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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
64.香囊
连慕扔过来一个圆圆扁扁的橘子，小小的香香的甚是可爱。
卫洱没地方去，便跟着连慕回了医馆。心里有气，故意没差人回去通报一声。自己不回去也好，看着季葵声与他那美娇娘腻腻歪歪，她心里可能会窝火窝出毛病来。还是跟奇医多待会好，最近总觉得脖子疼，找机会还能让他瞧瞧。
连慕的医馆倒是相当气派，除去前厅看诊的地方，能容得下许多人，她也能理解，毕竟找神医看病的人这样多，前厅不搞大点怕是要叠罗汉了。那这里屋也这样大，就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了。
里屋堆满了各种古书医经，全都堆叠在一起，也不分门别类，杂乱无章，像是主人看到哪搁到哪。
连慕赤着脚从这些医书上踩过去，吹灭了手头的灯盏。他从不携带明火进这屋子，也不随意让人出入，生怕有人掉落一颗火星，便烧掉他这半生的心血。
他白皙的脚踝露在外面，弯腰捡起一本都快翻烂了的旧书，然后一下往卫洱的怀里丢。
卫洱正在往嘴里塞着橘瓣，被他突然飞过来的书砸中了脑袋。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橘子掉地上。
她默默剜了连慕一眼，捡起地上的书。顺势把手里的橘子全都一股脑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问了句，“什么唔好东西，非要唔瞧瞧。”
“你湿气颇重，这本子拿回去好好看看，对你大有裨益。”
连慕一屁股坐在书堆里，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头随意拿起的医书。
“……”卫洱有点尴尬，感觉在医师面前，自己好像没穿衣服。尤其是这样医术了得的医师面前。
她打了个哈欠，算了算应该也有丑时了。这连慕莫非是不睡觉的吗，迟迟都没有歇息的意思，也没说给自己安排个睡觉的地儿。他不说，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
卫洱原以为，打几个哈欠他便也能领悟到自己的意思了。谁知道自己一连打了十几个哈欠，那连慕还是稳坐如泰山。一页接一页，一卷接一卷，似乎翻得越来越起劲了。
她没支持住，一个不留神眯了过去，没多久撑着脸的手便滑了下来，她一下子惊醒，一脸茫然。
“你刚刚打呼了。”
连慕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慵懒而口齿清晰。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打呼的！”卫洱慌忙辩解，慌不择言，羞愧难当，脸都逐渐涨红了。
直到看到连慕噗嗤笑出声，她才知道，自己又被这个男人捉弄了。她抓起手头的书就砸过去，顺便报他方才对自己施以暴行的一箭之仇。
书飞过来被连慕一伸手在半空截下，他的手指极为修长，指节分明，一想到这样好看的手搭在姑娘家的玉手上把脉，她就觉得心潮澎湃的。
“走，带你去睡觉。”
连慕把她领到自己的厢房前，“我这不备客房，从来也没有人在我这医馆宿过，你就在我这儿凑合吧。”
卫洱不解，“那你自己睡哪儿？”
连慕咧着嘴，手指着自己眼窝的位置，往下一拉，做了个鬼脸。“你看看我这黑眼圈，我像是睡觉的人吗？”
不说卫洱还未曾注意，连慕白皙脸上的黑眼圈确实是相当显眼，尤其他还格外白嫩，便更惹眼了。自己从来都是一沾枕头便梦了周公，一睡就能睡很久，着实是无法理解不爱睡觉的人的心态。
“为什么不睡觉？看医书这样废寝忘食？”
“那也得睡得着啊，睁着眼到天亮，不如多翻几卷医书了。”连慕蛮不在意，微微蹙了蹙眉头，苦笑一下。
他没说的是，几年前他还睡得很香，只是那日也不知是下人打翻了烛台还是天干物燥，后半夜忽地起了火，梦中惊醒，他被父亲从火光中抱出来，嘴里咳出来几口滚滚烟尘，倒无大碍，母亲却没再醒来。
从那以后，他便再难入眠。失眠严重的时候，一闭眼都是扎眼的漫天火光。生生朝自己扑过来。他想躲，却无处可藏。
卫洱虽不知道他的过往，却也觉察到了他的难言之隐。果然医者不自医，别人失眠能来找他开几贴药回去服了，他自己却不能给自己看病。
“果然医者不自医啊。”卫洱不自觉轻叹出声，眼睛里是惋惜和同情。
连慕怔了怔，脸上一反常态的严肃，“医病不医心。”
卫洱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闹腾不爱睡觉的时候，母亲都是让人点了她亲手配制的香薰，让人在旁轻轻把味道扇过来。然后坐在卫洱床沿上，轻轻拍打着她，嘴里还唱着哄她睡觉的小调。
那香薰确实安神，她母亲便年年做香囊，把那几味香草药材搁在里头，让卫洱日日佩戴。后来母亲走了以后，便是她自己亲手做这香囊，从未有一日忘记佩戴，就像母亲陪在自己身边。
卫洱取下自己腰侧的香囊，冲着连慕摇了摇。
“不如今晚，让我试试。”
她眼睛明亮，嘴角弯弯，居然让连慕一晃神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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