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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村花开始疑惑
时光荏苒,春意破土。
当去年李成溪执意在屋院门前载满的桃林又一次开花之际,看着这漫天散落的绯红,李南星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安宁的山谷里呆了三年。
自那年除夕之后,他再也没有戴上过面具。
村民们第一次见着李南星面具下的脸时,都被吓得不轻,一时间谣言四起,纷纷猜测他来这乡下许是为了躲避江湖上的仇家,亦或者他本身就是个受到什么诅咒,天灾降世的孤星。
李南星早就预料到是这种情况,也不在意,倒是李成溪不知生的哪门子怨气,暴躁得很,不许任何人在背后说她弟弟的闲话,还扬言要找出散播谣言的人,给他点教训。
可是村民们也不是瞎子,刚开始的确是看在李青直的面子上没有多说什么,时日一久也渐渐知晓李南星的为人,他的勤奋和用心大伙都是看在眼里,到最后,他们是真心实意的接纳了这个孩子。
这三年来,李南星似乎当真放下了其他念头,潜心学医,替人诊治。
魔宫叛党不做恶,反而在偏远的村镇里救死扶伤,这话传出去,不知会让多少江湖正派笑掉大牙。李南星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这一幕恰好被李成溪看到。
漫天花雨下,仰躺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他五官立体,线条干净,眉宇之间透出勃发的英气,实为俊美,左侧脸上却留有被火灼烧的烙痕,带着几分邪戾,叫人不敢直视,而这一笑如同初春朝阳,柔和了所有晦暗,世间明朗尽数收在那双星目之中。
李南星也看到了她,冲她勾勾手指。
李成溪比起三年前拔高了一些,眉目舒张,线条丰满,额前留着两簇碎发,挡住了眉尾的黑痣,少了分风情,多了分俏丽,只是眼底有些阴郁,看起来精神不好。
她站在原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步朝前,用力把折子扔进他怀里。
李青直对他这个不好学的女儿头疼不已,早在半年前把就李成溪交给李南星管教,而折子上的内容就是李南星布置给她的功课。
李南星被砸了也不生气,伸手拿过,就着这个姿势,慢悠悠地翻看起来,评价道:“第一页还算用心,没有什么纰漏。”
李成溪点点头。
“嗯……第二页也算字迹工整,但是要记着‘生川乌’其茎□□,不可单做药引,需得配上苦参。”
李成溪耐下性子,点点头。
“咦?”
李南星想要继续翻页,却发现折子的最后几页竟是粘在一起,隐约能窥得一二,却不甚清晰。
李成溪也发觉不对劲,抬头一望,立马变了脸色。
她跨步上前,一把夺走李南星手里的折子,转身朝着湖水里急切地扔去,看着它一点点沉没进底直至不见,这才松了口气,正欲回身,一个不慎踩滑,把自己也绊了进去。
三月初的天气,风不凉,水却浸。
李成溪栽进水中,顿觉刺骨。
李南星抱胸立于岸边,板着个脸看着她在湖水里狼狈地扑腾着。
良久,才叹了口气,一把将李成溪提了起来,讥讽道:“姐姐正值桃李,当怀心事,是我疏忽,不该擅自窥探。”
李成溪本被冻得脸色苍白,听清他说的话,愣是涨红了一张脸,抖了抖身上的水,憋出一句,“要你管。”
李南星闻言挑眉,脱下外衫丢给李成溪,自己朝着密林走去。
“你去哪?”
他没有回头,冷清的声音从不远传来,“采药。”
李成溪随意整理了一番衣物,披上李南星的外衫,快走几步朝他问道:“是不是去给阿明采药?”
“嗯。”
“我也要去。”
“你?”李南星停下脚步,将李成溪打量了一番,“你不冷?”
李成溪在他的目光下仿佛无所遁形,不自然理了理自己湿润头发,嘴硬道:“不冷。”
“呵。”李南星冷哼一声,朝她伸出一只手,正色道:“衣服还我。”
李成溪闻言恶狠狠地朝那只手拍下。
李南星也不躲,响亮的击掌声自林间传开。
待李成溪吃痛收手,李南星才解释道:“阿明哥吃的宁神丸,药性变弱,我须得在今日找到替代的药引,为他炼制新药,你确定要穿着一身湿衣跟来,拖缓我的脚步?”
李成溪揉了揉手,看着自己湿透的衣服有些郁闷,她仰头朝李南星凶狠道:“你给我在这儿等着!”
“衣服洗干净放在我桌上。”
“嗯?”
回应她的只有李南星挺拔的背影。
李成溪一路烦闷地回到家中,随手应付了一下在门外欢腾的大串,去上楼整理一番,抱着一堆衣服想要下楼清理时,不经意间瞥了眼李南星的外衫,犹豫片刻,还是不情不愿地抓起,顺着一并洗去。
闲时坐下,李成溪盯着窗外明媚的天际,无意识地发起呆。
最近一个月来,李成溪又开始感到烦躁不安,心神不定,这份压抑感与三年前莫名生起的思绪如出一辙,更令她困扰的是,眼下的这份压抑比起三年前更为难熬,有时她晚上睡觉也不得安宁,仿佛置身于吞天大火之中,后背上隐隐有种被灼烧的刺痛感。
上一次的痛苦持续了整整三个月,直到李南星来到她家才算消停。
李成溪沉闷地撑着脑门,暗想:莫不是家中又要来个臭小子?
别了吧,一个就够她受的了。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今天还要去医馆看门,又不得不强打精神为自己梳妆打扮。
磨磨蹭蹭好一阵,才下了楼,刚好在门口遇上齐素。
她看着李成溪一身精心的打扮,问道:“溪儿,今日打扮得如此夺目,可是街上有心悦的少年郎?”
“......不是。”
齐素伸手捏了捏她赌气的脸,笑道:“今日是北街一年一度的花节,刚好你爹带着阿明去了临镇,要晚上才回来,你能在街上呆一会,记得去土地庙为自己求一段好姻缘。”
李成溪语义不详地哼了一声。
恰好李南星也从山里回来,一抬眼就瞧见立在门处的李成溪。
李成溪皮肤本就白皙,一身红裙越发衬得她娇艳欲滴,配上精致妆容倒像是要办喜事似的,他倚门端详一阵,戏谑道:“你这是要赶着出嫁?”
李成溪偏爱绯红,每年置办的衣服除去款式不一,颜色大多染红,照她的话来讲,就是喜庆。
李成溪看到他一副挑衅的样子,不禁生气,“要你多嘴,你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吧。”
李南星懒散回道:“就我这张脸,怎会有姑娘喜欢?”
李成溪自觉说错话,摸了摸鼻子,正在想说点什么,又听见李南星道:“不过你年纪是大了点,该着急了。”
要是李成溪手上有刀,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痛过去。
狠狠地瞪他一眼,咬牙道:“你闭嘴!”
齐素看着两人无奈地摇摇头,接过李南星手里草药,把他往外推去,“今天你伯父不在家,先跟着溪儿去医馆吧,这些草药,我替你转交给他。”
李南星收起戏谑,朝齐素恭敬道:“有劳伯母了。”
两人结伴来到医馆,店里冷冷清清没个人影,此时离花节又早得很,李成溪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走神发呆,只得拿起《月下栖香记》消磨时间。
《月下栖香记》在这三年内再也没有出过新书,前些时日才听闻南寂佳人构思结笔,并宣称这是月下系列的最后一册《月下栖香记:皇上再爱我一回》
此书刚一上市就引起轩然大波,市面上皆是供不应求,还是李成溪跟翠翠桐桐听到消息连夜去了趟蓉城,才勉强拿到十几本。
李成溪翘着脚,趴在桌上,一边看一边哭。
李南星难得清闲的早上被她吵个不停,不耐烦道:“不是看过一遍了吗,还哭?”
李成溪哽咽,“赵王爷真是个杀千刀的混蛋,青青姑娘多好啊,他为了皇位竟能把人给放跑了,我越看越不是滋味。”
“这本书讲了什么?”
“说不清,你看了就知道了。”
“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编来骗人的。”
“才不是!南寂先生说了,这是前朝发生的真事!”说着说着李成溪又哭了,“青青姑娘坚韧又善良,对赵王爷一往情深,可是赵王爷最后竟然不要她了……”
李南星叹了口气,“他身居高位,也许有什么苦衷。”
李成溪怒锤桌子,“能有什么苦衷!?明明就是那个赵瘪三贪恋皇位,忘恩负义,既然喜欢人家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他们本来就已经够苦的了,如果我是赵王爷,我宁愿不要那个皇位,也不会轻易放弃喜欢的人!”
“你真这么想?”
李成溪斩钉截铁道:“对啊!”
李南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李成溪越发心急,连无敌的《月下栖香记》也不好使了,在医馆内来来回回走个不停,终于忍无可忍,打算往医馆外跑去。
脚还没踏出去,就被叫住,“你又要去哪?”
“……我就随便走走。”
李南星警告道:“你若是今天再不把课文抄完,我可是不会再帮你向伯父隐瞒。”
“今天!?”李成溪慌了,“今天不行!这次的花节特殊,我得去看看。”
李南星不为所动,“关我何事。”
李成溪耐下性子,好言劝慰道:“别这样,今天医馆肯定不来人。”
“你又如何断言?”
李成溪义正言辞道:“大家都去逛花节了,谁还有空生病啊!”
“.…..”
见李南星一时无话,猜他定是有所松动,李成溪趁热打铁道:“今年的花节跟以往不一样,是福胖家置办的,听他说会在咱们南街的土地庙前办一个巨大的篝火盛会,这可是我头一次见识,肯定要比以往热闹得多,他叫我晚上一定要去找他。”
“福胖?”李南星皱眉想了想,“就是那个喜欢躲在角落偷看你的小胖子?”
“那只是以前,现在人瘦了一大圈的,看起来还挺精神的。”
李南星慢条斯理地应了声,“哦,是吗。”
“是啊。”
“哼。”
李成溪早已习惯他时不时地哼哼两句,也没放在心上,见他又不说话,一溜烟就冲出门外。
还没在街上晃悠几步,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引起了她的警觉,一回头发现来者竟是李南星。
李南星从不参加这种庙会,今日竟破天荒的跟来,李成溪不解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能去,我不能去?”
“我去逛庙会,你又去干嘛?”
李南星瞪了她一眼,悠悠朝前,漫不经心开口道:“看姑娘。”
看姑娘!
谁家姑娘?
过花节看姑娘!!??
李成溪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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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新书《月下栖香记》求预收!!
不过是纯爱,小天使们别踩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