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非汝臣

作者:林子没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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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后算账


      距离太子监国快满一个月时,庆帝身体稍好,急切地重新执权,刺客一事据说也未调查出什么结果。提前上朝的第一天,庆帝就大发雷霆,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归于朱子深,当着满朝大臣的面,罚太子朱子深禁闭一个月。
      尽管这将尽一个月来,朱子深昼夜不休处理朝政,将朝中诸事安排的明明白白;尽管负责调查秋猎刺杀之事的是朱子洛。朝中却人人噤若寒蝉,无一人出来为太子发声。
      而朱子洛,一个月来费心调查刺杀之事却毫无头绪,还要每日费尽心思讨好,自秋猎那天起就对他冷眼相待的季炎,一时竟然不知道庆帝今日提前上朝,自然错过了庆帝在朝上大发雷霆,处罚太子。
      坐在梧桐树下,悠闲饮茶的梁庭宇,听闻尚青说起早晨朝中发生的事,执杯的手指几不可见的僵了僵,心中微叹了口气。
      自朱子深处理朝政以来,日夜繁忙,自然没空理会他,想来今天晚上就要来找他算帐了!
      “十七呢?”最近每天晚上十七都会悄悄去朱子清那里,梁庭宇自是清楚,只是抬眼看了看正当空的太阳,明明还是正午却也不见十七的身影,不由有些奇怪。
      “公主殿下,遣人来找十七。”尚青低垂着头,听到问话,简洁的回道。
      “晚上见就算了,白天也见?”梁庭宇暗自嘀咕一句,他现在心里其实有点悚单独见朱子深,毕竟朱子清受伤的事,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不过该面对的始终是逃避不了的!
      “晚上你们不必在殿外值守,守住长秋殿不许任何人进来。”淡声吩咐完,示意尚青退下。梁庭宇想了想,还是准备晚上自己过去请罪。
      ……
      夜深人静,梁庭宇看着镜中一身素衣的自己,默默叹了口气,拿着灯笼转身进了密道。
      终于走到密道尽头,梁庭宇侧身听了听朱子深屋中的动静,确定无外人说话,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对着密道出口不远的软榻上,朱子深一身完整的深紫长袍,斜靠在榻上,手中执一杯清茶,正在看书,见他进来,连眼皮也未抬。
      这幅模样,显然就是在等他!梁庭宇站在暗道门前,也不上前,清了清喉咙,试图先解释一翻。
      “朱子深,你听我说……”
      “过来!”才刚开口,就被朱子深冷声打断,梁庭宇站着不动,静了片刻,重新试图开口,“你先听我……”
      “我让你过来!”朱子深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重复道。
      梁庭宇盯着朱子深半晌,见着此时神情冷漠,显然十分不悦,他自知今晚是逃不过这一劫,也不再开口激怒朱子深,顺从地放下手中的灯笼,朝软榻跟前走去。
      朱子深瞥他一眼,重新将目光放回手中所握着的书本上。
      “坐!”
      梁庭宇顺着朱子深的意思,坐到软榻上。
      “说吧!”眉眼不动的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卷。
      梁庭宇沉默一瞬,季炎日后对他还有大用处,而且季炎是朱子洛目前最宠爱的人。若告诉了朱子深,以他对此人的了解,即使是看着朱子洛的面子,只怕也是不会对季炎手下留情的?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梁庭宇咬咬牙,拒绝承认。
      “再说?”此时的朱子深表现的实在太平静了,只是越是如此,梁庭宇反而越是不安,实在太反常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梁庭宇只得咬牙继续否认,“不是我派的人!”
      “啪!”朱子深放下手中的书发出一声轻响,听到梁庭宇耳中却是惊雷一般,身子微僵。
      直起身子,朱子深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手指轻抚。梁庭宇看得瞳孔一缩,睫毛微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以为我不会杀你?”刚才梁庭宇的反应,朱子深尽收眼底,是不是说谎,自小长在人心不诡的宫中的朱子深自然看得出来。
      刚才抚过匕首的手指轻按梁庭宇的嘴角,朱子深眼神阴执,“再给你一次机会?想好再开口?”
      梁庭宇嘴角抖了一下,垂下目光,他赌,朱子深不会杀他!
      见他的反应,朱子深冷笑一声,手上骤然发力,一把将他按趴在床上。梁庭宇的脸被迫捂在枕头中,不适的挣了挣,未果,只好微侧头,却也未开口。朱子深现在还需要他,一定不会杀他!梁庭宇闭着眼静静等待朱子深动作,不杀他,皮肉之苦肯定免不了!
      “嘴硬!”话落,朱子深手中的匕首猛然落下,直接刺穿了梁庭宇左侧的肩胛骨。
      “恩,”梁庭宇闷哼一声,身子不受控制的弹了一下,额上瞬间布满冷汗。被刺中的地方与朱子清受伤的地方一般无二。梁庭宇重重喘了几口气,动动手臂想要坐起身子,却查觉放在后背上的手并未松开。
      心中一紧,果不其然,另一边的肩膀也瞬间被刺穿,梁庭宇再也压制不住喉咙中的呻吟,“唔。”
      后背上压制他的手终于挪开,梁庭宇却伏在软榻上浑身失力,再无力挣扎。
      侧头看着负手站在床边的朱子深,梁庭宇虚弱的眨眨泛着水雾的桃花眼,有些艰难的开口,“这两刀是我替十七,还,还你的…”喘了两口气,继续道,“还有,我确实不知道是谁。”
      后背上一阵一阵的剧痛,使得梁庭宇此刻的语气坚定了不少。
      旁边冷眼看着他的朱子深,听他此时提起十七,眼中刚刚消散的怒气,重新翻涌弥漫。
      梁庭宇可管不了此刻朱子深在生什么气,他眼前阵阵发黑,强忍着后背的剧痛,动作艰难地打软榻上爬起身子,脚刚踩到地面,便眼前发黑地踉跄半步向地上摔去。
      朱子深适时的伸手顺势揽着梁庭宇的腰身,稳住他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身子。梁庭宇无力的垂着腰,伸手抓着朱子深身侧的衣摆,努力想要直起身子,手上却使不出一分力来,直疼的呼呼地喘粗气。
      挣扎间,额上的冷汗更是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梁庭宇硬是咬牙没有出声。
      搂着他腰身的朱子深,静静的冷眼看着他动作,也不阻止,直到梁庭宇的手指连衣摆都抓不紧。朱子深才俯身,一把将浑身失力的梁庭宇抱起。
      刚刚伤人时,朱子深倒是动作干净利落不见犹豫,此时抱着怀中已经差不多昏迷的人却走的稳稳当当,注意到梁庭宇面色渐渐苍白,脚下的步子更是加快了不少。
      将人放回到长秋殿,朱子深有些不放心的打量几眼床上的梁庭宇。正犹豫间,殿外传来高手逼近的声音,朱子深不敢再留,转身进了暗道。
      方才朱子深送梁庭宇回前,便遣了暗卫前去通知十七。想来此刻已经有太医前去医治,长秋殿中的烛火亮了一夜。朱子深也睁了一夜的眼,直到暗卫传来消息,梁庭宇无大碍,太医已经离去,他才微松了口气,闭上眼睛。
      朱子深知道,梁庭宇此人看上去挺识时务,事实上性子是再固执不过,他不想开口的事,杀了他也没用。
      朱子深不后悔自己昨天晚上亲自动手伤了人,只是让朱子深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也会为了一个人,辗转反侧整夜不能眠。
      好不容易闭眼休息一会,朱子深居然梦到十多年前的事。
      那时,自己尚且年幼,贵为太子之身,过得却还不如宫中受宠的宫女太监,整日面对着冰冷空旷的长秋殿,连肚子都填不饱,若不是孝和公主,他怕是死在荒凉的殿中都不会有人发现。
      画面一转,身子单薄瘦小的他独孤地站在众人中央,身上被四周飞来的石头砸的生疼。就是那时,他第一次见到他一母同胞却深受宠爱的妹妹,朱子清扑在他瘦小的后背上,替他挡住了身后破空而来明显是趁乱想要他命的石子,他只来得及转身接住年纪尚幼的朱子清,眼睁睁地看着满头是血的妹妹躺在他怀中,朱子深猛得睁开眼睛,额上布满冷汗。
      朱子深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神放空,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刚刚梦到的画面。许久,朱子深起身,换上一身劲装,悄悄地潜出皇宫。
      自从上回太监李全背着他,私自对梁庭宇动手,朱子深便不再容忍盛和宫心怀异心之人,将盛和宫中的人彻底清理,如今庆帝罚他禁闭一个月,即使他出宫去也不会走漏出消息。
      ……
      上回被那太监好一通折磨,梁庭宇好不容易才养好身子,此刻又被匕首刺了个对穿,新伤加旧伤,太医整整守了一夜,梁庭宇的情况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
      早在去找朱子深之前,梁庭宇就已经做了被罚的准备,朱子深重视朱子清的原因他不知道,但是这不防碍他清楚朱子清在朱子深心中的重要程度。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子,伤的如此重。
      整整过了一个月,梁庭宇才觉得身子有些起色,等到他终于可以起身出门时,外面已经是寒冬蜡月。
      昨晚刚刚下了雪,梧桐树的树枝上压满沉甸甸的雪。身子比初到庆国时还要单薄许多的梁庭宇,身上披着雪白的皮袭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银装素裹的长秋殿,怔怔的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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