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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
13.蝉鸣
翌年仲夏。
每每晨起一推开门,泻进屋里的便是一片清雅的绿荫和聒噪的蝉鸣。
闲来无事,她前月在院子里栽了些葡萄,让人搭起架子让幼嫩的茎叶缠绕上去,到夏日藤架底下也绕起了一片阴凉。
藤上结了些绿色晶莹的圆果子,在太阳底下发着光。
卫洱坐在藤架底下纳凉,专心致志地绣着手头孩子的肚兜,偶尔抬头看看一边的下人粘树上热闹的蝉。
前些日子月信没来她也没在意,身子虚本来就月信紊乱。可这几日常觉着慵懒,全身腰酸背痛,胃口性情也大变,跟韩芜有谈天时无意间说起,她便当即请了大夫诊脉。
谁知大夫刚触及卫洱的手腕便脱口说是喜脉,让孟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笑逐颜开。
孟镜庄虽嘴上没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来连他眼角的笑纹都舒展开来了。
韩芜有当即挑了几个机灵的小婢女让在身边伺候着,吩咐厨房煮几个大补汤,还专门请了大夫住在府上随时诊脉。还让下人立刻去叫在外的少爷回府。
架势挺大,毕竟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孟家的种。
卫洱想起当初自己跟孟昙素未谋面便成了亲,虽有夫妻之名却从未有夫妻之实。长莠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她着实难过了一阵子,可身边的人终是他,所有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后还愿携手的人。
冬夜里卫洱浸过冷水的脚总是长满冻疮,被暖烘烘的炉火一烤便瘙痒难耐。孟昙每夜都让人端了一脚盆子热水,亲手替她洗脚揉搓,他总说笑连亲娘的脚都没洗过。
他稍显粗粝的掌心摩擦着自己柔软的脚底,痒痒的触觉让她想打呵欠。热水在两人面前升起团团白雾,他这一洗就是大半个冬天。
她笑起来,自己还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包括那是一个怎样安静而热切的夜晚,孟昙是如何浑身是酒气地撞开她的房门,嚷嚷着自己想要她。
他撩开她额角垂落的发丝,把混着酒香的气息冲到她脸上。
她不敢动,像是全身都被那酒气给酥麻给熏醉了。他缓慢地凑近她肤若凝脂的脸,张嘴吻住了她的上嘴唇,嘴唇湿过她的唇瓣。
湿润的唇瓣从嘴唇开始绵延,他闻着她清香发尖的耳根,热气吐在她的耳边。
他颤抖的双手甚至不那么熟练,她的脸庞开出大片的桃红,雪白光洁的脖颈。
她任由他脱下自己的衣裙,闭着眼感受他略微粗糙的掌心抚摸自己时的温存,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发烫,被他触摸过的地方像是会燃烧般炽热。
耳边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身上的味道是那样近。
深夜微凉,他第一次躺在她枕边,把她紧紧揽在臂弯里。
他像是清醒又似梦呓般痴痴地说着话,大多她都不记得了,只一句怕是永不会淡忘。
她听见他说,其实元宵灯会那晚我早被你偷了心,只是我太晚才觉察。没能早点说出口,是我太过怯懦了。
她当时抬头看他合着的眼,竟无法自持地想落泪,但她仍湿着眼眶笑着伸手感受他脸庞坚硬而温柔的轮廓。
之后的几夜孟昙每晚都过来,有时她早已吹灭了烛火睡下,他便蹑手蹑脚摸着黑进屋摸摸她的脸在身侧躺下;也有时她还点着灯伏案看书等他,两人便楚辞汉赋你来我往一番。
不足一月这害喜的症状便显现出来,可高兴坏了韩芜有。他们成亲也两年有余,自己的肚子都瘪平没什么动静,也让他们等了太久。
孟昙乐得像个孩子,抱着卫洱亲了好几口。在那之后孟昙很少再去云芳斋这样的烟花柳巷之地,在外面过夜更加罕见,喝酒会友也都到了家里,这让本就热闹的孟府更加门庭若市。
她捏了捏有些酸楚的胳膊,放下手头绣了大半的精细肚兜打了个呵欠。
雪泥在一旁问她想起什么这样开心,她笑而不语,摸摸微微鼓起的小腹,想着将来孩子会生得怎样俊俏的模样,琢磨着该如何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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