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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钝刀
30.三年钝刀
北上并非易事,一路艰险不得而知。卫洱虽决绝,也丝毫不敢拿自己跟孟昙唯一的孩子冒险,她千叮万嘱让韩芜有和雪泥照料好栀子,然后不顾栀子哭喊得如何撕心裂肺,仍旧冷着面决绝的离开北上。
便是只抚爱人的袖口,她也要赌上自己的命。
季葵声并没有行李,自然只有那柄寒气逼人的长剑。让她意外的是,此次随行的竟是那只雪色的白狐。
她将那雪狐抱在怀里,冬日里倒热乎乎的很是舒服。想来季葵声喜欢这雪狐喜欢得紧,自卫洱第一次见到它,便日日跟在他身侧。北上的路途遥远,虽快马加鞭了好几日,孟昙的营帐却还远得很。
季葵声打算在路边的小店歇歇脚,也让这颇通灵性的马儿吃些好干草。他让店小二上了好些酒菜,乐得那小二跟财神爷般供着他们俩。卫洱郁郁寡欢几日,也不怎进食,瞧着清减了几分。
季葵声便不停地往她碗里夹着肉,又给她盛了满满的骨头汤,热腾腾的端在她面前。“多吃点,再瘦下去怕是连风都能吹得走你了,让我怎么还敢带着你骑马。”
他的语气温柔,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孩子喝药。
卫洱抬眼看他,十九岁的少年竟也长了满脸青黑的胡渣,一举一动却都在考虑自己。她终是拿起碗筷,从碗里夹了最大的一块肉放到季葵声的碗里,“你这几日才是辛苦了。”
他笑得有些狼狈,应允着吃那肉却吃得甚是开怀,那大快朵颐的模样仿佛从未吃过这样的山珍海味。
季葵声的马很快,又是几日,远处仿佛出现了大军驻扎的轮廓。她噙着泪,感觉夫君就在近处。
季葵声很快带她进了营帐,卫洱虽从未跟随将士从军,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且不说一路走来并无任何披甲持矛的人阻拦,还个个作揖低头跟季葵声行礼,唤他作季将军。
她想问,既是将军为何从未跟自己提起,自己也从未听说现在压阵的还有季姓的将军。季葵声将怀里的白狐递给身旁的将士,挥手便让那士兵退出了帐外。
卫洱虽满腹狐疑,却也没开口问,只是端详着帐内奇异的装饰,很是异域。
季葵声在正对帐门的高处坐下,神色如常,“你若想问,不必憋着。”
她突然记起那帐外的大旗很是熟悉,很像是夫君还在家中时,说起的金军大旗。她后退了几步,双眸微怔,胸口可怕的念头开始上升。
“你这帐子,为何摆了这许多的金人物件,是战后掠来的吗?你竟还是个将军,如此身份又何必数次隐瞒我呢。”
季葵声轻叹了口气,并不看她,“别再自欺欺人了漱儿,以你的聪慧才智,不可能还未猜出来。”
卫洱盈了满眶的泪水终是汩汩淌落,胸口像是被人以钝刀捅了几刀般疼得厉害。
她冲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指甲划破他的脖子,嗓音凄厉,“你这金人,骗得我这般信任你,却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还我夫君,你还我夫君啊!”
一旁的随从见状立即上前扯开卫洱,扔到地上,抽出剑双双指着她的喉。
季葵声站起来,摸了下被她抓出血丝的脖颈,然后缓缓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从未骗你,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的真心。我初初遇见你时,并不知晓你就是孟昙的妻子。宋军本就不善作战,你那夫君带兵更是个庸才,被我屡屡打退,骨头倒是硬的很。”
他俯身捏住卫洱的下巴,逼她直视着自己。
“我夫君骁勇善战,宋人皆知,你不必这样无端污蔑他。”她没甩开他捏得甚紧的手,虽吃痛却也一声不吭。
季葵声突然大笑起来,松开她,眉眼间全是陌生,“那你可知道,你那庸才夫君,帐内的军姬名声有多噪,有多少我麾下的将士渴求着与她温存半日。那军姬美貌不在你之下,在这腥风血雨里也侍奉了你夫君有两年半的时日了。你告诉我,他就是这样日日相思你的?”
卫洱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这故事编的甚好,只是用来离间我们夫妻感情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季葵声双拳握的极紧,“我与你相识三年有余,不知你竟固执成这样。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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