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德财兼备

　　韩沅是被陆贽抱着回侯府的，但因陆侯爷面色不霁，十分不好亲近，韩沅也不敢露出太得意的表情，手臂紧搂着陆贽脖子，生怕他心情不好就将自己扔了。

　　直到陆贽将她放在帐中，韩沅才敢掀开陆贽给她戴上的帷幔，小心翼翼问：“婆母大人不会知道吧？”

　　陆贽背对着韩沅净手：“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我倒不是怕，只怕……只是担心，婆母大人会嫌我不够贞静娴雅。”韩沅说的小心翼翼，“夫君，你怎么罚我都好，别让婆母大人知道好不好。”

　　陆贽净完手才用温热的毛巾往韩沅脖子上擦拭，一条小命都快交代完了，何止不够贞静娴雅，妇人斗殴，酒楼闹事，上衙门都够了。

　　“为什么打架？”陆贽扔了帕子，好整以暇的盯着韩沅

　　为什么打架？韩沅不说，陆棕也会说，倒不如韩沅自己交代。

　　四海楼雅间里，韩沅本是点了一大桌子菜，脑子突的想起那晚玉饼子事件。若是江南，她就是点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都没问题，毕竟酒楼都是自家开的。

　　可这不是有没有银子的问题，而是陆贽，他一向不喜铺张浪费，此刻的韩沅，当然是以陆贽之喜为喜，也更是以不骄不奢、勤俭持家的大家主母风范要求自己。

　　于是，威逼杏眼儿，重新唤回店小二，把刚点的一百二十道全撤掉，数数几个人，一人一道便罢了。

　　点完菜，等待上菜的时刻就有些无聊了，陆棕在一旁，她也不好与丫鬟们逗乐，便起身去窗边摘开支窗，瞧瞧街上风景。

　　好巧不巧，窗下正是自家马车位置。

　　更巧的是，韩沅一伸头，便见那醉醺醺的陈老六，对着自家马车啐唾沫，恨不得把那个侯府吊牌扔进粪坑里才好，嘴巴里还骂骂嚷嚷。

　　“我呸，侯爷有什么了不起，短面的软饭赘婿。”

　　但凡听到旁人说陆贽一个不字，韩沅可都是炸毛的能拼起命。何况……何况还说出了韩沅禁怕人提的心病。

　　大街上人来人往，陈老六不干不净的乱骂一通，不知多少人听了去，交耳议论。

　　浑身炸毛的韩沅，拿出贴身藏起的弹弓，对着陈老六的额头太阳穴，狠狠一阵乱射。

　　韩沅力道不大，准头却是百发百中，不致死，却也实打实的让陈老六脑袋开了花。

　　由于射弹丸的位置十分明显，陈老六还带着五个小厮，恶狠狠朝韩沅发现一瞪，便带着人立马要寻仇。

　　韩沅在江南，那就是金陵城中的小霸王，作威作福惯了，反正惹了天大的事儿，韩二韩三都会想办法给她摆平。

　　奈何东京不比江南，韩沅见事态不妙，便带着榆钱儿杏眼儿等人往下逃，可惜不熟悉地形，二楼间两伙人就这样碰面杠上了，直至后来遇上陆贽。

　　韩沅将打架缘由一五一十说了，至于陈老六的脏话，则是能省则省。

　　陆贽何尝猜不到，用玉片挖一团药膏往韩沅脖子上抹：“其实呢，那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何必动怒。”

　　韩沅是得寸进尺的主儿，见陆贽竟然没怪罪她，笑眯眯扯着陆贽袖子，又坐近了几分，“我还以为夫君会训我一顿呢。”

　　陆贽俊眉一挑：“本侯又不是你爹，老训你干什么？”

　　韩沅不敢怒也不敢言，训的还少吗？平日里陆贽眼神一瞪她就不敢说话了。

　　今日的陆贽却格外温柔，抱着陆贽手臂撒娇：“那你说我是酸葡萄还是甜葡萄。”

　　陆贽今日饮了不少酒，身体正有些燥O热，此刻美人在侧，吐气如兰，臂弯突被陷进柔软双桃里，眼波一转，焉有不揉戳一把的道理，情动中抱住韩沅一同倒在身后的鸳鸯被里。

　　陆贽啃着葡萄，咬着小姑娘耳珠哑声赞道：“是甜的。”

　　说罢轻解罗杉，去褪裙腰。

　　韩沅被亲的星眼微展，双颊晕红，待喘息间看清窗外西斜日头，金灿灿余晖洒满一室，忙阻止陆贽下探的手。

　　稍晚，她还要去给陆安氏请昏定安。

　　陆贽那容她拒绝，三两下就将小衣撕扯干净了。口气难得的软和：“我快些就是。”

　　拒绝不过，韩沅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陆贽喜欢，她也喜欢，低低嘤嘤道：“那你真快一些。”

　　可男人在这事上，一向食言而肥，况韩沅又是外秀内媚的天生尤0物，摸着浑若无骨，实则软里藏峰。

　　陆贽缚了她的手，小姑娘一双腿便使劲儿的缠，夹的他腰腹生疼，憋下一股劲儿，可不得出在韩沅身上。

　　二人斗法，直至韩沅四肢百骸累散了架，化作一滩丽泽神散魂飞才罢休。

　　“你晚上是不是不过来了？”韩沅惯知道这人，每次行完事，醒来就不见人影了。趁着现在还有丝清醒，搂着腰不让走。

　　陆贽推推黏在身上的赖皮狗，抵着脑袋问：“你还有力气？”

　　韩沅吓的忙缩紧被子里，半遮一双湿润润的鹿眼，骨碌碌转。

　　“不逗你了，夫人在外面闯下一摊子事儿，可不得为夫去擦屁股。”陆贽本想狠狠教训几句，可欺负人家那么久，到底不地道。

　　又替她掖了掖露在外面的玉足：“母亲那边也不必去了，让周妈妈报病就是。”

　　韩沅咬着唇甜滋滋望着陆贽傻笑，这般体贴，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那你晚上还过来吗？”韩沅怕他拒绝，媚眼一转，拖着旖旎软调，“我有惊喜给你。”

　　陆贽挑眉，姑娘年纪小，新花样可不少，冬日里的大棉被都掩不了底下那勾人夺魄的玲珑曲线。

　　陆贽隔着被子拍了拍，留下个拭目以待的鼓励。

　　陆贽推开门，看了眼守在门上的榆钱儿杏眼儿，难得为韩沅说句话：“让夫人再睡会儿，不必叫醒。”

　　天才擦黑，值守丫头还没过来，两个人在屋里干了什么，榆钱儿杏眼儿守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耳朵可没少受折磨。

　　俩丫头眼观鼻鼻观心，死死盯着脚趾头，没想到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近、威不可犯的陆侯爷，床、笫间一口一个“心肝儿妹妹”，难怪自家姑娘不争气。
　　…………

　　陆棕见陆贽从汀兰院出来，忙跟上去道：“娄少卿过来了。”

　　三省斋。

　　“都查清楚了，西郊那块地，原是永昌伯爵户庶出二房抵出来的。我还查到，他们家为了补上户部亏空，也去江南下过聘。”娄瑞玉给自己到上一杯茶，挑眼问陆贽，“你猜猜是哪家？”

　　陆贽不猜也知道，江南联姻首选，非金陵韩氏莫属。摇摇头，那些人，倒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那韩……”老儿两字到了嘴边，娄瑞玉又生生给咽下去，一个女婿半个儿，他这回眼乖不少，“你老丈人，怎么可能看上陈老六庶出一脉，连人带聘礼的扫出来了。现如今你娶了人家姑娘，买走他家田地，自然记恨。”

　　娄瑞玉从袖中掏出一把弹弓并一个荷包放在陆贽桌前，双手环胸，得意一笑：“嫂夫人被陈老六夺走的。又被我给抢回来了。
　　奉孝，你要怎么谢我。”

　　陆贽伸手去翻看那弹弓，金黄色的九足金，除了弹弦用牛皮筋，连弹囊都是金丝绣制，打开那荷包，哗啦啦倒出好几枚有棱有角的金裸子。

　　娄瑞玉看的倒吸一口凉气：“早知道我就把这荷包给昧下了。”

　　陆贽凉凉抬眸，复又将金裸子给小姑娘装回去，放回屉子里。

　　娄瑞玉：“小气！我若是那日穷了，给嫂夫人打一顿也划算。”

　　陆贽哂笑，可不是划算，东京城一半的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挣上一锭金裸子。

　　可见小姑娘是个爱闯祸的，韩家连银子一并都赔好了。

　　“咱们如今没甚实权，嫂夫人确确实实又打了人，陈家那边倒是还不敢告，他家犯的事儿可不少。但若是托了夏侯从玉，陈老六从大理寺捞出来可不成问题。”娄瑞玉敲着桌沿道。

　　“你这挑拨的也太明显。夏侯是新贵，搬倒他得挣些圣上不敢插手的实权，至于陈老六，你娄少卿乃大理寺第一酷吏，手里难道还能留竖着出来的。”

　　陆贽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两本蓝皮书卷，往娄瑞玉一塞：“《前朝十二酷吏》孤本，多研究。”

　　“上次那两套你也说是孤本。”娄瑞玉愤愤不平，一边抱着俩孤本，一边在陆贽书架一抽一抽的翻，“陆奉孝，你还藏着多少孤本啊？”

　　韩沅再醒来，已经到了午夜子时，摸摸枕边，果然是透心凉。窗外月色入户，清辉落地，韩沅揉揉眼，起身摇铃，唤来守夜丫头。

　　“侯爷可来过了？”

　　丫头道：“ 回夫人，侯爷一刻钟前回来过。见您还睡着，便往竹沥轩去了，说夫人醒了再去唤他。”

　　韩沅满意点头，她的夫君就是守信。

　　又吩咐那丫头：“快把我的红箱子抱过来，再去把你榆钱儿杏眼儿两位姐姐叫醒。”

　　榆钱儿杏眼儿打小跟着韩沅，早就是半个大小姐。

　　深夜被丫鬟叫进来，再看看一脸精神的韩沅，不禁抱怨：“夫人与侯爷，也忒荒唐了些。”你们白日里睡足了，晚上又来祸害他们。

　　编排主子，这俩就是缺个厉害主子好好管教的丫头。

　　韩沅高兴，当下便不以为意：“你们快帮我布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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