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立樱桃下

　　26.十里藕花
　　季葵声从马背上把她抱下来的时候，在她耳边说让她先闭眼。她笑着闭眼，手倒是很安心的搁在他稍显粗粝的掌心。

　　走了几步，只是听见他的气息在耳边晃荡，四周倒是幽静得很。凉风里竟渐渐有了藕花的清香，就是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耳边也开始多了水波漾开的细微声响。

　　他说可以睁眼的时候，卫洱发现自己置身于藕花深处的小舟。

　　莲花开得极盛，粉嫩若二八少女。莲叶田田，月色正浓。

　　她直起身远眺，想看看这荷塘有多大。

　　“十里藕花”。

　　他从舟内提着一盏油灯出来，手里还握着两壶清酒。她使劲嗅了一口这藕花的香气，月影就投在微波粼粼的湖面上。

　　他弯腰把油灯搁下，然后把手里的一壶酒打开了递给她，自己倚着船舱坐下。卫洱笑嘻嘻地先闻了闻酒香，双手举起酒壶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屈腿跟他面对而坐。

　　她蓦然想起他刚刚坐在翠雪坊的前排座儿，便想着调侃几句：“公子好雅兴，掷万金换芳菲姑娘一曲。”

　　他兀自酌着清酒，喉结一动，“或许是去换你。”

　　她的脸恍如被酒香熏得有些羞红，怔怔的，她盯着他直挺的鼻梁，“公子说笑了。”

　　他突然侧过脸，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记得我曾告诉你我的名字。”

　　卫洱正品着他清亮里带些沙哑的嗓音，此刻慌乱避开他的目光，如羞赧的小鹿。该死，这是该叫季公子还是葵声。

　　“叫我季哥哥吧，随舍妹。”

　　他偏着头笑，对着卫洱举起酒壶，粼粼波光映在他的面庞。她犹豫着举起酒壶跟他碰了一下，“季……哥哥。”

　　半壶温酒下肚，两人均兴致颇高。卫洱嚷嚷着要季葵声舞剑给她瞧，赖在地上孩子似的撒泼。

　　季葵声拗不过她，收起笑意抽出长剑。凛冽的剑气出鞘，他将温酒洒落在寒剑上，挥剑间有淡淡的酒气，脚步看似很乱却很稳，身体柔软而有力。

　　招式不多，招招见血。

　　他速度极快，往身后的船舱一蹬便跃起，一步一步踩在高耸的藕花尖上，飞身绕了小舟一圈，摘取湖心最为娇嫩的一株含苞的藕花递给卫洱，丝毫没有浸湿鞋袜。

　　卫洱惊诧他了得的轻功，笑眼氤氲地夺过那花，刚想低头嗅一口花香，便看见漫天的藕花花瓣随风而起，带着浓郁的藕香，整个十里荷塘都在飞花，恍如腊月鹅毛大雪。

　　此景，美得不可方物。

　　他收起剑，单膝跪在她面前，伸手为她掸落秀发上的花瓣，然后撩开她眼前细碎的发。

　　他凑近她的面庞，双手压制住她的手，身子压下来，气息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她瞪圆了眼睛，粉拳不觉捏紧，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觉察到她的紧张和抗拒，便侧过脸只是浅浅的碰了碰她的唇角，然后手一松翻身躺在她身旁。

　　水光潋滟，藕花翩翩，月色如霜。

　　她趁他松手便灵活的跳起来，叽叽喳喳地问着刚刚踩在藕花尖上是什么感觉，这么多飞舞的藕花又是什么时候被他的剑斩落的。他笑着听她聒噪得像只鸟雀，撑起身子慵懒地喝着酒。

　　实在看她羡慕得紧，便径直揽过她细软的腰肢，一跃便飞身而起。

　　在她的惊呼和嬉笑声中啪嗒啪嗒的踩落朵朵藕花，凉凉的湖水溅起来，浸湿他们的裙摆。

　　两个人贴在一起，近到能嗅到彼此的鼻息，只是沉醉于十里藕花的卫洱并未觉察而已。她太过柔软的身子让他始终不敢用力抱她，只敢把头埋进她浓密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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