽不断往后退,想从另一边车门跑走,那只大手先一步抓住他。
打着手电筒,那人抓着他的手臂说:“行了,行了,不逗你玩了。”
声音亲和,像是在和多年的玩伴开玩笑。
刚这么吓人,又是抓人又是开门的,现在突然这么亲近,傅子徽只想问一句:“你谁?”
受制于人,傅子徽已经想好怎么反抗逃脱,又觉得那人不像要害他,转念一想:“这人不会就是马眉所说的老陈吧?!”
见面还要玩一套抓人戏码助助兴吗?角色扮演?
忽的又生起气来,正想甩开那人,那人倒是自己松开他的手,可松手后那人也没有放过他,反而搭上他的肩。
“不闹了,走,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他们?
这还不止马眉?
更加不好的画面从傅子徽脑中闪过。都说娱乐圈水深,《追月》的导演也曾以下部电影的男二为鱼饵引他上钩,不过那是喻铎在他身体里的事了。
喻铎替他解围,这次是他第一次觉得黑暗离自己这么近。
只想挣脱桎梏逃走,动手之前,傅子徽才发现那人揽着他并没有往马眉说的酒店走,反而往酒店边上的街道走去。
不进酒店吗?侦查意识还挺强。
被带着走进街道边上一处上边是酒楼,外边又是大排档的地方,老板热情地欢迎,满脸笑容地和他们说话。
听这对话内容,这人和老板娘还很熟。
难道是一个产业链?很好,傅子徽特地记住这家店的名字。
和老板娘打完招呼,那人终于松开他。这次傅子徽不打算逃跑了,他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玄妙”。
走上楼梯,傅子徽跟着那人停在最里头的包厢门前。
“我们电话打得太晚了,那个包厢被定了,只剩这个了,不过也差不多。”看傅子徽回头看来时的路,那人解释道。
说完,那人便打开面前的包厢门,门内的热闹声没了阻挡,一下漫出来。
“哎哎哎,我们大明星来了!”门刚打开,门内一人立马大声喊道。
身边本和他说话的那人打住他的话:“你小声点,要是被听到怎么办?”
“放心啦,听到也只会觉得我们是在开玩笑。”
包厢内总共三人,马眉也在,坐在门边,一看是他俩,笑着让他俩快进来。
一走进包厢,身后的门便关上,傅子徽不得不警惕留心。
包厢内除了马眉,其余的人他全都不认识。其中有一个斯斯文文架着眼镜,另一个手上还戴着黑色的皮筋儿。
开门时,他们正在说皮筋儿的事。
“我那小女友非要我戴上,说是戴上别人就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手戴皮筋儿的那人说。
斯斯文文的那人:“你们忘记啦?以前雯雯也给我戴过。”
“哟哟哟,我们这最早谈恋爱的人就是了不起。”
等他一走进来,谈话的对象便变成了他。人落座,他们起哄的声音还未止。坐下时手掌碰到口袋里的手机,傅子徽只想掏出手机给喻铎发个信息求救。
“喻铎救我!”
“大明星越来越帅了啊。”
见他不回答,戴皮筋儿的那人说:“咋的,这一次不来就装文静了?”
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那个戴眼镜的人替他解围:“申申,你别吓人家了。”
“老陈又护崽。”刚带他上楼的那人说。
老陈?
傅子徽灵敏地捕捉到这个信息,朝他们口中的老陈看去。
老陈头发理成平常长度,不长也不短,看着清清爽爽,穿着也很普通,普通但并不邋遢。桌上的人都没穿得很夸张,在家准备许久的傅子徽:“……”
傅子徽庆幸自己最后“迷途知返”,各种帅气装扮后还是选择一件帅气但内敛的衬衫。
那时候觉得不需要太装扮的帅气才是真帅气,现在觉得自己简直是桌上最格格不入的那个。
“崽崽胆子变小了啊,人也变了。刚停车的时候吓他,他还配合地逃到车上去了。”带他上来的那人又说。
我那哪是配合你?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好吗?!傅子徽内心咆哮。
“以前都是装成熟,装大人,说‘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些把戏’,不知道谁第一场演唱会叫我们没钱也得滚过来,叫他大明星他高兴得不得了。”
这句话好像引起大家共同的回忆,大家纷纷表示同意。
“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说话,可是我说啥啊?”傅子徽脑袋空空。
感觉到氛围好像和他想的不同,又没确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傅子徽选择保持沉默。
“那时候也在这家店吃夜宵,以前都还只是大排档,现在都开起来了,”那人说着感叹一句,“时光流逝啊,无情啊。”
大家任他说着说着就诗歌一般演讲,只有被大家称为申申的人吐槽他:“大忽悠诗人又来了。”
“你经过我的心,不带走一片落叶,”申申不知怎的也朗诵起来,感情饱满,还带手势,“我的心为你停泊,狂风暴雨也不怕!”
“啊!”
停顿一秒,申申的饱满续上:“我的爱人,你不要离开!你……”
满含感情的诗朗诵中途截止,大忽悠跑过去一把捂住申申的嘴。
看起来应该是大忽悠年轻时写给自己喜欢的姑娘的情诗,多年后被当众拿来取笑。
又笑又闹,待他们闹完,身体是局内人,意识却是局外人的傅子徽跟着他们举杯。
“第多少次来着?”
“别管他第多少次了,反正以后都要聚,一个都不准缺席啊!”申申喊道,专门对不明所以的傅子徽说:“尤其是你,上次就没来!以后不来的话,我就当你的黑粉!”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马眉说:“你当他黑粉不知道当了多少年了。”
申申:“那我升级当特级黑粉,总之,你要来,别红了就不理我们了。”
“不会不会。”感觉自己这时候要说这话的傅子徽说。
“那,”申申一笑,“干杯!”
酒杯碰撞,桌上人欢呼,傅子徽附和地笑。
喝一口杯中的酒,坐下后大家还说说笑笑,傅子徽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砰”的一声,倒在酒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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