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她来自神话

　　五年后。
　　地球，北美，哥谭市，韦恩庄园——

　　管家阿尔弗雷德拿着园艺剪刀一如既往地修剪着花园中的灌木丛，只是他的脸上却有些掩盖不住的忧虑。

　　自从布鲁斯·aka蝙蝠侠·韦恩的养子——杰森·aka二代罗宾·陶德——离家出走后，老管家就感到有些不妙。更别提在发现为了追踪小丑而离开哥谭的蝙蝠侠的追击路线居然和罗宾的离家路线一致后，老管家的担心简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小丑已经成为了阿尔弗雷德黑名单中的头号分子。毕竟这位哥谭的犯罪王子不仅残酷恶毒，还对蝙蝠侠以及蝙蝠侠身边的伙伴有着别样的执着——他将蝙蝠女孩芭芭拉·戈登枪击至半身瘫痪，并试图借此逼疯哥谭警局的局长詹姆斯·戈登。

　　无论是蝙蝠女孩还是戈登局长，他们都是蝙蝠侠信赖且并肩作战的伙伴。这一串事件下来，小丑对蝙蝠侠造成的打击不可谓不大。阿尔弗雷德也自然会对小丑警惕又厌恶了。

　　甚至在小丑这次的越狱之前，蝙蝠洞的气氛就已经不太对了。知道生父死亡真相的杰森在夜间履行义警职责的时候愈发暴力，青少年期的叛逆不羁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身为杰森的养父兼指导者，蝙蝠侠暂时卸下了罗宾的夜巡资格，希望少年能在远离打击犯罪的休假期间变得平静一点。

　　当然，这并没有让杰森得到安慰，反倒让这个少年愈发逆反抵触。

　　而在这迷茫又焦虑的时刻，杰森·陶德却得到了让他震惊的消息——原来从小陪着他的母亲是他的继母，他的生母另有其人，并且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在继母病逝、生父死在双面人手下后一直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的少年立刻找到了新的目标——他要去找他的生母。

　　通过翻找父母遗物中的通讯簿，杰森锁定了三个对象，并靠蝙蝠电脑里的情报系统分别确定了这三位女士的所在地——无一例外，都在战乱的中东。
　　十三岁罗宾天不怕地不怕，留下一张“我要离家出走”的字条后就搭上飞机远渡重洋去找妈妈了。

　　另一边，蝙蝠侠正为小丑携带高危险军用武器逃离美国的事情而感到棘手。在找罗宾和抓小丑的选择中，极度理性的义警选择优先去处理小丑。

　　万万没想到，这一大一小两只蝙蝠隔着万水千山，因为截然不同的原因相逢在了黎巴嫩。

　　杰森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期待：“你是来找我的吗？”
　　蝙蝠侠实诚地：“……不，我是来追捕小丑的。”
　　杰森：“……”
　　杰森：“哦。”

　　无论如何，蝙蝠侠和罗宾能在危机四伏的中东互相搭伴还算得上是好事……吧。留守韦恩庄园的老管家在收到蝙蝠侠的传讯后想着，手中的园艺剪刀精准地修下又一处不够美观的枝桠。

　　下一刻，席卷韦恩庄园的超自然力量打断了阿尔弗雷德的思索。
　　透过耀眼的魔法阵，老管家因眼前的一幕惊愕到无言：“！！！”

　　——

　　时间稍稍往前拨一点。

　　地球，中东，埃塞俄比亚，亚的斯亚贝巴郊外的难民营。

　　和杰森相遇后的布鲁斯还是决定陪着孩子一起寻找他的生母。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遇到并排除了两位女性的可能性，于是只剩下最后一位名为希拉·海伍德的医生。在难民营找到这位女士的第一眼布鲁斯就已经确定了她和杰森的关系——杰森的眼睛和海伍德一模一样，就更别提他们之间相似的脸部轮廓了。

　　感人的母子重逢并没有持续太久。杰森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的母亲被小丑胁迫，为恐.怖.组织运送物资。于是罗宾立刻和蝙蝠侠共享了情报，两人很快追上小丑与海伍德医生所抵达的仓库。

　　在蝙蝠侠为了截获被伪装成物资的笑气炸弹不得不离开后，被他勒令观望的罗宾并没有听从——没有哪个热血少年能容忍自己刚找到的、仅剩的血脉至亲和一个极度危险的疯子处于一室。

　　于是他向母亲坦白了罗宾的身份，然后被女人带到了小丑面前——海伍德医生为了保住自己的前途，对小丑言听计从，甚至不惜出卖自己刚刚见到的孩子。

　　孤立无援的罗宾敌不过小丑和他的属下，几息之内就倒在了满是砂砾的地上。

　　面对老对头蝙蝠的小鸟助手，小丑显然不会满足于此——他丧心病狂地用撬棍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少年的身体，直到罗宾满身鲜血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算准蝙蝠侠回来时机的小丑最后无趣地抛下鲜血淋漓的撬棍。勒令手下将海伍德医生绑住，设好定时.炸弹后，小丑施施然地离开了关押着罗宾和他的母亲的仓库。

　　遍体鳞伤的少年用尽力气也只能赶在炸弹爆炸前为母亲松绑。海伍德医生撑起罗宾试图带着他一起离开仓库，却绝望地发现仓库门已经被反锁。
　　而炸弹只剩最后一秒就要爆炸。

　　完成任务后驾车驶回的蝙蝠侠只来得及看到被火光与热浪吞噬的仓库。

　　“不——！！！”
　　蝙蝠侠以他一生中最快的速度奔向在爆炸中坍塌的建筑。

　　嘶吼着罗宾的名字，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侵袭了他——他该知道……他早该明白的！他不该留杰森一个人面对小丑，他不该把一个孩子变成与危险相伴的义警，他不该……他不该就这样将杰森卷入生死边缘……只因为他不愿与孤独为伍。

　　没有谁能在那样密闭的环境里遭受高温爆炸后仍然留有性命，这是谁都能做出的最基本的判断，但世界第一侦探拒绝去相信。

　　他冲向仍在燃烧着的废墟。

　　火光中，影影绰绰的身姿显现。

　　“他还活着。”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在蝙蝠侠的耳畔，而他的步伐还在麻木地冲向前，直到几乎撞上那道身影时才踉跄着止住。

　　蝙蝠侠先看清了被她抱在怀里的男孩——杰森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疲惫与痛苦，他的罗宾制服在遭受毒打后已经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但他的身上全部的伤口却都在此刻愈合了。

　　双手颤抖着接过少年，探知到他的脉搏和温度，半跪在地的蝙蝠侠在面具下无声哽咽。

　　看着男人脆弱的模样，前来救场的艾尔索叹了口气。
　　“已经没事了。”她轻轻地把手搭在蝙蝠侠的肩头，语调温和地重复，“已经没事了。”

　　“杰森·陶德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但精神透支太过。他现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你这样把他死死抱住对他的睡眠不好。”在把男人扶起来的同时，艾尔索还试图将他宛如铁钳一样的僵直胳膊掰开一点，“布鲁斯…你给我松手！这孩子快要被你勒醒了！”

　　被女王耐心见底后的声音吼醒的蝙蝠侠抬头时眼里还带点迷茫。

　　茫然褪去后，他终于开口：“艾尔索……是你。”

　　女王又是一声轻叹：“是我，你可以放心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找回理智的蝙蝠侠把他嗓音里的颤音收起，抱着罗宾的手也调整好了力度，“海伍德医生也活着？”他终于注意到了女王身后的赤色巨兽身上躺着的人。

　　“我还不至于连个人类都救不下来。”艾尔索淡淡地陈述，“所以蝙蝠侠，你可以放心了。”

　　回过神来的蝙蝠侠警铃猛响——哇哦，他似乎从见面到现在都还没和女王说过一句像样的人话。难怪她的语气开始不善……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意识到自己应该说几句好话，但蝙蝠侠表示正事更要紧，于是他开始在女王的忍耐底线上疯狂试探。

　　似乎早料到了蝙蝠侠的这副德性，女王以更冷淡的声音说：“小丑想杀了他们，他也确实成功了。”

　　看清蝙蝠侠眼里闪过的不可置信，艾尔索继续：“杰森·陶德在爆炸的那刻就已经死亡，只是在他死亡的瞬间我就将他复活了。”

　　布鲁斯的手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短短几息之间他的情绪已经大起大落了数次，这样反复的冲击让人类巅峰大脑开始宕机——他没法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那他现在——”
　　“这孩子已经没事了。”女王截断他的话，语气笃定，“他的死亡只持续了短暂到无人可以察觉的一瞬。我好歹也是和主宰亡灵的赫卡忒平起平坐的魔法女神，让一个人类死而复生再轻松不过。”
　　“而那个医生就更简单了——杰森·陶德在最后一刻都想着要保护她。虽然她仍然在炸弹的冲击中重伤濒死，但只要没死透，一个治愈术就足以解决。”

　　蝙蝠侠沉默了片刻后走向喀迈拉，将怀里的少年放在巨兽背上。
　　“帮我照看一下他们，”他的声音嘶哑，隐藏着随时都有可能要爆发的怒意，“有些事情我需要立刻去处理。”

　　“如果你是想找小丑的话——”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蝙蝠侠的语气有些粗暴。他当然知道不该用这种态度面对艾尔索，尤其是在女王不远千里为他奔波至此的时候。但差点失去罗宾这一事实让他的理智岌岌可危，更遑论控制语气的轻重了。

　　女王冷不丁地直接挥出一拳，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直教对她毫无防备的蝙蝠侠直接捂着腹部跪在地上。

　　“布鲁斯·韦恩，几年不见你真是越发出息了。”艾尔索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冷笑，“保护不好自己的家人还敢迁怒旁人？就你现在这头脑发热的模样还一门心思想着去找罪魁祸首复仇？你最好先倒完脑子里的水再来和我说话。”

　　“艾尔索！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小丑和他的——”

　　“我回来啦，妈妈！”一道欢快的声音打破了蝙蝠侠的苦大仇深，只见一个小姑娘笑盈盈地乘着长大了许多的斯芬克斯从天而降。

　　她的灿烂金发唯有女王能比拟，一双清澈的蓝眼根本就是一旁的蝙蝠侠的完美复刻，加上她对艾尔索的称呼……蝙蝠侠的脑子又一次宕机。

　　小姑娘注意到了母亲的满脸寒霜和一旁姿势奇怪从而显得十分柔弱的男人。

　　她缓缓地眨眨眼，和蝙蝠侠对视的时候有些迟疑地说：“父亲…你还好吗？”
　　“如果妈妈在家暴你，我会支持你和她分居的。”稍加思索，小姑娘立刻补上一句。

　　没等布鲁斯有机会作答，他就被魔法击中陷入昏睡。

　　艾尔索毫不客气地把男人用魔法浮起，顶着女儿欲言又止的目光，她仍旧面不改色：“别想太多，只是他现在需要好好冷静和休息而已。所以你和杰拉德已经把恶人都抓住了？”

　　得到了解释的小姑娘没有选择继续深究，转而语调欢欣地回答：“是的！一个都没有漏掉，那些奇怪打扮的罪犯已经全被关在我的次等空间啦。”

　　“做得很好，我们走吧。”
　　“回家吗？”
　　“是的，回你父亲的家。”

　　——

　　阿尔弗雷德觉得今天是近十年来他受到最多惊吓和惊喜的日子。

　　杰森少爷和他的生母险些被小丑谋杀，所幸获救。
　　布鲁斯老爷差点目睹杰森少爷死亡，所幸杰森少爷无碍。
　　从来都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希腊女神·aka布鲁斯老爷数年前的女友亲临。
　　然后就是……

　　“我是莱欧斯瑞克斯(Leiothrix)，叫我莱欧就好啦。”金发蓝眼的小姑娘一派天真烂漫，“妈妈好不容易才安排好了南川山脉的琐事，说要带我来见见父亲。”

　　“只是…父亲和妈妈的关系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她的笑容里带了点困惑，“还是说这就是爱人之间正常的相处方式呢？”
　　显然小姑娘还对母亲一拳撂倒父亲后直接把人弄晕了抗走这一系列行为不太能理解。

　　一手带大了布鲁斯并且有充分和几代罗宾相处经验的老管家从容不迫地应对：“艾尔索女士只是在那个情况下选择了最有效率的解决方式而已。世间每一对爱侣之间的相处方式都不尽相同，等莱欧小姐长大了会更明白的。”

　　说着，老管家还为小姑娘续上了一杯温热的甜牛奶，得到她十分有礼的道谢。

　　“潘尼沃斯先生，谢谢你的解答，你真是太体贴了。”莱欧双手捧着茶杯，低头啜一口饮料，笑容更加甜美。

　　“莱欧小姐，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为阿尔弗雷德。”看着眼前乖巧可爱的小姑娘，老管家的心都化了——天知道、天知道他期待了多少年韦恩家族的直系后裔。而莱欧无疑是那种能满足老人所有期望的，只在想象中存在的可爱孩子。

　　“好的，阿尔弗雷德。”

　　一老一少愉快地在大厅落地窗前的小茶几交流感情。从奇幻魔法到哥谭历史，从诸神之战到布鲁斯的义警生涯。阿尔弗雷德不觉得他需要隐瞒自家老爷的夜间身份——小姑娘在聊起蝙蝠侠时的熟稔态度简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收集齐了所有有关蝙蝠侠的传闻轶事，而在说到黑暗骑士的某些经历的时候小姑娘甚至比他都了解——

　　“妈妈经常会和我说起父亲的故事呀。”莱欧捻起一块小饼干，被甜品治愈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作为先知，妈妈几乎无所不知。我也遗传了一点妈妈的预言天赋，只可惜我在这方面也就是个半吊子。但我如果很认真地去尝试的话，还是能看到一些画面的。”

　　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这位五岁不到的小姑娘能对蝙蝠侠的经历如数家珍。

　　“嗯…父亲应该要醒了，让他和妈妈独处没问题吗？”咬一口蓝莓蛋糕，算准魔法失效时间的小姑娘有点忧心地问，“人类的躯体是经受不住神祇的打击的。”
　　她显然觉得就算蝙蝠侠是人类中的英雄，也一定是抵抗不了作为女神的艾尔索的家暴的。

　　“请务必安心，莱欧小姐。”阿尔弗雷德温和地宽慰她，“我相信布鲁斯老爷此刻已经清醒了，他和艾尔索女士之间是绝不会生出龌龊的。”

　　如果他还不清醒，那挨揍也是活该。老管家毫无心理负担地想着，继续和小小姐喝茶聊天。

　　——

　　“睡醒了？”靠在床头的艾尔索手捧着一本莎士比亚喜剧集，漫不经心道，“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就趁现在吧。”

　　没有质问艾尔索为什么直接把他弄晕之类的，找回全部理智且头脑运作正常的蝙蝠侠直接提出他最关心的问题：“杰森还能像普通人类那样生活吗？我们的女儿叫什么？”

　　“哦？你居然没有提到小丑？”

　　“想也知道，他和他的党羽已经被杰拉德和那个孩子拿下了。”布鲁斯淡淡地陈述，然后变了语气继续，“艾尔索，之前我的确不该那么对你。明明是你力挽狂澜，我却被愤怒懊恼打破了理智……”

　　满意地听着蝙蝠侠忏悔，女王的嘴角终于勾起。

　　“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她矜持地说，脸上不再是刻意的漠然，“杰森会和从前一样。我们的孩子叫莱欧斯瑞克斯，我喊她莱欧。”提起自家小姑娘时，她的声音柔和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我喜欢这个名字。”布鲁斯不动声色地贴近恋人，顺手揽住她的肩膀，“自由美丽的鸟儿，她的头发和你一样耀眼。”

　　“如果你在等我说莱欧的眼睛和你一样迷人的话，我是不会顺你的意的。”

　　“你当然不会这么说，先知怎么能说谎呢——她的眼睛明明比我好看百倍。”
　　贴在恋人的耳畔低语，布鲁斯的嗓音同样温和。

　　他说：“我曾经很多次…很多次幻想过未来。在哥谭不再需要蝙蝠侠以后，我会和谁组成什么样的家庭，生下什么样的孩子。我一直觉得这已经不算是幻想，而是妄想。遇见你的时候我也不合时宜地想象过我们之间的可能……”

　　“艾尔索，在五年前分别的时候，我一边想象着我们在几天后就在哥谭相遇的样子，一边又不可遏制地担心从此以后、或许我都无法再见到你——你的说辞从来都是狡猾而留有余地的。只要你想，你永远都可以用神界诸事推迟你到人间的步伐。而更有可能的是，我们短暂的相遇对你而言不过是永恒生命中的一段消遣、转瞬即逝的烟花。”

　　“禁止造谣。我说过多少次我爱你，你都当做听不见吗？”女王发出抗议。

　　“然后你果然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

　　“……”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迷茫：“我曾一度怀疑在神秘侧所有的遭遇都是一场梦——光怪陆离的景象、数之不尽的传奇生物、强大可怖的异域神祇……与我并肩作战的你。这一切真的存在吗？还是说，这全部都是我在被那个三流法师袭击后所产生的幻觉。”

　　“但我心里明白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即便穷尽人类的想象力，也没有谁能幻想出那样瑰丽的世界，史诗一般的战争，和最完美的恋人。这样一看，结果就更可悲了——在神话的国度漫步后回到人间的我被你无情遗忘，而被你抛下的我却再也没有能力爱上其他任何人——你是我究极的妄想，我无法把你移出我的脑海哪怕丝毫。”

　　“五年了，艾尔索。自从离开南川山脉后，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见面。”他几乎在苦笑了，“在埃塞尔比亚的燃烧废墟前见到你的瞬间，我以为我终于彻底疯了。我以为我遭受不住失去杰森的打击，开始逃避现实地幻想起足以挽回这一切局面的可能性——而我想起的只有你。死而复生，逆转因果，能实现这些神迹只能是你。”

　　艾尔索完全转身和男人四目相对，在他的脸上落下一串亲吻，温柔又甜蜜。

　　她轻声说：“抱歉，我总是忽略了时间对于你我的意义不同。我一直把你当做所向披靡的超级英雄，无所畏惧的黑夜复仇者，但我忘了，你到底是个人类。”

　　“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快了——神界之后的动荡，王国的安排，莱欧出生后要面对的桩桩件件夺去了我几乎所有的时间，但还是不够吧。不过我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透过阳光，透过黑暗。”

　　“当我看见你面容的时候，黑夜也变成了白昼。”她对恋人轻诉着仲夏夜之梦中的经典告白，“或许我来得有点慢，但我来了。”

　　“会一直留下吗？”某人开始得寸进尺。

　　“你不要太过分了！”察觉到被套路的女王瞬间变了张面孔，“还有，我哪有你说得那么无情！几个月前在那个女孩受伤的时候你不是求助过我吗？我也立刻就派遣信使把魔药给你送来了！”

　　艾尔索说的是四个月前发生的“致命玩笑”事件——蝙蝠女孩芭芭拉·戈登遭受小丑的枪击导致脊椎穿刺从此下身瘫痪。以人类社会的现代医学看来，芭芭拉注定终身残疾。

　　发现科技的路走不通后，蝙蝠侠立刻想到了某不科学的魔法女神。为了不让蝙蝠女孩留下残疾，也为了不让老伙伴戈登局长抱憾，蝙蝠侠通过在太阳底下喊话的方式试图寻求女王的援助——谁让他离开的时候头铁到什么魔法道具都没带来着？

　　无论过程如何，总之收到求助的艾尔索虽然没有出现，但南川山脉的梦境使者安斯帝还是借助一场美梦将可以治愈蝙蝠女孩的药剂送到了她的身边。

　　警觉的女孩没有急着服下从梦境中得来的、来路不明的药剂。在征询了蝙蝠侠的意见后，芭芭拉才喝下魔药恢复了身体。甚至由于康复得太快太离谱，他们不得不求助于布鲁斯·韦恩的教母莱利斯·汤普金斯医生来帮忙打掩护。强行编造了一个手术和康复疗程后，他们才放心地让芭芭拉以健康的身体出现在人前。

　　“是啊，你的属下绕开我直接去找了芭芭拉。”迅速找到发难角度的蝙蝠侠控诉，“明明是我主动联系你的，结果就连梦中你都懒得和我相见。”

　　艾尔索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你在说什么梦话？是那个女孩受伤，又不是你受伤。你无理取闹些什么呢！”

　　短暂的沉默后，黑暗骑士幽幽开口：“果然不是我的错觉…自从重逢以来，你对我的耐心和态度就变得远不如从前了……”

　　艾尔索：？

　　“随便你怎么想吧。”发出标准渣男语录的女王并不想继续理会男人，转身下床，“我去看看莱欧。”

　　她没能成功离开——一旁的蝙蝠侠不仅扣住了她的手，甚至还直接翻身把她压在床上。

　　“我想阿尔弗雷德会很乐意继续看顾莱欧的……”男人一手和女王十指相扣，一手撑在枕边，“我想这个时候，我们更需要继续聊下去。”

　　艾尔索倒也不急。她嗤笑一声，明明是躺着仰视男人，气场却丝毫不落下风：“所以你想聊什么呢，蝙蝠侠？”

　　“我想知道，美色有没有可能让你永远留下来。”他用探讨的语气问询着，手逐渐开始放肆。
　　“一般的美色行不行我不知道，但蝙蝠侠的美色大抵还是有点用的。”女王以十分学术的口气回答。

　　“需要我去把头盔找来带上吗，陛下？”

　　“这不关键……更关键的是，我确信你忘了挺多事情的。”艾尔索来了一招反客为主，将他们的位置直接调换，“我从来不屈居人下，忘了吗？”

　　躺平的蝙蝠侠挑眉：“我倒是觉得无论哪种，我们都可以试试。”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不用试。”
　　“好的陛下，遵命陛下，请您直接开始吧。”
　　“布鲁斯……你能不能在套路我这方面少花点力气？”

　　“我以为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在意手段和过程？”
　　得偿所愿的蝙蝠侠毫无反省之意。

　　——

　　事实证明男色，或者说哥谭宝贝的男色还是很有用的。
　　艾尔索和莱欧就这样留在了哥谭久居。

　　虽然女王时不时还会消失跑去处理各界杂七杂八的事情，小公主每隔几个月也会离开哥谭去深渊学习一阵子。但大部分时间里，她们都尽可能地留在人间。

　　人间真好玩，父亲哥哥们和管家都很好。就是不能随便用魔法这点很烦人，不能随便用魔法去支援在战斗中的父亲和哥哥们就更烦人了。莱欧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左手高阶编程，右手有机化学，过目不忘的她扫一眼就翻下一页，飞速啃完了两本教材。

　　完成功课的小孩在蝙蝠电脑前搓搓手，个子还没有桌子高的她用魔法浮起自己，整个人趴在电脑桌上敲敲打打，然后顺利联络上曾经的二代罗宾，现在的红头罩。

　　“喂喂——杰，这里是阿瑞西娅。”小姑娘清脆的嗓音传到了某已经单飞的义警的耳边。
　　“莱欧，老蝙蝠根本没给你占用这条通讯线的权限。你又趁着他不在偷跑进蝙蝠洞了——”

　　“锁上的蝙蝠洞的唯一存在意义就是让我入侵，而且你来说教我就很离谱——说得好像你在当罗宾的时候就对父亲言听计从似的。”
　　“说得好，所以我炒了他这个上司。怎么，你现在也准备辞职了吗，小公主？”

　　“严格来说我都没有入职过。哎呀，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华盛顿有一批从墨西哥走私来的军用自动枪械，我猜你会有兴趣。”
　　“不，我没有。我已经离职了，现在你该去找那个新入职的小子来解决这些破事。”他的语气很有几分冷漠。

　　“哦——？”然而莱欧只是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
　　“坐标和交易时间呢？赶快发过来！”尴尬的沉默后，杰森很有几分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总这么不坦诚可不好。”小姑娘啧了一声，然后在自家二哥恼羞成怒的边缘及时收手，“发给你啦。对了，我还把情报一并传给了罗伊。那个走私集团让你一个人处理就太危险了。”

　　“你什么时候能改掉喜欢做多余事情的习惯？”
　　“嗯……那大概要看你什么时候能改掉嘴硬的习惯了。”
　　斗嘴失败的红头罩选择挂断电话。

　　莱欧故作老成地摇摇头，接起另一个刚才起就试图介入的通讯。

　　“莫西莫西？阿罗哈？你好，这里是阿瑞西娅——”
　　“第一蝙蝠从没认可过你这个代号，第二你不该入侵蝙蝠洞，第三你不该黑进蝙蝠电脑。”

　　“嗯嗯嗯，你说的都对，所以呢？”
　　“现在已经到你休息的时间了，莱欧。”

　　“还有别的事情吗，罗宾？没有的话我就挂啦。”

　　对面显然拿油盐不进的小姑娘没什么办法，只听见他轻声叹息：“蝙蝠已经在生气了。”
　　“那肯定不是因为我啊——妈妈不在的时候他哪天不这样呢？”

　　提姆·aka三代罗宾·德雷克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华盛顿的走私军火——”
　　“红头罩和军火库已经在处理的路上了。”

　　“布鲁德海文的码头交易——”
　　“全部情报均已探明，刚给夜翼发去。”

　　“纽约长岛有不明入侵者——”
　　“稍等一下，”手就没停过的小姑娘继续在蝙蝠电脑上敲打，片刻后她说，“已经通过SSS级传讯频道联系到神盾局，纽约那边的事情最好还是交给复仇者对吧？”
　　想了想，她又在传讯列表里多加了一个人，“或许还有纽约人气最旺的无编制英雄蜘蛛侠？”

　　“所以你已经把蝙蝠电脑最深的机密和通讯频道都黑穿了。”少年以有点头疼的语气陈述，“莱欧，现在立刻离开蝙蝠洞，这是我能给你提供的最后衷告。”

　　“好的呢，拜拜。”小姑娘以欢快语调结束通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原地开启传送魔法，在施法期间一键清除蝙蝠电脑被使用过的痕迹后，瞬间消失在蝙蝠洞。

　　三秒后，蝙蝠战机穿透瀑布回归，降落在停机坪。
　　从战机上跳下的蝙蝠侠摘下头盔，迎上端着夜宵和毛巾的、刚刚从电梯走下的管家。

　　“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老爷，如果你是想问莱欧小姐现在在哪里的话，我很乐意告诉你她已经在房间歇下了。”

　　“你不能总这么惯着她。”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蝙蝠侠接过管家手中的毛巾，有些无奈地说，“这孩子才六岁。”

　　“当然了布鲁斯老爷，所以我也不会忘记您在六岁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背着所有人一个人跑去哥谭下城区冒险，然后被警局探员们送回庄园。”阿尔弗雷德语调温和，言语却让蝙蝠侠感到无比扎心，“莱欧小姐已经十分乖巧了——她从来只在庄园活动。”

　　布鲁斯：……
　　有一个对你知根知底从小带大你的管家什么都好，就是会揭你老底这点不太好。蝙蝠侠深沉地想。

　　——

　　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

　　无论是因为和蝙蝠侠理念不合而跑出去单干成为了红头罩的杰森·陶德，还是自告奋勇找上门来成了又一任罗宾的提姆·德雷克，又或是在几年后被刺客联盟首领之女送来的真·蝙蝠侠之子达米安·韦恩，都只是给普通的日子多添了几份调味剂。

　　好吧，日子并不普通，调味剂也不都是好滋味的，但这就是生活嘛。

　　虽然反派们还是在日复一日地搞事，地球还是需要面对一个个闲得没事做就来入侵的宇宙暴君，世界总是在被毁灭的边缘反复横跳……但都没关系。

　　毕竟地球上从来不缺各种各样的超级英雄来应对这些灾难，而在某些极端情况下，某位声称不会轻易介入人间琐事的神境女王也会派遣臣民迎战，甚至亲自出手。

　　欢欢喜喜，吵吵闹闹，幸幸福福，平平安安。

　　这就是后来的故事了。
　　宛如永恒春季一般、无限美好的未来。

　　——————————

　　【圆满结局：方塔苏斯之春】
　　[Happy Ending: The Spring of Phantas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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