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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颖而出
“姐姐……我其实还是很厉害的……所以姐姐,你救了我一命,我还给你了……”时一说一句,血就从嘴里涌出来。
陌谦突然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尾,刚刚那些兴奋,血液沸腾的感觉荡然无存。
她在想什么?为什么满脑子都是想着杀人,明明她最厌恶的便是杀戮!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她突然慌张起来,“时一,不要死,拜托你不要死,不要留下我一个!”
她一边带着时一逃,一边挡着攻击,心有余力而不足,一个不慎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中了膝盖,她一下摔倒,时一跌落连翻几个身。
现在香才烧了一半,人数剩余不足十人。
只要她带着时一熬过这个时间,就能过了这一关了!
她起来想要抱起时一继续跑,但是时一身旁有站着人,那把刀正抵着时一的背。陌谦愣在原地,她眼神紧盯着那把刀:“放开她!”
“放开她?刚刚不是一副想要把所有人全杀的样子?怎么?你很在乎这丫头,你想带着她熬过一炷香?”那人仰头哈哈大笑,“你以为这里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想救她?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啊,来救她啊!”
说罢,那把刀一点一点插入时一的后背,时一凄惨大叫,剧烈咳嗽,血不断从她嘴里涌出来,可是她再也没有喊陌谦救她。
“不!不要啊!”她双眼睁得老大,心脏狂跳不止。她冲过去一脚踢飞他,时一就这样躺在地上,双瞳涣散,一动不动的。
“姐……姐……”她小声的说着,“我好痛,真的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陌谦心下一沉,她头垂得低低的,看不清神情。
“哥……哥……”她努力抬起头看向时现的方向,时现神情悲切,大喊大叫的想要上前来,却被拦住无可奈何。
“哥哥……对不起,时一要留下你一个人了……”
陌谦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想起被灭族的那天,母亲为了护住她而背后生生挨了几刀,那时她说的话也是这样。
我的谦儿,啊娘要留下你一个人了……
时一终是没了气息,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此刻还睁着。
不久前她还畏畏缩缩的躲在哥哥后面,如今却为护她身死台上。
有什么东西像是崩坏了一样。
她缓缓站起来,双眼通红,可却是面无表情。
“本来我已经放弃要杀人,大家一起通关……可是,可是……”她小声呢喃道,“还是都去死吧。”
谁也不要饶过谁了。
她转头看向杀时一的人,拔出时一背后的刀,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来到他面前,揪着他的头发,朝他脖颈一刀扫去。
刀很是锋利,脖子齐根而断,血霎时喷涌出来,溅得她一身。
陌谦把头扔向别处,看向其他人,眼里像是闪着冰冷的光,一语不发。
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过了,台上只剩下浑身是血的陌谦站着。
周围环境一片寂静,坐席上不知是谁开了头鼓掌,一片掌声络绎不绝的响起。
陌谦眼神冰冷地扫过观众席,直到坐在主席上陆桓。
陆桓眉头微皱,此刻的陌谦与之前的他所见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陌谦被带了下去,路过准备区的时候,时现一把抓住了陌谦。
“为什么不救救我妹妹?”
他双眼充满仇恨的看着她。
为什么不救她呢?
“那谁来救我?”陌谦面无表情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时现愣了愣,心充斥着恨和不甘心。
“时一救了你啊……是我那个胆小懦弱的妹妹救了你啊!若不是她替你挡了一刀,你早就死了!是你害死了时一!若不是你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时一就不会死!”他朝着她身影大喊,双眼不断涌出泪水。
陌谦身形顿了一下,没有说一句,继续走。
他说的没错,是她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
她被带到一间房间,换下腥臭的衣服,洗了澡,就这样在桌子面前呆坐着,就连上药她也像是毫无知觉一般。
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这时司源进来陌谦的房间,陌谦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司源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今天比赛他看了,他入山这么久,见过擂台上剩下一个人的,也就寥寥几个,而且还都是训练有素。可是今天他是第一次看见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居然一路杀敌,最后仅剩她。
陌谦绝对不是陆笙了解得这么简单,这身手绝对不是挥挥木刀就能练成,还有那诡异的移动方式,也不是陌连城会的招数。
他想问的事情很多,可是看到陌谦这副样子,他问不出口。
思前虑后的,司源无奈的叹一声,坐到陌谦面前,摸摸她的头。
“你做的很好,干嘛要垂头丧气呢?”
陌谦算是有点反应,说道:“我觉得我变得奇怪。”
“奇怪?”
“上台的那一刻,我很兴奋,一心想着要如何杀了眼前的人,如何要在这擂台上取胜。”
司源的手顿了顿,他此刻真的不想承认眼前的人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陌谦是个披着狼皮的羊,不仅是杀人贩子时的手段,还有今天场上那杀人不眨眼的态度,都不该是她这个年龄段有的。
“我很残暴。”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她做的事无比残忍,现在回顾当初第一次杀人,背脊冷汗冒出。
陌谦头低低的,头发没束起,随意的搭在肩上。司源使劲的搓揉她的头。她的头发变得毛燥燥的,不明所以的看着司源。
司源拿出一把木梳来,上面纹着简单的花纹,看起来很久的样子,但又被擦得很光亮,司源应该很重视这梳子。司源走到陌谦身后,给她慢慢地梳头发。
司源的动作很温柔熟练,像是常常帮人梳头一样。
“我经常帮我的妹妹这样梳头,这梳子是她最喜欢的,每天都要拿着它来缠着我给她梳头。她叫司清,她很可爱,很温柔,很贴心。”司源说着,眼底一片温柔,不似前几次那般戏谑的语气,此刻他说的轻声轻语的。
“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
陌谦愣了愣,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的蜷曲,说:“那你不该用它来给我梳头,会弄脏。”
司源摇摇头说:“为什么会脏呢?你来这里也只是为了陌家。你若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为了愉悦获取快感杀人,那才是脏。你是迫不得已。”
陌谦微微一愣,眼眸低垂着,身体微微颤抖,“不是的……杀人那一刻我觉得很愉悦,想着多杀一点,想把台上所有人都杀尽,包括时一……”那种感觉很可怕,后知后觉的可怕,明明她不喜欢这样子的,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司源给她只是简单梳发,没有束起来。他坐回到她面前,指腹轻轻摩挲木梳,说道:“若有平安生活,你我也不愿去触碰杀戮。所以我说你会后悔来的,一旦踏入杀门,前方只有无尽的血路。你才十二岁,明明可以选择别的方式报仇,为何要选择这样的方式?”
陌谦沉默半响后说道:“我……不太清楚,只觉得这是报仇最快的捷径,决定了要来,便知道自己定会身处地狱。既然如此,我会把那些杀害我家人的陷害我家人的,一同拉进地狱深渊,一起沉沦。”
她说的很平静,也很认真,但也很迷茫,她不知道现在这样做是对还是错的了。
司源收起梳子后说:“你本该在闺中安生度过,待到及笄后便可许人嫁人,相夫教子,无奈天意弄人,若你是平常人家就好了。”
“哪有那么多若是啊。”陌谦苦笑一声,突然想起来件事又说:“对了,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不是随时跟在公子身边的吗?”
说起这个司源也是一副无奈脸:“还不是公子担心你,让我来看着你,但结果根本就不需要嘛。”话锋又转说,“不过你这身手,是谁教你的?别说是你父亲陌连城,这么诡异的身手,你父亲如此正义凛然的不会有的。”
陌谦怔了怔,手指收紧,有一丝慌张。
司源看出这一变化,今天她也是累了,也不想逼她太紧。
“算了,你若是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谁还没有个秘密。今日也不早了,早点歇息吧。”说完起身就要走,在此之前司源还是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陌谦又沉默了一会,司源刚走出门,陌谦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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