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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终于回到了鸟族,走到熟悉的宫殿,穗禾微微松了一口气。
天后看似充满爱意的轻抚,实际是在试探她的灵力,一个印记在穗禾的手腕间隐隐闪烁。树大招风,这个道理穗禾还是懂得的。
在大战之时,穗禾在仙魔两界众仙动用了业火,想来已经引起了天后的注意。好在穗禾曾听说过一本古籍之上记载着一道压抑灵力的仙术,只是不知这个封印能骗过天后多久。
这灵力,也不是自己的。不知为何上一世天后传送的灵力会在这一世出现,只记得,最后天后传给自己的灵力分明被旭凤悉数散尽。穗禾盛装还未卸下,对着镜子陷入思索。晚风轻轻拂过穗禾的发丝,带来了些许凉意,突然一种无力感蔓延开来,镜中的穗禾突然朝穗禾伸出了手,将穗禾拉了过去。她心下一惊,却毫无抵抗之力,被硬生生拖入了镜中的世界。
这个世界安静得有些诡异,只有一片雾蒙蒙的灰色。
所有花草树木开得尤其旺盛,只是缺少了色彩。一片叶子落在了穗禾的发间,整个世界诡异得灰着。
“你好。”一抹玄色身影忽然出现,逐步靠近,才发现是一个轻飘飘的灵体。
整个世界忽然静止了,穗禾也动弹不得,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影靠近。上一世被噬骨啃肉的惧意袭来,而自己却毫无招架之力。恐惧到极致,穗禾反而冷静了下来,转瞬之间便稳住了心神,凝起灵力准备强行冲破束缚。
就在这时,无法动弹的感觉忽然撤去,穗禾忽然间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待看清眼前玄衣的面容之后,穗禾忽然意识到,眼前之人便是廉晁上神。
“廉晁上神。”穗禾恭敬行礼道。
“你认得我?”廉晁有些意外。
“是,父亲在世之时,曾给穗禾看过廉晁上神的画像,想来可能是预料到了会有今日。”
“这是我的虚幻之境,我感应到了洞穴中阵法的运转,原以为是鸩炎,不想竟然是一个女娃娃。”廉晁感叹道。
“我是鸩炎之女,穗禾。”听到父亲的名字,穗禾眼神暗了暗。
“鸩炎呢?好久没见了。这些年没想到连女儿都有了。”廉晁上神眉目间透漏着几分欢喜,“眉眼间倒是继承了鸩炎的傲气。”
“家父,已经去世多年。”穗禾沉默了片刻,还是说出了父亲神灭的事实。
闻言,廉晁沉默了,原本平静的幻境忽然开始摇晃,他的身影虚实变换不定,神情忽然扭曲狰狞,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眼前的廉晁忽然红了眼,身上杀意肆虐,声音喑哑:“对啊......死了,都死了......”
剧烈晃动之下,穗禾忽然被一股力量推出幻境,一阵失重的感觉过后,穗禾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在镜子之前昏睡了过去。穗禾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却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似乎一切只是她做了一个梦。
忽然,她瞟到了发间的一抹灰色,她伸手拿下发间的灰叶——这不是梦,她遇到了廉晁上神了。
穗禾忽然醒悟过来,一直沉睡着的廉晁上神已经苏醒了吗?她起身,捏诀现身在了父亲的书房,一个移形换影间,她再次来到了山洞。
山洞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穗禾来到洞口,佘山的风景依旧,在漆黑的夜色中,更显阴森。细细嗦嗦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在狰狞的树木掩映下,不禁令人汗毛立起,佘山上的蛇开始躁动不安,似乎将要又什么大事发生。
穗禾随手凝了几朵火焰漂浮在空中,火光照亮之处,密密麻麻的蛇盘结在一起,不断扭动,似乎受了不小的惊吓,纷纷离开了自己的藏身之处,却不知往何处逃。虽然灵力受限,此时却顾不了许多。穗禾腾空飞起,发现所有的灵蛇似乎都拼命往山脚下逃窜,却又无法离开佘山。
漫山遍野的蛇,只有南麓蛇的踪影全无。穗禾飞往南麓,想要下落,却不想被一道屏障重重地弹回,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形。穗禾再次飞身,才发觉此处被人设置了一道屏障,倒是自己大意了。
心神一动,穗羽扇出现在了穗禾的手中,穗禾缓缓注入几道神火,穗羽扇发出几声欢鸣,更加璀璨。她凝起灵力重重一击,一道光芒击在了屏障之上,却犹如石子沉入大海,只是掀起了轻微的一道波澜,随着光芒缓缓散去,微波的荡漾缓缓趋平,无事发生。
穗禾皱了皱眉,即便是灵力收到了压制,也不该破不开屏障才是。看来自己还是高估自己了,穗禾抹去手腕间压制灵力的印记,再次凝聚灵力,朗声道:“破!”
终于,屏障受到的冲击不再是微波荡漾,而是掀起了万丈波澜,将穗禾卷入其中。波澜过后,屏障再次恢复如初,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再次隐匿在了空中。
这次,穗禾有所预料,一个飞身平稳落地,眼前的景象却有些令她诧异。还是全灰的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已经七零八落,全然不复她曾在梦中见到的生机。她随处走了几步,所有的植物似乎都被吸走了生机,只剩下枯枝败叶。地面也纷纷龟裂,只剩下发暗的草根。
若这幻境是廉晁上神的,恐怕来他的境况亦是如此。穗禾原地盘腿坐下,开始将自己的灵力四散。幻境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缓缓将穗禾四散的灵力吸入,随着穗禾灵力的流逝,幻境缓缓修复,植物的枝叶开始重新抽出,溪流缓缓从森林深处流出,开到开裂的大地重新朗润。
慢慢地,穗禾灵力的流逝再也不受控制,幻境对穗禾灵力的抽取开始疯狂,似乎要榨干穗禾丹田内的每一丝灵力。穗禾紧闭双眼,灵力在短短的时间内,她终于有些承受不住,身形摇晃,即将摔倒在地上。
一个玄色身影出现,这次的他拥有了实体,他稳稳地接住了灵力损耗过大,失去意识的穗禾。
再次醒来之时,穗禾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件陌生的茅屋之中。
“你醒了。”廉晁上神端着一碗肉汤走了进来。
香气四溢,穗禾只觉得腹中空荡,肚子也不争气地发出声响。
“先来吃点东西吧,灵蛇羹最适合调理经脉了。”廉晁将手中的羹汤递到了穗禾的跟前,说道。
“多谢上神。”穗禾倒也没有客气,接过羹汤,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我该谢谢你们才是,你的父亲,你。要不是你们,恐怕如今我已经身归混沌了。”廉晁上神笑了笑。
“上神如今已醒,可有何打算?”穗禾问道。
“千年前,我已经醒过一次了,为了救太徽,我再次沉睡。”廉晁上神苦笑。
穗禾不语,只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已经醒过,为何又再次陷入沉睡。
“千年前,我醒来便前往鸟族。鸟族族长已经易人,而我只得到了鸩炎身归混沌以及荼姚成为了天后的消息,我不愿相信,直到我见到了荼姚......荼姚与太徽之间,还生育旭凤。挚友与心爱之人通通离我而去,心灰意冷间,灵力不济的我只身回到了佘山......直到天魔大战,太徽身受重伤。荼姚哭着来求我救他,而我如何能看见荼姚受苦。”廉晁上神陷入回忆,只是神色越来越暗淡。
“今日,若不是你的灵力,怕是我还要沉睡许久。”廉晁上神朝穗禾感激一笑,眼神中有溢满愧色,“只是我当时并未知晓鸩炎留下了一个女儿......这些年,怕也是受苦了。”
“上神言重了,上神不必挂怀。这大部分灵力,也是穗禾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因果循环,也该归上神所有。”穗禾回道,上一世,廉晁上神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命,半条给了太徽,半条给了旭凤,对天后也是用情至深。而这灵力,她不要也罢。
“即便是高人所赠,也离不开你自身的勤加修炼。”廉晁上神停顿了半晌,神情开始严肃起来。他竟参不透眼前之人的命数。
在廉晁的讲述间,穗禾已经将灵蛇羹一滴不剩地吃完。
“走吧。”廉晁捏诀,两人凭空消失在了茅屋之中,出现在了山洞之中。
法阵在两人出现之时光芒大作,穗禾来不及反应,便被推入了法阵之中。
“凝灵,运转周身,不要抗拒法阵。”廉晁上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片刻慌乱之后,穗禾依言照做,那一碗果腹的灵蛇羹化作了一颗火星,点燃了原本空空荡荡的丹田。灵力一圈一圈运转过后,细小的支流逐渐汇聚,汇聚成小溪,融汇成河流,最后凝成大海。
丹田慢慢充盈,混沌神火的卷轴再次展开,穗禾直接突破了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终于在第九层停下。神火的火焰自穗禾的额间慢慢蔓延至全身,直到周身都被神火的火焰吞没。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法阵中央的火焰终于逐渐熄灭。一只洁白的孔雀从余烬中一飞冲天,孔雀的啼叫声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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