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弟又凶又傲又能打

作者:鲜鲜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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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村花除恶


      李成溪不耐烦道:“我知道了,别催别催,这就起来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怎么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狼狈?”

      李成溪一愣,看向来人,此人一袭粗布衣干净利落,眼角残留褶皱却不失温柔秀美,依稀可见年轻时美艳。

      “娘!你怎么也来了?”

      李阿明兴奋地跳起来,把头靠在齐素肩上,软绵绵道:“阿娘。”

      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笑得甜蜜蜜的,依偎在一个妇人身上。

      偏生那个妇人还似习以为常般拍哄着他的脑袋,无奈笑道:“你们一整夜没回家,我当然要出来寻你们了。”

      李成溪努努嘴,忿然道:“等我破了案子再回去,不然那群听风就是雨的傻蛋们非说我是杀人魔头不可。”

      齐素道:“翁娘的案子破了,是大梁所为,没人再会冤枉你了。”

      李成溪琢磨着这个味不对,问:“你怎么知道大梁的事?莫非你早就来了,不然阿明也不会跟来,对吗?”

      齐素笑而不语。

      李成溪撇撇嘴,“既然你早就来了,干嘛不直接来找我,我昨晚可是一宿没睡。”

      齐素摸了摸她的头,道:“娘去调查了一些事,耽误了。”

      “什么事?”

      “关于翁娘和……”齐素眼帘扫过一旁的李南星,“秘宝。”

      李南星垂首站立在一旁,看似镇定,只有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想法。

      “秘宝!?”李成溪震惊地看向齐素,惊呼道:“这不就是个江湖传说?翁花花怎么跟它扯上关系的?”

      齐素轻轻一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走到李南星的跟前,柔声道:“星儿。”

      李南星明显一怔,“……见过伯母。”

      齐素嘴角噙笑,“可还是没习惯这个称呼?”

      李南星清隽傲然,平静道:“晚辈驽钝。”

      齐素意有所指道:“你年仅十五,又有什么不能习惯?”

      李南星并未答话。

      齐素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勉强,转头向众人解释道:“翁娘的案子算是破了,她死的蹊跷,怀疑惹上了什么江湖人家,你爹替她验尸时发现她身上全是被蛊虫撕咬的痕迹,这蛊术歹毒,竟以人命祭天,担心你会牵扯进麻烦,所以先让我来安阳镇打探情况。”

      齐素环绕四周,笑道:“不过你们也挺能干,竟能找到这里。”

      李成溪不以为意哼了一声,又问道:“大梁明明在安阳镇待得好好的,怎么惹上了翁花花?”

      齐素沉吟道:“我也是四处打听了,才了解前因后果……”

      翁秋的相公叫王城,是安阳镇有名的富商之子,而翁秋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样貌出众,被王府买回去当丫鬟使唤,刚好那年王城生了一场大病,医了半年,最后落了个半身残疾,翁秋算作冲喜嫁之为妾,旁人眼里算是高嫁。

      翁秋自己也这样认为,王城虽然腿脚不便,但待她极好,两人也算和睦了一段时日。

      某一日,王府得罪了皇城里的大官,他们一家都被牵连,家财散尽,府上的人纷纷出走,王城的爹娘气郁而病,没能熬过这一劫,相继离世,偌大的王府上只剩下她和王城,翁秋没有趁乱离开王家,一是与他有夫妻情分,二是生性良善,做不出落井下石之事,想着还有一条命在就有翻身的可能。

      可王城做惯了锦衣玉食的少爷,加上他身体孱弱,又不良于行,一昼夜间沦为平民百姓,过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曾经结交的朋友也没人愿意帮他,受不了这份打击,整个人变了模样,在家游手好闲,渐渐地染上赌瘾,败光了家中余剩的积蓄。

      灰心丧气之时,遇上了一位官人,官人给了他一笔银子和一本秘籍,告诉他只要练成此功,不仅能让他的腿好起来,还能称霸武林。

      王城试着练了一段时日,果然如那官人所言,他又能重新站立,但王城闲散惯了,没能坚持练下去,靠着官人赏赐的银子和翁秋做起了小买卖,眼看生意有了起色,他一时没忍住贪念,又去了赌坊。

      这一次他输得倾家荡产。

      俩人刚刚生下一个儿子,还在襁褓中,整日哭闹,门外又有无数讨债人上门威胁,王城受不了这每日每夜的骚/扰,一时间动了歪脑筋。

      虽然王家落败,但好歹也算风光一时,当初买了无数美眷,出事后就跑了个精光,只剩翁秋一人对王城从一而终,虽然翁秋名义上是王城的妻子,可是她当初也是作为奴籍被买了回来,时至今日那卖身契还留在王城手里。

      官府规定,奴籍卖身契上的价格是通用价格,卖家不得擅自加价,当初买来翁秋花了五两银子,若是把翁秋转卖出去,也只能抵作五两。王城欠下赌坊十八两,显然一个翁花花是不能抵账,可若是把她卖给瓦房变为贱籍,那翁秋的价格就能翻成四倍,值二十两,不仅能够把赌坊的债消了,还能余下一些。

      王城知道翁秋是个好女人,可歪念一但生起,就很难熄灭,特别是他这种走投无路之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要怪就只能怪翁秋心眼太实,不会为自己着想。

      当翁秋被人带走之时,王城看着她的背影哭了。

      是哭这荒唐无稽?还是哭一生所疚?

      到底怎样也只有王城自己心里清楚。

      翁秋辗转落霞村,化名翁花花,在这落霞村待了近二十年,她怨过、恨过、也苦过。最后熬不下去,选择在河边轻生,又被路过的好心人捞了上来。

      这次寻死不成,给了她很大的触动,躺在绒绒苑的厢房内,她突然认清了现实。

      只要你还在人间活一口气,就必然得受一口气。

      在怎么不甘愿,她也只有一个鼻子出气,更何况她已然被人碾碎踩在尘土中,无论再怎么狼狈地爬着,也失去不了什么。

      那一天她接受了命运,靠着美艳的姿色在绒绒苑混得如鱼得水。

      要说翁秋一生最怨恨莫过于王城,可他手里也有她一生最亏欠的孩子,翁秋不放心王城的为人,也曾想过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照顾,可惜这一生她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更是没有办法替她儿子做些什么。

      这一天,王城来到落霞村找到她,希望她能够看在儿子的份上救助他些银两。

      若是早些年间翁秋定然是不肯的,可是年纪越大,对孩子的思念也就越深。

      她想得很开,她本来就是一低/贱之人,即使挣扎着上了岸也不过是换个地方煎熬,于是她放弃了为自己赎身的想法,把存下来的钱全都给了王城,希望他还能靠着一丝人性好好待他们的孩子。

      翁秋显然高估了王城。

      王城当着她的面跪下,发誓定会把他们的孩子抚养成人,背地里就拿着这笔钱去赌坊玩乐,花天酒地,后来又在瓦子里结识了大梁。

      大梁认识以前的王城,知道他腿脚不便,没想到后来竟奇迹般的好了,趁着一次醉酒套出了他手里边有一本武林秘籍的事。

      王城是个不上进的玩意,可大梁这个人鬼点子多,他偷看完了整本秘籍,发现这此书很是邪性,竟要用人命来修炼,可他大梁是个什么人?本就在江湖上飘荡,稍不注意就会命丧当场,力量才是他赖以生存的东西,即使这本秘籍处处透着古怪,也能让他铤而走险,冒险一试。

      王城也是练过这本秘籍的人,于是大梁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王城,让他作为自己的第一代蛊人。

      大梁身体里的白蚁就是母虫,能够吸食王城身上的子虫来获取力量,蛊人相当于是母虫的食物,他身体里的子虫就是力量的来源,必须每月喂食,死后的尸体还可以跟大梁的身体作替换。

      可是蛊人非得是活物,还必须要忍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楚,不然体内的子虫毫无力量,王城是个软骨头,没用几次就死了。他又把目标锁定在王城的儿子身上。儿子比他爹好,可惜撑了一年命也没了。

      大梁又在安阳镇寻找作为蛊人的目标,但要练成一个蛊人极为不易,秘籍上说最好是要跟上一代的蛊人有血缘关系,大梁从镇上的名册上知道了翁秋的存在,找上门去,模仿她儿子的字迹哄骗她。

      后面的故事李成溪大概全知晓了。

      她沉默了许久,只问了一个问题,“王城那王八蛋在哪?”

      齐素劝道:“人都死了,就不必计较太多。”

      李成溪能听劝就不是李成溪了,她虽然辨认不出王城是谁,但能肯定就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一脚踩在她刚刚立好的土坑上,嘴唇发抖,怒目圆睁,“你这个臭王八,贱.蹄子,不要脸,欺负人,你、你活该,让你游手好闲靠女人养,你这崽种就得被狗啃,下辈子定要让你投胎做个女人,天天送你去苑里接客,让你也常常这般滋味!!”

      一边嘴上说个不停,一边趴在地上,做势要把刚埋好的黄土给刨出来。

      齐素拦住她,笑骂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那不成。”李成溪气得脸都红了,指着那土坑,厉声道:“这人死一百遍都不够还的!”

      齐素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唤道:“阿明。”

      李阿明咬着手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把满是口水的手偷偷擦拭在李成溪身上,然后大力缠住她的胳膊,把人提了起来。

      任李成溪在空中张牙舞爪,李阿明都纹丝不动。

      没一会,她渐渐平息,憋屈地吊在空中晃了晃腿,然后拍了拍阿明的头,怒道:“我不踹了,放我下来!!”

      李阿明看向齐素,见她点头,才听话放手。

      李成溪得了自由,独自一人蹲在一旁生闷气。

      齐素轻哄道:“翁娘都还没说什么,你先把自己给气着了。”

      “我呸!”李成溪翻了个大白眼,“翁花花那人就是傻,被人骗了也不知道!”

      齐素摇摇头,目光深沉,“说不定翁娘早就知道大梁是在骗她,却一直没有戳穿,无论她这一生难不难过,她都认为是对她的孩子有所亏欠,所以格外的珍惜与他相处的日子,即使是一份谎言,要忍受剧烈的痛楚,甚至稍不留神就会被蛊虫反噬,也能靠着心中的一份悲愿,熬下去。”

      “每个人都心有所求,这不过是她自己选择的活法。”

      李成溪挠挠头,撒泼道:“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懂!”

      齐素的手轻柔地滑到她纤细的颈上,像是在安抚般的摩挲,“等溪儿以后有了喜欢的人,自然就懂了。”

      李成溪眯着眼,一脸享受。

      齐素见她不闹了,才把手收了回来。

      哄好了一个,还有一个。

      李南星抱胸站在一旁,既可以听见她们的对话,又不至于太亲近。

      “星儿,跟伯母回去吧。”

      李南星阴郁着脸,低声道:“伯母要求,晚辈不敢不从。”

      “知道你想要查清秘宝的事,若是把你劝回去,你估计也不乐意。”

      齐素轻笑一声,眼角爬上细纹,“那就依你们江湖规矩,我们来比试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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