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从良

　　棠玉心里一紧，伸手拍打江舜的脸：“你怎么了！”

　　“师父，到底......到底是至.....什么”。

　　江舜在梦中狰狞道。

　　棠玉听不懂江舜说什么，只想抚平他皱起来的眉头，却被他突然抓住胳膊。

　　抓得很紧，手心炙热而滚烫。

　　棠玉侧着身体靠近床，没动，温声安抚：“江舜，你松开先，我去给你找大夫好不好”。

　　江舜昏睡间突然睁开眼睛，拉得棠玉直接往床上倒去。

　　江舜仰起头高声道：“至宝散！”

　　一句话刚说完，他又倒回床上闭眼睡去，手依旧死死扯住棠玉。

　　“什么东西？”棠玉弯腰摇了摇江舜胳膊，觉得他一定说的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只是江舜再也没有回应。

　　江舜这一扯就是一下午，棠玉时时探他鼻息，还在喘气，便放下心来。

　　太阳快落山了，棠玉打瞌睡的时候，江舜的手突然松开了。

　　棠玉肚子咕噜又叫了几声，这倒是其次，他把江舜的胳膊放进被褥，往茅厕跑去。

　　棠玉方便完，晚饭供应时间已经过了，他回到帐子里点燃蜡烛，匀出一半蓬糕慢慢吃起来，边吃边盯着床上。

　　昏黄的灯光下，江舜一张脸脱了相，从前那般有棱有角的脸，棠玉看着看着，愈发心疼，不由地摸了几滴眼泪。

　　“江舜”，棠玉吃完蓬糕站起来，温柔地唤江舜。

　　江舜自然没有应答他，棠玉擦干脸，盯着江舜觉得无趣，摸了摸江舜的鼻子，眼睛和嘴唇，最后又坐回桌边喝茶。

　　茶已经冷了，棠玉还是一饮而尽，还有什么能比现在他的心更冷呢。

　　江舜，你不会是要我在这里给你收尸吧。

　　“棠....玉”。

　　棠玉正想的入神，听到声音立马转头看向床上，只见江舜盯着自己。

　　棠玉刷的一下站起来，盯着江舜，他这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

　　江舜见他一脸戚哀地走向自己，很有哭丧的架势，脸色立即沉下来。

　　江舜抽了抽嘴角：“我是要死了么”。

　　“啊？”棠玉一下子没明白，念了一遍瞬间扑倒床上，直点头：“好，你要是怕，我牵着你走奈何桥，你一走，我也没念想了”。

　　江舜哭笑不得，颤抖着手想和棠玉拉开距离：“我没死，棠玉”。
　　棠玉哭声不止，心道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要你去帮我一个忙”。

　　棠玉连忙抬起头，一脸鼻涕眼泪：“你说”。

　　“去帮我把外面书架上的《杨氏家藏方》找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

　　棠玉转念想了想，立即明白江舜不是回光返照，转而笑起来，往外走：“好好，我马上去”。

　　棠玉走了，江舜坐在床上，眼里含光。

　　梦里他师父说的药，在结合他看过的书，他立即联想到《杨氏家藏方》卷十七里面的至宝散，若以此药为主，辅以紫雪散，会产生什么样的药效，这些还需验证。

　　棠玉很快就回来了，失望道：“没找到，这本书不在架子上，被人借走了”。

　　“什么人？什么时候借的？”

　　棠玉摇头：“我去问了，暂时没问到，李衡说明日早上来齐了再问就很好找”。

　　江舜面露失望，但也不是一晚上都等不得，他翻起床边的书，道：“没事，明天去找”。

　　棠玉把桌上蜡烛放到床边柜子上，又端着剩下的蓬糕坐在床边，他拿了一块喂到江舜嘴边：“你尝尝，我做的”。

　　江舜看到一块软趴趴的糕递到自己面前，其实腹中不觉得饿，只是满心想找到《杨氏家藏方》，他一口含进去，没咀嚼两下便吞了进去。

　　做饭这件事还是要天赋的。而且蓬糕冷了之后粘腻不堪，口感大打折扣。

　　江舜把蓬糕一块块吃完，坐在床上翻书，他心里藏着事，一时也没睡意。

　　棠玉看了他两眼，捂嘴打了个哈欠，慢慢往床边踱。

　　“有点困了”，棠玉小声道。

　　江舜眼睛盯着书，眨也没眨，半晌，床边依旧杵着一双脚。

　　他叹口气，有些无奈拍拍身旁被子：“那你先睡吧”。

　　“嗯，我不打扰你看书”，棠玉说完，坐在床上利索脱了鞋袜，钻进被子里。

　　床边蜡烛燃了快一半，江舜屏住呼吸，摸着书许久也没翻页。
　　被子里安安静静。

　　嗯，很好，还算老实。

　　江舜吐出一口气，终于翻了一页。

　　紫雪散虽可消惊厥，但含有朱砂，不宜过量久服。

　　现在城中瘟疫横行远非几日，自从琴瑞病好了，一时传开，城中许多大夫也开出一样的方子，更甚者，汤药无效还会加大剂量，这般长久下去，终生事端。

　　他正沉思着，一条滑溜溜的腿缠了上来，横到退间。

　　江舜心底倒吸一口凉气，侧身瞄了瞄棠玉，需求怎的这般旺盛，他长长舒一口气，书中有云，房事不节，五脏不安。

　　身旁棠玉闭着眼，还呓语几句。

　　这么快就睡着了？

　　江舜轻咳两声，合上书，慢慢往下躺，他决定睡觉。

　　“嗯～”。

　　江舜身体一僵，也没去棠玉，他很好奇棠玉是怎么发出这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的。

　　棠玉把剩下的一只腿也放到江舜身上，掀了一丝眼缝。

　　江舜假装淡定的躺好，拉上被子，默背《本草经》。

　　仙灵居里堂堂雀楼楼主，如何这般被嫌弃！

　　棠玉胸口起伏越来越大，虽然说江舜生病了，此时也不应当有别的心思。只是他戒荤已久，好不容易吃上一口肉，况且他是见江舜醒来后胃口和精神还不错，与一个男子同床共枕，放在平日他得被踢下床去。

　　棠玉想得明明白白，一脑袋钻进被子往江舜腿间爬去。

　　江舜一口气没提上来，猛的咳起来，嘴上却不饶人：“你做什么！”

　　棠玉耳朵都起茧子了，快快乐乐地继续。和心里的意中人做快乐事，简直比给他银子还快活。

　　只是软软的，棠玉舔了舔，什么么意思地坐起来，躺回枕头上，抱着江舜的手臂：“睡吧，明天一早我去给你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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