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瘾

　　陆时承大概知晓他这句话中的意思，接话，“那是自然。”

　　仙侠游戏这个题材最先是由“九洲科技”先行发布的。因为新颖，而让别家公司亦步亦趋，市场出现了许多这个题材的游戏。

　　毕竟公司的各个部门不能达到极致的水平，广大游戏玩家喜爱这个题材，非常希望“左”能出这个题材的精品游戏，忍受不了其他游戏里隔三岔五的缺陷问题。

　　因此“左”最近敲定了要发行“江湖说”，因为是新题材，要求做到尽善尽美，也公开寻求有能力的合作伙伴。

　　徐向东合上文件，朝一旁给他摆上咖啡的服务员道谢，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倘若陆总不介意的话，我就把这份文件带走了。”
　　说罢又解释道，“最近来寻求合作的游戏公司很多，好的方案也不少，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商讨再决定合作伙伴。”

　　“当然可以，请便。”陆时承听着他这话里的意思，前面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对他们这个方案的肯定，后面那句就是变相告诉他，“左”不一定会采纳他们的方案。

　　不过，至少有了个好的开端。
　　至于被带走的文件里有一些新想法，毕竟对方是大公司，倒也不怕新想法被挪用。

　　两人碰面主要就是为了这事，洽谈进行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徐向东把文件放进公文包里，看了眼时间，“陆总，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又回复了句手机语音，“爸爸马上就回家了。”神色尽显想要快点回家团聚的喜悦和期待。

　　陆时承搅拌了下咖啡，朝他点头，“徐组长慢走。”

　　瞧陆时承老神定定坐在位置上，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徐向东倒是对他产生了几分好奇，“陆总不回家过年吗？”
　　陆时承朝一个方向看了眼，又收回视线，“我晚点就回。”

　　徐向东见他看的方向和一开始走神的时候一致，顺着他那个方向回头也看了眼。
　　见到坐在窗口处的周菀，露出了然的微笑，原来家属在这等着呢。
　　不再多留，起身拎着公文包离开。

　　陆时承又朝那个方向望去，窗口处的周菀置身于柔和的冬日阳光中，时不时抬头远望，抬头的时候眼里碎满了阳光，嘴角的笑意温柔而知性，跟早上见到的呆萌相又大径相庭，手里捏着笔不停的在平板上滑动。
　　看着对面徐向东一口未动的咖啡，陆时承起身。
　　去前台结账。

　　回来的时候路过周菀的位置，顿住了步伐，顺着她时不时看去的方向望去，几个孩子在嬉戏打闹，余光瞥了眼她手里的平板，基本把面前的场景画了大半。

　　陆时承停留的时间很短，又继续抬腿往自己原先的位置走去。
　　落座，周菀仍旧保持原先的动作没多大变化，似乎对刚刚陆时承比寻常路过的人多停留了一小会的行为并不知情。

　　还真喜欢画画。
　　陆时承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拿过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继续自己的工作。

　　冬日的太阳落山比平时要早，六点的时候天已经基本暗淡下来。
　　陆时承转动了下脖子，手指长时间敲打有些僵硬，握拳伸展手指，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周菀还坐在那里，没有再抬头，手在平板上的动作倒是没有丝毫减缓。

　　桌上的手机震动闪烁着，弹出了公司的语音通话。
　　陆时承带上耳机，划过接听键，通话界面里各部门的组长都在。

　　公关部的组长见陆时承进来了，率先道：“老大，V大今早直播了，刚刚还更新了新的画作，不过她没有回应公司的版权购买意愿。”
　　面色闪过几分纠结，“还要继续询问她是否愿意出售设计稿的版权吗？”

　　距离第一次询问她是否愿意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这期间每天都会询问一遍，消息石沉大海。
　　这期间她也没有再更新过，若是这样没回复信息倒还说得过去，可她今天不仅直播了，还更新了，也没回复。

　　倒是琢磨不透了，她若是不愿意也可以直说，没必要不回复。
　　这件事一日不解决，每日悬着，都要留明年了。

　　还没等陆时承开口，宋致远接过茬，“肯定要继续问啊，人家百万粉丝，私信肯定一下子就被淹没了。”
　　官方直接艾特她的话，就直接暴露“九洲科技”对她的设计稿的感兴趣了。若是这般谈成了，对之后的上新不利，游戏玩家会少几分猎奇感。
　　所以公关部这段时间都是私信去联系V大谈合作意向。

　　陆时承搜了一下V大最新更新的作品。
　　是几个小孩子在玩耍，涂上了颜色，没有背景，陆时承瞥了眼周菀。
　　跟刚刚看她画的那些还是有明显差距。

　　V大这个作品比刚刚一瞥周菀的线条更加和谐，色调温暖，最重要的是小孩的神态动作都有所不同。
　　但是也说不准，陆时承给了回复，“继续问。”

　　又翻看了一遍V大以往的画作，对比今早看到周菀画的那些Q版画，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许是自己想多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说了下各部门遇到的问题，陆时承一一给完回复，结束语音通话，算是正式结束这一年繁忙的工作了。
　　陆时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周菀先站起身走向门口。

　　陆时承刻意放慢了速度，跟周菀一前一后出了咖啡馆。

　　一出门，没有了咖啡馆里的温暖，夜风猛的吹乱了周菀的头发。
　　周菀看了眼时间，接近六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差不多烟火会了。

　　现在回去，可太不值当了。
　　都穿得这么厚实了，这个夜风还是穿透了层层衣服，冷冽刺骨。
　　周菀把围脖往上提了点，又掖实了身上的衣服，双手插在衣兜里往一旁的便利店走去。

　　陆时承一出来就见周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着脖子，眼神黏在便利店里的微波炉上。
　　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热牛奶，一手拉下围脖，只见粉唇动了动，她又把围脖提了上去。
　　双手捧着热牛奶往广场那边走。

　　为了回到正道上，周菀走的是斜线。
　　陆时承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因为热牛奶太烫，一会这边手拿，一会又丢到另一只手上，后面的换用频率越来越快。但她的面色却很淡然，没有显露半分被烫到的慌乱。
　　陆时承忍不住笑开了，朝她走的那个方向走去。

　　公司一技术部成员来了电话，“老大，你在哪呢？”
　　陆时承看着周菀的走向，又抬头看，就见到了电台塔，“电台塔附近。”
　　“啊？那没事了。老大你好好看烟花会吧。”对面的人语气带上了几分调侃的笑，“和嫂子吗？”

　　陆时承看周菀走上正道后仍旧是斜线形式，这边瞧一瞧，那边看一看的，只听清了成员前面那一句，蹙眉问道：“烟花会？”
　　成员诶了一声，“老大你不知道吗？今晚八点在电台塔有烟花会。”
　　也是，是自己想多了，老大那眼里只有工作的性情，嫂子还是先别肖想了。

　　“那老大你去电台塔干嘛？”成员还是有问题，大年三十，去了电台塔不是看烟花会还能去干嘛？
　　陆时承看着面前停下了步伐，似乎已经适应了手里热牛奶的温度，插上吸管，吸了一口，脚步格外欢快的继续往前走的周菀。
　　回道：“看守儿童。”

　　成员：“？”
　　正想问哪里来的儿童，电话里只剩下挂断后的“嘟—嘟”声。

　　直接从咖啡馆走到江边，正常速度是接近半小时的距离。
　　但加上周菀那斜线行驶的耽搁，真正走至江边的时候，已经快到七点半了。

　　虽然在S市呆了两次过年了，但还是第一次到这边来。
　　往年过年的时候，沈韵带着她一次去别的市游玩，一次是跟一些没回去的员工集体租了田园民宿。
　　自己一个人来电台塔，还是架不住新鲜感四处看。

　　八点才开始的烟花会，这会在江边正对电台塔的区域已经快占满两三圈人。
　　正对电台塔这个区域，烟花燃放之时拍照最为漂亮，即便附近还有一些地方最前线没有人占领，众人也纷纷围在这个区域里。

　　周菀看了眼，没有多做停留，拎着空了的牛奶杯，沿着江边走下去，寻找垃圾桶。
　　事实上，通往这里的围栏处有很多入口，见围在正对处无望的人也开始在外围绕圈。

　　临近八点，来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往里挤。
　　周菀还没找到垃圾桶，便被人群推着往围栏靠。

　　周菀一米七的身高在前排算是一个突兀的存在，打算挤出去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很识趣的给她让出条小道来。
　　毕竟周菀真的站在前排的话，对身材比较娇小的女生来说，简直是人工移动视野阻碍器。

　　周菀挤出前排的时候，外面又围多了几圈人。
　　这会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算了，她放弃了。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了，也快了。
　　这个视野前排也没有多大的阻碍。

　　站在人群中间，倒像是相互取暖。
　　冷风没有再灌进衣服里，周菀下拉围脖。

　　蓦地衣角被人轻轻拽动，周菀低头看去。
　　“姐姐，你要吗？”一个小女孩抬着头奶声奶气的说着，朝周菀挥动着手里发光的兔耳朵发箍。
　　映入眼帘的确实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穿着粉色洛丽塔裙子，带着发光猫耳朵发箍，约莫五、六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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