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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不是顾晓峰不想从朱长龙那里得到点什么,而是这种谦让的方式让人心觉不喜。像是人饿的时候得了个摔在地板上粘稠的生鸡蛋,舍与不舍都觉可惜。
过半天,席地而坐的两人只是各自内心打量,不肯离去也不肯开口。
在这食堂旁的长廊走道里,落针可闻的静。
直到操场传来体育老师的集合的口哨声,顾晓峰才缓慢地扶腰起身,朝朱长龙轻吐着说道:“如果真的要感谢我,不要给雷蔓蔓喜欢上你的机会。”
这是顾晓峰想了很久的报答内容。
在他说出口的话语间,脸庞走过一丝忧伤的神色。他不是不自信自己对于雷蔓蔓的在乎,而是他很难捉摸眼前这个男人的所有行为。
刚刚的那一场打架,眼前这个男人为他挡了不知道多少条捆子。
“我可以答应你,那我可以追求你妹妹吗?”朱长龙收起仰着的头朝顾晓峰盯去,嘴角拉起浅浅弧度的勾唇,“如果我帮你追雷蔓蔓。”
“要脸吗?”顾晓峰原地伫后回眸大喊道。
他难以确信耳边来自于朱长龙带着条件的谢意表达。一种分明不是感激,而是倒打一耙的不公平合作。
“随便你,你先答应我,我就可以不给雷蔓蔓机会。”朱长龙咧开了嘴角,扶腿而起着说道。
“算你狠,老子答应你。”顾晓峰一路小跑朝操场操场去,抬手挥起右臂,没有回头地回答着朱长龙。
他们就这样背面而行,各自离散。
在两个少年青涩的脸庞中,都不自觉地将嘴角咧开到了最大,力求将内心那最满足的兴奋,畅快淋漓地表现。
在青春里,有种同学间的互帮互助只为获得某次靠近喜欢之人的机会。
这种潜伏在心底的蠢蠢欲动,一旦获得互助的力量,就有如新生的春笋得到朝露的轻抚,让人有了挤破尘土的力量。
微动的以爱之名,常常会给足了友情最好的印证。
但朱长龙和顾晓峰之间不是友情。
差不多又五分钟后,朱长龙踉跄地走到了小卖部闲座的长椅上,朝老板吆喝买了五瓶冰可乐,就瘫坐了起来。
学校的第三节课,朱长龙并没有打算要去上课的意思。
身上各处发出的刺骨疼痛,将他大脑的麻痹感渐起。朱长龙借着冰可乐,开始将此液体里的凉卷入喉咙顺带入下腹。
他在试图将身体的支撑表现出刚好的自然,任凭疼痛和冰冷不停在自己的大脑神经末梢拉扯。
就这样的自我平复,直到三节课下课前的二十分钟,朱长龙才走去了自己的教室。
“长龙,不,朱长龙,你刚去哪里了?”雷蔓蔓站在朱长龙课桌边打量着说道。
“你是谁呀,用的着和你报备吗?”秦阳上前上前拦住欲靠近的雷蔓蔓,然后将新的校服往朱长龙的桌上摆朝朱长龙说:“这是你的校服,龙大少爷。不要管这个女的。”
“秦阳,帮我向付博新请个假,我不太舒服。”朱长龙疲惫地垂眼,没了力气地将头往桌子上靠,“我等会要回裕隆花园。”
“我给你帮文叔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吧。”雷蔓蔓白了眼秦阳,朝朱长龙应和道。
虽然是很艰难的躺着,朱长龙还是尽力将视线往顾雨柔那边靠。
一种期待从朱长龙心底奔出。
他知道雷蔓蔓的大嗓门已经将顾雨柔的视线拉到了自己的桌旁,他只想求一个看起来的安稳眼神。
“好的,帮我打电话,蔓蔓。”朱长龙提着上半身又猛地站了起来,“先帮我叫下班长过来。”
“顾雨柔,班长,副班长找你。”秦阳将身子绕过雷蔓蔓朝顾雨柔望去,“班长身体不舒服,要请假。”
“哦。”顾雨柔只是轻声的回复了一句,将她不自觉的眼神往朱长龙的身上落。
“我走了。”朱长龙紧盯着顾雨柔的朝秦阳和雷蔓蔓说道。
而此时争吵中的秦阳和雷蔓蔓,压根没有空理会。
“你刚靠到我了,死胖子。”
“怎么样,没看到我给龙少请假吗?”
“我来请假,你给我走开。”
“管的真多,雷蔓蔓同学,这轮到你什么事情了。”
“轮到我也轮不到你,你认识长龙多久,我认识多久。”
“从小新梅竹马,有什么了不起,也难怪,顶不过人家几年。”
“要你管,死胖子。死胖子。死胖子。”
秦阳说着话语的时候,不时的朝顾雨柔看。想必那“不过人家几年”说的就是朱长龙和顾雨柔的相识。
“朱长龙,这怎么走了。”雷蔓蔓转头扭向秦阳背后的时候,朱长龙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教室后门,“死胖子。给我起开!”
“漂亮点了不起呀,死鳗鱼!”秦阳跟着望了眼离去的朱长龙喊道。
“鳗鱼也比你这个死胖子来的健康,死胖子。”雷蔓蔓气狠狠的从教室门口往座位坐,吐着舌头的往秦阳喊。
“前世冤家,今世债主”教室里飘来一位女同学的感叹。
只是雷蔓蔓和秦阳都各自坐在位置上奋力的踢动着课桌,以求将内心的火焰熄灭些许。
朱长龙从教室三楼下楼梯的时候,原本五分钟的路程却硬是走了十分钟。
他吃力地用上唇撕咬着下唇,偶尔将起伏的笨重身体整个往楼梯木柄上落,偶尔又将修长的手往小腹下抬,显然那撑不住身体的腰刚刚经历过捆子的厮打已经经不起起落的震动。
此时一辆黑色商务七座本田车已经停在了校园门外,车窗外站着西装笔挺的刘军文。
当刘军文抬眼透过学校的铝合金长形推拉门时,眼神里落入了蹒跚走路的朱长龙。
每一个踏步,朱长龙都将整个身子失去重心的往右靠。
“少爷,你怎么了。”刘君文健步穿过保安室门口后,一阵快速跑动到达了朱长龙身边,“你怎么又受伤了。”
“文叔,麻烦带我回裕隆花园,我要休息。”朱长龙吃力地吐着嘴里的话,将整个身子往刘军文身上靠,“送我回家。”
当话落,朱长龙没能撑住倦意的眼皮昏了过去。
从宁海高中到裕隆花园,四十分钟的告诉车程,刘军文催促着司机仅仅只开了二十分钟。
那躺在车座上的朱长龙衣服已被一身冷汗湿透,沾满血丝的嘴唇似醒非醒地呢喃了一路。
刘军文看着这瘦高的朱长龙,眼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埋怨。
这个朱光威的嘴里心心念念的宝贝孙子,似乎从来没有让朱家省心过。
打架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刘军文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像今天这样带着这个少年回裕隆花园。
只是刘军文从未见过朱长龙如今天这般虚弱。
待他将朱长龙送往房间后,他还是不安地拨通了朱光威的电话。
刘军文:【“老爷,少爷回来了。”】
朱光威:【“有什么事情吗?我在开会。”】
刘军文:【“少爷全身有捆伤,不像是学生所为,要查吗?”】
朱光威:【“人怎么样了。”】
刘军文:【“昏过去了,从来没有见过他被打成这样,我已经叫了周医生赶来家里。”】
朱光威:【“不要有下一次,你知道怎么做。”】
刘军文:【“知道了,老爷,我去查。保证少爷以后宁海高中平安无事。”】
朱光威:【“最好是这样。”】
朱光威冷漠的说出最后的五个字,收了收不安的心思又继续起了会议室里的开会。
而此时刘军文请的周医生已经达到了朱长龙的房间。
“你们怎么能让他被打成这样,送去医院吧,这捆子凶狠的力度有些要致死的势态。”周医生翻动着朱长龙的上衣和裤子检查,不时摇动着头,“太凶狠了,幸好他之前有练过。”
“周医生,您觉得打人的什么意思。”刘军文问道。
“肯定不是学生,社会上的小混混。都是狠招。”周医生取掉自己耳蜗处的听诊器,不停的摇晃着头,“这次他真的伤的不轻,从来没有这样重。”
\"我知道了,周医生我这就带他去医院,您也一块吧。”刘军文若有所思的挤出一丝笑容,用着极其礼貌的语气邀请到。
“走吧,我回去给他安排下各项检查。现在看只是累倒后的昏迷,无碍。进一步检查才知道,头部还未好,又有新伤。”周医生随着刘军文的步伐,一边摇头说着一边出了门上车。
刘军文将朱长龙和周医生带去了利康私人医院后,也给苏芳打了电话报备。
他没有去医院,而是去了一趟宁海高中。
这次刘军文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将学校所有和李海明有关的学生档案全部拿了回去。
而在公司的的苏芳接到刘军文的电话后,匆匆地去寻了朱自海。
他们两也以最快的速度一起开车赶去了利康私人医院。
利康私人医院是一家私立的高端医院,朱家是和医院签订了家庭医疗合作的。
四层楼的房子建立在在郊区一块近百公顷的平地,一种欧式的古堡设计让这里有种异国的感觉。
即使冬末,在房子四周的款可以草坪依旧绿意傲然。
那医院的大门口前一个直径足足有十米的大花坛上,利康私人医院的广告LOGO巍峨的立着,由六条不断吐水的石雕大龙呈圆形状包围着。
在在花坛上的侧面几盏硕大的探照灯没了亮的有序排列,不时被龙石雕吐出的烟雾淹没。
“你能不能走快点,穿那么高的鞋是给谁看呀。”朱自海从车前座下来,催促着苏芳下车喊道。
“我不这在下车吗,你的宝贝儿子又没有事情。”苏芳不客气的回复着说道。
一双足有七厘米的黑色高跟鞋往地一落,尖锐的踏地板声音随着苏芳的身子摇动变得连续且有着律动。
那不时晃动的翘臀在高跟鞋和包臀小洋裙的衬托下,变得更加浑圆动人。
但走在苏芳前头的朱自海丝毫没有对她的任何兴趣。
就算他两是一起共乘电梯去四楼朱长龙病房,两人的身子都刻意不相互碰触,带着一种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敬而远之。
“周医生,我的儿子怎么样了。”朱自海推门而入,抓起正在诊治的周医生问道。
“暂时没有大碍,其他还要待一系列的结果出来。”周医生回复着走出了病房。
“谁让你来的。”朱长龙这时插嘴说道。
“我来看我儿子,怎么了,有意见。”朱自海气愤扭头朝朱长龙喊,提步子猛地靠近病床,“我看我儿子,怎么了,你没事吧。”
“你儿子没事,你回去吧。”朱长龙躲开着朱自海的目光,冷语道。
“长龙,来给妈妈看看,我的儿子呀,你怎么了。”苏芳一把从床的另一侧拉起朱长龙的手,小幅度的摇晃,“你怎么又打架了?”
当朱长龙耳蜗传入苏芳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将眼神回避,不自觉地将陷入苏芳手里的手往后拉。
这个长得如此妖艳的女人,已然不是曾今记忆里的那个淡淡妆容母亲。
“我很好,没事,妈……”朱长龙有些结巴地轻声回复。
他能感觉自己口中最终叫出那个\"妈“字的时候心中一顿犹豫,分明有种莫名的恶心从心中蔓延。
那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亲吻着眼前的女人画面,在朱长龙的脑内循环播放。
他微微晃动着头,依旧不敢直视眼前这个他叫了十八年的妈妈,苏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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