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迹部景吾乙女]光与影

作者:陆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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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周一,自出了地铁,有栖川望月就开始了他一如既往的那套:身体姿态、面部表情、行为模式,依次调整完毕,一气呵成。

      整个冰帝学园中等部,知道有栖川家真实状况的,只有黑岛景子与迹部景吾。望月的卖惨,仅限在金主面前,不过是他设法多要几分价格的筹码。自小学一年级他跨入冰帝校门的那刻,望月给自己的设定就是——宅邸在京都,拥有近千年历史的名门望族、身上流淌着藤原家高贵血脉的前侯爵、有栖川本家末子,望月。

      有栖川家的历史与曾经的侯爵头衔都可考证,加之望月生的高挑清丽,在同学面前的一举一动又极尽风雅,还能入学冰帝,自然没人起疑。

      是日,望月优雅地踱进了班级。他的步子轻且稳,总带着一分闲适,几分悠然。任谁见了他,都会怨叹此地为何没有一袭狩衣、一柄折扇。若他着上这身行头,可当真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少年。被称作“平安风物”的一切都是适合他的。他就该落座在风吹雪的樱花树下,与歌人们吟咏和歌,觥筹交错;他就该在茶会或香会上展现自己的好见识,被奉为座上宾,引得幕帘后的公主也禁不住多瞧他几眼。

      他与那荣华王朝的一切都极其相称。

      虽不敢将有栖川望月同光源君作比,但他也足以能让人相信,他就是生在鸭川对岸那御所里的贵人。这份雍容,早已不是金钱所能量化的了。

      所以他反而是班级里格格不入的存在。

      他自带屏退他人的气场,使得别人只能远观他。别人远观他已足够香沁心脾,有栖川望月也乐得别人不与他讲话。

      毕竟百密一疏,话说多了,就难免露出破绽。可也总有一两个“意外”不懂他打造这气场的良苦用心,任他如何推却,也变着法儿想接近他。

      “有栖川君,早安!”

      望月的书包才刚放在桌子上,就有个小巧的男孩子蹦到他面前,兴冲冲地打招呼道。

      “德大寺君,您贵安。”望月摆出一如既往地清浅笑颜,欠身回礼道。

      “对哦,贵族之间打招呼要用‘贵安’的,我总记不住。”德大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又从背包里摸出张入部申请表,恭恭敬敬地展平在望月的书桌上,朝他轻推去:“拜托了有栖川君,我们茶道部真的很需要你。”

      “我应该说过许多遍了,德大寺君,我没有参加社团的想法。”望月也把那张表轻朝他推回:“一个学期快过去了,您也该放弃了吧?”

      *

      德大寺家,同样是在日本历史上绵延千年的大贵族,无论是历史或家格,都远在有栖川之上。但并不是每个冠以贵族姓氏的人都有资格进入霞会馆。像这位小巧活泼的德大寺有平,便是分家中的分家,贵族血脉早已淡若无物的边缘人物。内心对华贵血液的向往,让学期之初第一次见到望月的有平,直接小跑步朝他奔来:“你是有栖川君吧?你应该听过我的姓氏!我姓德大寺,我是德大寺家的有平!”

      听到这姓氏的瞬间,望月眼前漆黑,一口血差点没激出来。贵族的世界,说白了也无非家长里短。对平民百姓讳莫如深的那些秘辛,在上流社会不过是人尽皆知的茶余饭后。就像有栖川家,世人皆知他们过去的尊荣,但经历了那段历史的贵族们,绝不可能没听过他家的状况。

      ‘若他真的是能在德大寺家说得上话的人,那……。’望月决定试探他一下。

      “您是德大寺的本家吗?”

      “呜哇!开口就是这么有水平的问题!”男孩子的眼睛闪闪发亮。

      ‘问他是不是本家都能激动成这样。’望月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孩子只是个挂名分家,怪不得不在京都上学。有平没发现望月的细微变化,也兴奋地回问他:“那有栖川君呢?是本家吗?是本家吗?”

      望月点头:“我是本家,但不过是个末子。”

      “我和真正的贵族做同学了!!”一声大喊响彻教室!

      自望月点头时,有平已是按捺不住,喉咙微微颤抖,蓄势待发着什么一般,前半句话音刚落,他即刻喊出声来。后半句话被盖的一个字没漏出去。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全班的视线一齐扫到这边,望月被盯得浑身发毛,只能故作镇定地小声提醒:“现在是新时代了,贵族头衔都是些故去的往事,这并没有什么。”

      “好、好厉害!”有平硬捂住嘴才压下声音,看向望月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憧憬:“贵族本家的人都这么谦虚吗?学到了!”

      他占住望月前面的位子,极其自然地转回头来问道:“那你家现在在做什么产业?”

      ‘产业!?’望月听得差点窒息。靠买女儿换钱的有栖川家会有这种东西?可他又不能不回答。若想让答案滴水不漏,只能——

      “保密。”他别有深意地望了有平一眼。后者稍事思考片刻,忽地把脸凑近,小小声试着询问道:“难道,是……和国家有关?”

      望月差点没笑出声。

      德大寺有平这人真的非常好懂,脑洞奇大、大概觉得只要是贵族本家,便必定是很厉害的人吧。望月觉得,这人真的会被自己吃到死死的。

      于是他又在表情中加了几分幽奥,反是与有平拉开距离道:“别再问更多了。”小个子男孩如望月所料般拼命点着头:“我知道了,我会保密的!”

      “保密什么啊?”一个声音自望月背后突入进来:“什么和国家有关,你们在聊什么啊?”

      看到那张不太友善的脸,有平的表情瞬时垮了,他朝望月欠了下身,默默地转了回去。

      在冰帝学园这个综合素质极高的学校,讨嫌的人是不多的。能让别人一见就面露难色,连德大寺有平这么单纯的孩子都嫌弃的人,就实在更少了。

      “河合君,我与德大寺君的对话与您并没什么关系吧?”望月没好气地道。

      他也没必要给河合什么好颜色。毕竟望月入戏的时候,他就真的魂穿百年前,变作了一位世家的公子。河合还不像菅野能把‘内阁’揽作招牌,怎可与他相提并论?

      彼时,河合正政已在中等部学生会崭露头角,在学校里,也算有几分名气。大家都知道他是跟菅野混的,没人敢去招惹。能面对面在话里冲撞他的,怕是还找不到几个。德大寺有平回头,极是敬佩地看了一眼望月。

      “有栖川君,一个春假不见,你和你家人……嘿嘿,身体还好吗?”河合笑得谄媚,搓了半天手心,只憋出句生硬的招呼。

      “托您的福。”望月不愿看他,只整理着自己的书本。

      听到书页声,有平又转过来,一脸好奇和恳求:“听说真贵族都写得一笔好字。有栖川君,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笔记本呀?”

      “当然。”望月把预习笔记递给了他。反正事到如今,无论他做了什么,有平都会给自己洗脑:有栖川是真正的贵族,这才是贵族应该做的!

      以有栖川家的经济条件,望月的笔记本自然朴素到惨不忍睹。是街边小店都不忍上架的粗糙纸质不说,正反面都写到密密麻麻,任谁看了都要感叹声‘勤俭节约是美德’的程度。

      只是——有栖川望月的字,写得比德大寺有平能想到的更要漂亮。

      望月就看有平像护着传家宝一样端着他的笔记,对着窗□□进来的明媚阳光看了又看,不住地感叹道:有这样深厚的书道功底,真的是贵族了!身为贵族还用这样质朴的本子,有栖川家的家风实在令人感动!

      河合全程站在旁边,一直没人搭理他,实在非常尴尬。上一学年,他和望月也是同班。河合一直以为老贵族都在京都住,理所当然觉得望月是分家,对他很是没有好脸色。而今他听到这两个人聊天,望月是本家?

      本家和分家,那能一样吗!?

      老贵族的本家,能和德大寺有平这种边缘分家相提并论吗!?

      有栖川近千年家族史,作为本家的望月,有着从平安时代便绵延下来的嫡系血统。他必定是在上等社会生活惯了的人。

      河合尴尬地搓着双手,讪讪地提出最后的疑问:“有栖川君,您刚才说您是本家,那为什么不在京都生活啊?”

      “学习院在东京。我提前来适应,有什么问题吗?”

      “学!学学学、学习院!”河合舌头都打结了。他瞪圆了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望月猜他现在,肯定很后悔上个学年没好好对自己。有平捧着他的笔记本激动道:“那有栖川君,你是不是有机会接触五卿家他们?还有亲王、皇子、公主?”

      望月不回答,对有平勾起了一个轻轻浅浅的笑,又转向河合面无表情道:“也没必要把学习院看得太高。我说过,现在是新时代了。”

      他自己都忍不住称赞自己的演技!

      若是有摄像头在,有栖川望月真会忍不住把这段调出来反复回看!想必眼前二人,都再也不会对他的贵族身份有疑问了。

      “那你们刚才说的‘和国家有关的’,”河合彻底陷进他们的思路里:“不会是有栖川家的产、产产产……!!”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最后一个字愣是蹦不出口!他好后悔,后悔得心疼,后悔到膝盖发软想跪下哭天喊地,为什么上个学年没好好对待有栖川望月!若他上学年对望月好些,过年时总能让望月带个问候回去,这样他河合正政之名也算进入上流社会过,也算过过贵族老爷们的耳朵。可惜!可惜!

      “河合君,我不想把同一句话说两遍。”望月敛了表情,一字一句地强调道:“关于这事,别再问更多了!”

      *

      自这故事之后,河合正政就对有栖川望月多了三分畏惧,七分景仰。之后,望月听闻景子也去了学生会。她似乎脱离了菅野的管控,去寻了新的伙伴。再之后,这位新的伙伴就把他叫去了那命运的房间,成了他的委托人,开始了他们的第一场战斗。

      自始至终,他未与那二人提过河合与他有这段往事。

      毕竟河合正政在他心里就是个呆瓜。

      菅野心黑心狠,但至少思维活泛。若那段轶事的参与者是菅野,必定会带着辩证的目光再多看两眼、多试探几个回合,望月能不能守得住人设还未可说。河合正政坚信偷听到的就是真的,还会在这个基础上不断给自己洗脑……。

      说真的,望月很想知道他是有多会说话,才能在菅野身边留那么久。

      他甚至不愿承认黑岛景子曾在这人手下做事,还被挑三拣四,因此更对河合多了许多厌恶。

      他把入部申请表推回到有平面前的时候,瞥到河合进了教室。有平仍是不依不饶,哀声恳求着:“不参加活动也可以挂个名啊,只要你有在就好!拜托你了,有栖川君!”

      望月知道时机到了,自然而然地顺着有平的话头接下去:“可我真的对社团不感兴趣。况且,我都二年级了,德大寺君从一年级中物色新人不是更好?前阵子还有个热闹的帖子,说今年一年级人才辈出……”

      后面收拾书包的声音放缓了。望月不回头都知道,河合关注到这边了。

      “啊,你说那篇一年级之光啊。”有平对这话题不感兴趣,但他对应和望月很感兴趣:“那些一年级真的很嚣张诶!我是没觉得一年级还有什么人才,也就那个迹部会出彩些。”

      “迹部景吾,可是能与现学生会分庭抗礼的人……,”望月不动声色地引导着话题,诡秘一笑:“之前的话。”

      “什么叫‘之前的话’?现在那个迹部也很威风啊。”有平厌恶地瞅了望月背后一眼,不想让对话被河合听到,凑在他面前道:“大家都知道,学生会有两大权柄,一是经济,二是场地分配。经济这一大权被迹部景吾牢牢地捏在手里,怎么就没权势了呀?”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学生会怎么了?”

      有平凑在望月面前说话,河合就听不到了。望月那个关子卖得极对他胃口,把他的魂都勾走了,现在不让他听,他能抓耳挠腮一整天。

      他见望月对他的眼神冷冰冰的,连忙逢迎道:“您们,您们。”

      有平不想参与有河合的对话,但他也想听下去。他把目光投向望月,决定尊重望月的选择。

      “接着说啊有栖川君。您来分析分析,怎么迹部景吾原来有权势,现在就没有了呢?”河合积极地问着。

      “这……,算了。反正也是一己之见。河合君是文书,有权听我们讨论学生会。”望月假模假样地犹豫了几秒,安抚有平道。言下之意,是河合可以继续听了。河合的兴奋劲儿溢于言表,又让望月在心底狠狠嫌弃了一番。有平倒是又双眼放起光来,仿佛这也算“不在背后议论他人”,算有栖川家的高尚风骨。

      “河合君看过那篇《一年级之光》吗?”望月问。

      “看过啊。整个中等部谁没看过?”

      “那河合君,德大寺君,你们可觉得,那篇文章的评论有什么端倪?”望月满面神秘。

      河合的脸刷地红成猪肝色。望月心中暗爽,怕是这呆瓜觉得自家秘密被看破,惴惴不安着呢。有平倒是一脸困惑:“端倪,什么端倪呀?下面不都是骂战?那些人一个个还开着新帖骂,骂到论坛都卡了!”

      “重点就在这里,”望月说:“德大寺君,你有没有发现,这篇文章的主体是写迹部,可之后的评论都是一年级与二三年级在对骂?”

      “哎?似乎是这么回事。为什么呀!”他好奇道。

      “因为帖子的发布者把迹部景吾的身份与所有一年级同化了。他把迹部的以下克上,说成一年级的以下克上,把迹部的成就,引申为一年级人才辈出。底下之所以能骂起来,是因为看客把自己代入了角色。二三年级只承认迹部不错,自然说其他一年级不怎么样。一年级无端被说不行,自然要去反驳。一来二去……”

      “所以,那文章其实是明褒暗贬。想让人数比一年级多一倍的高年级对迹部不满。”有平恍然大悟道。

      “是。”望月点头:“帖子发布者是谁,我们不得而知。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成功了。现在中等部从上到下都在讨论这事,迹部景吾作为一年级的代表人物,已经被二三年级抵触了。”

      “所以你说他已经失势了?……好高深……!”这种堪比谍战片的剧情,竟然真实地发生自己身边,有平的下巴都合不上了。最可怕的是,这位有栖川望月竟还能头头是道地分析出来!

      “啪、啪、啪。”

      背后响起一串掌声。

      望月回头一看,河合正政与德大寺有平一样圆瞪着眼,嘴巴都快闭不上了:“高,高啊!有栖川君,厉害啊!”

      “不才拙见,不一定有道理。闲暇时候,爱看几本与此相关的书罢了。”望月全然没把这当回事似的,悠然一笑。

      河合点头哈腰起来:“那麻烦您再分析分析,迹部景吾这小子都被学校三分之二的人排斥了,他还能翻身吗?”

      “河合君,昨天国文课才讲过,新闻的基本特征是什么?”望月的眼神下弧线挑上来,从容不迫地卖起关子。

      “真实性,时效性,准确性啊。”河合不懂他的意思:“您问这个做什么?”

      “你可知舆论和新闻也有相通的点?”

      “相通?”河合费劲运转着生锈的脑子,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有平已经抢答出来:“时效性!有栖川君,是不是时效性?”

      望月赞同地点头道:“河合君似乎还没明白,请您展开细讲。”

      若是其他人让有平与河合对话,他必定一溜烟儿跑了,但拜托他的人是望月,望月还用上了“请”字,他便开心得紧,昂着头道:“经常刷刷推不就知道了?看看趋势上那些大爆的新闻,能被关注几天?”

      望月对河合摊了下手,言外之意‘所以啊,你知道了’。

      河合总算也开了窍:“我明白了!所以在大家还愿意讨论这话题的现在,是最好断绝那小子后路的机会!如果不趁着现在收拾他,过一个暑假,没谁会再记得这事了。”

      “正是。”望月道:“都是同校的,总还要继续相处。现实生活中,一年级也很有礼貌。见了面前辈长前辈短的,河合君,你在学生会,应是最感受得到。按我看,这事的热度不会太久。帖子而已,谁会当真呢?”

      他忽地又满面疑惑:“河合君刚才说的断绝后路……是什么意思?”

      “让您见笑了。嗐!那小子和我们菅野会长的管理理念不大一样。”

      “管理理念不一样,也能一正一副地待在学生会?”望月摆出一脸惊诧:“这都快半年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前段时间社团经费那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有栖川君您是没关注吧,不然以您这聪明劲儿,这么一篇小小的帖子都能分析出这么多门道,怎么会看不出来?”

      河合夸人真是受听得很。

      别说菅野明知道他在夸自己,连有栖川望月这个借了黑岛景子慧眼去行事的,都被他夸到上头!虽没有华丽的辞藻、繁复的花样,但他夸人的受用点,就在于那份朴实的真诚劲儿。连措辞都不需组织由心而出的样子,可真使人心花怒放!

      望月纵是满心得意,怎能表现出来?他毕竟在面上还是那个高贵的公子哥儿。于是清了清嗓子,对河合正色道:“我最后再说些看法吧。不过,只是些一己之见,河合君别太当真。”

      “大可不必这么妄自菲薄嘛!您说的都是高见啊!”河合恭敬地竖起耳朵:“请您指教。”

      “管理理念是一个团体最核心,最根本的事情。两个最高级别管理者的意见不同,是极其致命的。”望月道:“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无论相争到最后结果如何,只要迹部景吾还在学生会一天,菅野会长的烦恼就不会停止。”

      “您难道是想说,把迹部景吾……清理掉?”河合小心地压低了声音:“这怎么使得啊!他可是理事长安排进来的大关系户啊!”

      “河合君,我们同是二年级,又是一个班。您与我位子这么近,关系也算好。有一点,我希望您能明白。”望月道。

      “您请说!”河合赶忙凑上前来。

      “说直白些,我们算一条船上的。”

      “那是,那是!”他毕恭毕敬道。现在的河合,是真心佩服有栖川望月到五体投地!那篇帖子,是他最尊敬的菅野会长憋了半个月才想出来的,这才几天,就被有栖川看穿了?——只能说贵族就是贵族,自小接受的文化熏陶就不一样。若说菅野会长是人才,有栖川望月就是大才!不,他是天才,绝对是天才!

      “河合君,您自觉比菅野会长怎样?”望月问他。

      河合当即摇起头来:“那哪儿有的比啊!我们菅野会长家是内阁从政的。从小浸在那种环境里,处理事情的方式手段,都是耳濡目染的。”

      “那我可要提醒您,菅野会长明年就要毕业了。届时,瞄准中等部学生会长这把交椅的,就只有您与迹部君。迹部君尚能从菅野会长手中讨到便宜,若不赶紧进言,趁着菅野会长还在中等部时把他……”望月做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河合立刻点头:“明白!您说到这份上,我当然明白。多亏有栖川君您一番指点,今天,我可真茅塞顿开!”

      “那以后您当了会长……”“您放心,我绝对把您奉作第一智囊!您就等着来学生会当座上宾吧!”

      “我对学生会也不感兴趣。”望月摇摇头,把有平拉到河合面前:“届时,请代我多帮衬下茶道部。”

      “必定,必定!”

      河合保证的态度极是真诚,就差发个誓了。他发不发誓与望月有什么关系?最后这段,望月无非只想让河合明白,自己身边确实与他有利益相关,让他坚信,有栖川望月是真心待他。

      完成迹部的委托,他就能拿到一大笔钱,带景子看医生去。

      有栖川望月在乎的,唯有这一件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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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望月专场,虽然也有剧情嘿嘿。下一章就到a部的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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