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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处
瑟雷夫退后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好了吗?”
“嗯。”瑟雷夫将手里的毛巾放在桌子上,转过头去。
雪丽奇怪地看了瑟雷夫一眼。
压下心中的异样,瑟雷夫对一旁被冷落很久的凯希道:“来,说说这个法术。”
凯希眼睛骨碌一转,“说了你会放了我吗?”
“当然。”
“呵呵……你还想骗我。”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凯希神情癫狂,“那个什么协会的人肯定在附近藏着对吧!只要承认,他们就会冲出来杀了我!”
“这么有觉悟,为什么还要对普通人下手呢?”瑟雷夫淡淡道:“不过你运气不错,只要你把这个法术咒语说出来,我们可以不和协会检举你的行为。”
凯希并不相信,“为什么?”
“因为——”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瑟雷夫拖着长音,却没看海穆。
海穆行了个花哨的贵族礼,“海穆·查尔斯。初次见面,旁边这位是我的妹妹。”
“查尔斯……”凯希翻来覆去念叨了几遍,惊恐地指着雪丽,“你、你是雪丽·查尔斯!”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惹到了贵族的身上。
“冷静。”瑟雷夫抬手下压,“雪丽小姐不想把事情闹大,尤其是让她的父母知道。否则现在可不会是这种局面。”
也是,凯希点头,对于这种贵族小姐而言,肯定是名誉比一切都重要吧。一想到和自己暧昧这么久的“丽莎”就是有名的“诺兰德玫瑰”,凯希文弱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瑟雷夫拿出蓄水笔。
就在凯希还有些顾虑时,海穆一副气不过的样子,“我还是觉得应该让他得到实际的惩罚。”
海穆演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这也是他的真心话。瑟雷夫道:“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雪丽小姐你怎么看?”
雪丽攥紧裙摆,在两人的意见间游移不定。
瑟雷夫三人内部的争执彻底打消了凯希的怀疑,生怕他们反悔,凯希急忙接过瑟雷夫手中的笔,写下法术的仪式和咒语。
将纸递给海穆,此前他已经在试着研究这个法术了,海穆略微推演,便知道这是真的,但嘴上还是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他也没必要骗我们。”接到海穆暗示的瑟雷夫开口,“这个法术到底有什么用?”
“用来约束誓言,据说是远古生物常用的法术。施下这个法术后,就会像自己承诺的那样忠诚于誓言的对象。”
想到当初朗读台词时自己内心的悸动,雪丽一阵恶心,“所以你就让我读台词?”
“但得有真实的情感。”凯希斜眼,“看来你也不是喜欢我。”
“你!”雪丽越看凯希越觉得自己当初肯定是被长臂猿击打了脑袋。
凯希不知道的是,雪丽在朗读台词时情绪指向的是阿诺,这让他有机会躲到了现在。
瑟雷夫从里面敲门。两名休闲打扮的男性得到信号推门而入,他们手里拿着巴掌大的符咒,刚刚凯希的话都被记录在内。
其中一人拿出硬皮小本在凯希面前一晃,“我们是诺兰德联合法师协会的员工,经举报和核实,你违反了法师准则第一条,不得以威胁、欺诈、隐瞒等手段对普通人造成负面影响。”
“你通知了协会?”凯希不可置信地看向瑟雷夫,“你这个无耻的骗子!”
瑟雷夫面不改色,“在答应你之前。”
凯希一边挣扎一边不死心地瞪着雪丽,威胁道:“我会把这个事情公开出去!”
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雪丽将在半个残破鱼缸中扑腾的观赏鱼放到杯子里。她打算把这些鱼养在房间里,时刻提醒自己今天的事。
凯希的威胁,雪丽并未放在心上。暂且不说,哪有受害者还要担惊受怕、瞻前顾后的道理,要是凯希真敢,雪丽不介意让他真正感受到查尔斯一家的愤怒。
况且,他能不能走出协会都是问题。
雪丽的事解决,瑟雷夫自然不能在查尔斯家久住,海穆自然而然地提出邀请。
回答在嘴边转了一圈,瑟雷夫总觉得上午的事有点微妙。
“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住处。”
他付完协会的违约金后,剩余的钱应该不多吧?海穆迟疑道:“好,只是诺兰德的房价还是……”
去了趟房屋出租中介处,瑟雷夫明白了文特帝国首都的恐怖之处。只能放下一张床的基础单间是二十银币一个月。要是有独立盥洗室,价格立马飙升到四十银币,并且还要预付半年的押金。
“还是搬到我那吧。”海穆观察瑟雷夫的脸色,“反正我也一个人,住一起方便。”
“要是子爵和母亲知道你没地方住,我还没表示,他们肯定会责备我。”
“朋友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一条又一条理由列出来,瑟雷夫还能说什么?
海穆先去归还千面影和书,顺带问问老师对瑟雷夫的状况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钥匙给你。”海穆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算起来有两个多月没人了,可能屋子里落了不少灰,等我回去一起打扫。”
西区红枫树街六十二号,这是海穆给的地址。慎重地拧开钥匙,瑟雷夫的心情不亚于将要进入某个法术结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差不多了,名为“海穆的家”的结界。
大约因为是一个人住的缘故,海穆没选择多层的洋房,甚至没有花园,只在门前有一小块土地。两个房间,盥洗室,厨房,餐厅,还有不大的客厅。客厅前面有露台,海穆摆了几盆极耐旱的尖刺植物。
瑟雷夫将每扇窗户都打开透气,对面露台的老妇人笑眯眯和他挥手,“海穆不住这了吗?”
手里的动作一顿,瑟雷夫道:“没有,他一会回来。”
老妇人好奇道:“你是海穆的朋友?”
“嗯,我搬过来一起住。”
“那挺好的。”
“你和谁说话呢?”拿着花洒的老年男性走到露台道。
“海穆的朋友。”老妇人对瑟雷夫道:“最近天气热,我做了薄荷水,待会给你们送一瓶过去。”
“呃……谢谢。”
瑟雷夫垂着手在窗前站了一会,有些茫然,索性拿起工具打扫卫生。
状况还算可以,大件家具上都蒙着防尘布。瑟雷夫将布收好叠起来放进桶里,又装满水泡着。用掸子将高处都清理了一遍,接着扫地、拖地。
忙活了好半天,站在干净的家里,瑟雷夫恍惚有些不真实。看看自己的轻便手提箱,他在这个世界拥有的东西不多,两周的旅途就让他带上了全部家当——他甚至没有东西留在卡特市的那个房间里。
“谢谢您,黛安娜夫人……”外面传来海穆的声音。瑟雷夫打开门,一个提篮举到他面前,“看!黛安娜夫人给你的搬家礼物。”
几片薄荷飘在玻璃瓶子里,旁边还有一碟圆饼干。
露出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瑟雷夫拉下脸上蒙着的方巾,向老妇人道谢。
“你怎么不等我一起。”海穆一边进屋一边懊恼道:“我买东西回来迟了。”
接过海穆手里鼓囊囊的袋子,瑟雷夫道:“这是什么?”
“晚餐的材料,还有可能用到的东西。”
“你……?”
听出瑟雷夫的语气,海穆不满,“你什么意思?”
“没有。”
没理瑟雷夫,拿出杯子倒了薄荷水。“咕咚咕咚”喝完,海穆长出了一口气,清凉解暑的薄荷水对诺兰德的夏天而言是最棒的饮品。
“老师说没见过你这种情况。不过他可以帮忙,至少平时不用太担心被高阶法师注意的问题。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明天去老师那。”
“以前就想问了,你老师是哪位?”
“这个……”海穆为难道:“他不让说,不过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就没问题。”
出于对海穆的信任,瑟雷夫答应下来。外面没什么要收拾的了,瑟雷夫拿上手提箱,开始整理自己的房间。
海穆跟进来,抬抬床上的垫子,好像有点旧了,“这个床垫可以吗?不然重新买一个?”
“不用,这个就可以。”
海穆肯定道:“衣柜肯定要买。”
“我没有很多衣服。”
“桌子要的吧!”海穆挠头,“只是这里有点小,不够放工作台,不然把客厅的沙发挪开?”
“我不在家里制作药剂。”
海穆不死心,“枕头和毯子……”
“柜子里有多的。”
“可是……”
“停。”瑟雷夫按住左右乱晃的海穆,把他翻了个面往外推,“我生活可以自理。”
“我知道,我知道。”海穆扒着门框,“说真的,缺什么和我说。我有钱的,不用省。”
瑟雷夫随口道:“多有钱?”
“我名下有一座葡萄酒庄,一处茶庄,一点矿产、纺织、香薰产业的股份。”海穆掰着手指算起来,“每个月进账差不多一百金币吧,不过也不是全部都能动用的。”
瑟雷夫无言,因为安德莉亚的话,他总觉得海穆徘徊在被赶出家门的边缘。却忘了以查尔斯家和萨拉的财富,安德莉亚口中的落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落魄。
想到自己钱包里孤零零的几枚钱币,瑟雷夫恨恨地磨牙,“做饭去。”
海穆只好将热情倾注于厨房。甜萝卜红菜汤,香煎银鳕鱼,蔬果沙拉,甜品是黛安娜夫人送来的小圆饼干。
瑟雷夫拿起汤匙先尝了口汤。
“还可以。”
知道瑟雷夫的“还可以”就是“很好”,海穆把其中一盘鳕鱼推到瑟雷夫面前。
“两盘有什么不一样?”
海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盘下毒了。”
瑟雷夫不为所动,用叉子挑开香草籽。肉质很新鲜,火候恰到好处,自制酱汁丰富了味道的层次。
“怎么样?你不吃柠檬汁,所以我放了酒去腥。”海穆的语调上扬。因为额头上的伤口,他从雪丽那里借了一个黑色的发箍将额前的碎发往后固定住,脸上隐含等待夸赞的自得。
“可以。”瑟雷夫将口中的鱼肉吞下去,慢吞吞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兴奋的样子。”
那个沉稳内敛的海穆不见了,半个下午海穆都处于莫名的亢奋中。
“有吗?”海穆努力向下撇嘴角,“哎,好吧——你不觉得和朋友住一起的感觉很不错吗?”
瑟雷夫拿起装有薄荷水的杯子和海穆碰杯。
“还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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