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家的小娇妻

　　第二十九章：依仗 诗语萱/晋江文学城首发

　　若雪站在展颜殿门口，问：“李总管深夜到此处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若雪姑姑还是快些走吧，这等子是非之地莫要让有心人将脏水泼到您与永寿宫身上才好呀！”李怀假装十分关心，应付着若雪。

　　她今夜来此，一点都不奇怪。

　　给阿软的毒酒变成了催.情酒，怎的能坐得住？想来太后也不会容得下她，在宫中当差多年谁会将这两样东西弄混？！若雪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何况这件事不能说出去。
　　因着此事，她与太后离心是必然，往后她也不能依仗太后了。

　　“李总管能否借一步说话？你如今回去，陛下也伤心着呢，出了这样的变故我兴许能帮到您！”

　　李怀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先走，“今日我与若雪姑姑的事情，你们切莫多嘴说半个字！”

　　“如今此处没什么人了，有话你就好好说，我还得赶回去伺候陛下。陛下夜里睡得本就不好，还遇到了这样的事，只怕是今夜都没好觉了！”李怀眼眶都红了，“将军府金尊玉贵教出来的姑娘，怎的就会被人凌辱致死？陛下即便是想息事宁人，恐怕大将军也不会答应，前朝后宫……唉，罢了，我当真是多嘴了！”

　　“李总管以为，此事是何人所为？”若雪问。

　　李怀盯着她的眼睛，笑着道：“您说是谁就是谁呀，这宫中的手段不都如此，陛下也没有要查下去的意思。即便是查出来，也只能说是得病死了，否则岂不是失了帝王家的颜面。陛下觉得，这件事展颜殿的人脱不了干系，已派着那些人去地下伺候将军府小姐去了，也不知小姐化成厉鬼是否能原谅害她的那些人……”

　　“地下？陛下当真这样做？”
　　若雪往后退了几步，不死心，问：“李总管可是跟我生分了，你我同在宫中当差，应该知晓不可说鬼神之事……”

　　“那就好！我先走了，得回去伺候陛下！”李怀意味深长的看了若雪一眼。

　　若雪眼中带着泪，道：“先前我跟陛下说过，陛下不愿相信我能怎么办，更何况这宫中的身不由己早都是寻常！只是可惜，我到最后都没能救得下……”将军府的小姐与她自己，说了又能如何，总不能真的将太后指认出来。

　　“你倒不必跟我说这么多，翠微已经替你去死了，她又有什么罪？”李怀轻哼一声，“主子做错事同奴才做错事不一样，你回永寿宫好好想着去吧！”

　　李怀当即就想明白了，为何今晚先是若雪方寸大乱跑到长信殿寻陛下，出去的时候还哭哭啼啼好似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而今，他即便是个傻得，也算是能明白了。

　　身为太后身边的人，就该想着为太后分忧，可若跟的主子一心只为自家荣耀打算不想着陛下就……难免落得个凄凉的下场。

　　李怀也知晓，今夜若雪是回不了永寿宫了。
　　依着永寿宫那位的手段，让若雪毒害阿软之时，就当她是弃子了。因着若雪是陪嫁丫鬟，家中族人的性命都在旁人手里，她料定若雪不敢做什么。

　　人在绝望之中可以做许多事情，多得是那些想不到的事情。若能救下若雪的性命自然是好，只可惜陛下却不想救，他只能依着陛下的意思来。

　　吃人的深宫，想让一个人消失的法子太多了，人想要消失得消无声息也很简单。

　　李怀差人给若雪送了取人性命最快的毒药，盼着她走得时候能少受些罪，也不算曾经相识一场！人如浮萍，赌错了就该认输，就当是这样的道理。

　　阿软的身后还是有依靠的，永寿宫那位都敢这样明目张胆，只怕阿软要真失了宠就不堪设想了。

　　他是跟在陛下身边的人，自然知晓陛下对阿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想着想着，他觉得展颜殿的事情还是要跟陛下禀告。他身为陛下的内侍，眼瞅着陛下亲近之人被这般陷害，神情自当好不到哪里去。

　　按着楚世修的意思，他应当是连滚带爬的往长信殿走才对，也好让永寿宫的人好好看看。

　　他只需好好配合着陛下，让永寿宫那位如意就好，李怀这般想着就去做了。
　　他走到陛下寝宫的时候就见门口立着个人，对他说陛下在御花园等着，让他去后花园回话。

　　李怀觉得陛下当真是疼惜阿软否则，也不会细心到这份儿上。陛下是舍不得让阿软听到这些话，只想护着阿软才好呢。

　　“陛下的心思，越发细腻了！”李怀在心中感叹，没成想还说出来了。
　　夜深人静，也没得人听到，幸好！

　　*

　　李怀在御花园见了陛下，将展颜殿的事情详细的说给陛下听了。

　　瞧不见陛下的神色，他回话说：“陛下，事情已妥当！”

　　楚世修点了点头，问：“永寿宫的眼线，如何处置？再者，翠微是朕身边的人，阿软又十分依赖……”

　　“陛下放心，永寿宫的眼线依着您的吩咐已赐死。小主子看重的人，自当不会有事，只是近日不能在小主子身边伺候了！”李怀不知晓楚世修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贸然说太多无关的话。

　　“朕不希望这事传到阿软的耳朵里，永寿宫那位仍是朕名义上的母后，她对朕的恩情朕总是要还清的！只是她三番两次的为难阿软，让朕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你替朕走一趟永寿宫也让她知晓此事！”

　　楚世修忽然愤怒到了极致，想到若不是若雪前来告密，她的阿软此刻恐真的身首异处了。他倒不是因为阿软才这般愤怒，乃是想到了许多前尘往事，见识过太后的许多手段之后才如此。

　　“身为太后，她只想着一家荣耀，陷害高门贵女岂不是要让朕失了武将的心？！”楚世修看着李怀，一字一句地说，“你去了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即便没有阿软朕也不可能接受苏家的女儿，朕后宫中的女人朕说了算！”

　　“陛下这般，只怕是会寒了太后娘娘的心啊！”李怀不得不多嘴，本就不是亲生母子，能在天家维持着表面安稳就还是得维持，“往后陛下大婚没太后点头，总归是不好的！”

　　楚世修冷哼一声，道：“朕若不是知晓你的用心，只怕此刻也会要了你的性命！朕要你去你就去，剩下的事情朕也没指望过谁！这么多年，朕一个人经受了那么多，几时借过她的手！若不是念着她曾救过母后与朕，朕又怎会容忍她到今时今日？”

　　李怀知晓陛下心意已决，就不再多说什么。陛下如今是什么意思，就该是什么意思，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大得过陛下啊！此番看来，是陛下要给太后娘娘提醒，让她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切莫生事才是！

　　帝王之威，就当是如此！

　　“太后身边的宫女也是不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李怀虽已私下给若雪送过毒药，可他也不敢一个人就定了这事！

　　“这等子事情也要问朕，朕看你这个总管的位置也坐得太安稳了吧！”楚世修想了想，还是得跟李怀把话说清楚，“朕听说，那个若雪私下找过你几回，想来也是求你救她一命！朕也不是冷心冷面的人，赐她全尸倒也算她为朕告密的报答了！”

　　陛下果真是善良，张口闭口的就是赐人全尸，果真是良善到骨子里去了！这些话李怀是断不敢说出来的，只得应着陛下的意思，道：“是！”

　　“朕也不想让她死，最主要的便是永寿宫容不下她，她留在朕的身边也是祸患呀！即便是送她出宫，也得要她家主子点头答应才是！朕受不起这些，还是成了她忠心之名，太后知晓她走了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家人！”楚世修想到阿软，心肠都硬不起来了。

　　他跟李怀多说这两句，也算是为了让李怀安心，真心相待不管是何种身份都不会被辜负！李怀一心为他这个陛下，他也能一心为李怀筹谋以后，不过是说了几句交心的话。

　　“陛下啊，奴才知晓了！”在李怀心中，始终都念着楚世修的好。
　　不管在旁人眼中这个陛下如何，至少陛下曾救过他的命，还救过他的家人。

　　“朕乏了，你退下吧！”楚世修想着总算是将这事处理完了，他能回去抱着阿软一起睡觉了。也不知晓，阿软今夜睡在龙榻上是否安稳，他冷静片刻就去看阿软。

　　*

　　深夜的永寿宫，睡不着的人太多了。

　　苏谨言坐在凤椅上想着方才李怀来说的话，只觉得头疼欲裂。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女人消失在宫中，就惹得陛下连表面的母子情谊都不管不顾了。

　　在她的心里，是苦的！
　　同样是后宫之中的女子，她的夫君就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亦或是根本就看不见她。而今，换了一番天地，她养大的孩儿依然看不见她！

　　其实只要细细回想起来，她就该知晓，陛下同她本就没有多少情谊。不过是成全，她成全了陛下的荣耀，陛下也许她安享晚年。是她想不开，非要给陛下身边送女子，还想着一定要让自家侄女坐上皇后之位！

　　苏谨言神情哀伤，道：“若梅啊，你说哀家身边就不能有个知心人么，哀家有时候也想回到没进宫的时候啊！哀家想着这宫中的日子，也太让人难过了！”

　　“太后娘娘福泽深厚，陛下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是眼下难过了些罢了。等过段时间，陛下想清楚想明白了，也就明白太后娘娘的苦心了。这些年，太后对陛下的好，陛下不会忘记！”若梅不似若雪那般会说好话，能将人哄开心，思量至此苏谨言就更觉得怅然若失的。

　　方才有人来报，说若雪在房中重病走了。

　　也是，她做了那样的糊涂事，陛下又怎么会留着她的性命呢？她能做的只是为若雪惋惜，顺道将她送到家里去安葬，给了她家人一笔丰厚的费用！
　　她全了彼此的主仆情谊，若雪也为她做了最后一件事。

　　苏谨言想着陛下当真爱惜那个女子，就让陛下如意。
　　陛下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做起事情来更像是个君王了，她也该收敛收敛。

　　“陛下当真看重那女子，又怎会一点名分都不给呀！陛下的心思，而今哀家是一点都看不明白了。”
　　苏谨言想着往后的日子总要过下去，还是得跟陛下低头才是，“只要陛下能念着哀家的好，哀家又怎么会为难陛下，只盼着往后陛下身边的女子莫要恃宠生娇才好！明日哀家亲自去一趟长信殿，也见见让陛下藏起来的女子到底长得怎么样？”

　　“太后娘娘能想到这一层，奴婢也就放心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陛下始终都念着您。您是陛下的母亲，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呀！”若梅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

　　将军府的二小姐要是真的死了，陛下才不会只派李怀过来说几句话！
　　她心里跟明镜一样，也明白了许多事情，明天早上她还是亲自走一趟去看看！

　　漫漫长夜，多的是无眠之人。
　　宫里睡不着的人多了去了，谁都不知道今夜的风往哪边吹，但许多人见识到了帝王之怒是多可怕的存在。

　　宫中女子的依仗，从来都不是哪个女子，而是哪个高不可攀的陛下。陛下的心思才关系着往后，因而就有更多不怕死的往楚世修身边靠。
　　在旁人用尽心机的时候，陛下的身侧都有了一位让她们羡慕的女子，陛下还不许人嫉妒！今夜听闻，那女子身死，也算是好事！

　　即便陛下是皇宫中最毒的药，可许多人还是愿意往陛下身边靠！
　　若能得陛下偏爱，可不就是虽死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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