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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夏祭り
今天是集训的最后一天，把大荣送上回程车之后，应该是还有大约一小时的训练，傍晚才正式结束。安娜却罕见地打了招呼提前跑了。
回到家里，她直接冲进房间打开衣柜，把自己的浴衣准备出来——她上一次穿浴衣还是初中时代，但这不妨碍她看到喜欢的样子会撒娇要千重子买下来。太久没穿，所以她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抱着浴衣去寻求帮助。千重子帮她梳好头穿好浴衣，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欣赏了半天，说了句：“我们小安娜像个大人了呢。”
然后千重子梳妆台上的闹钟响了起来：
“啊，妈妈走了，爸爸还在机场等妈妈会合呢，跟小大再说一次比赛加油哦！”
安娜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化妆，挑了半天也不知道用那种眼影最好。思来想去，用了不太日常，但是很夏天的一盘。刚放下刷子就听到门铃，她赶紧跑下楼踩上木屐出去。她浴衣上水彩质感的花纹，让她看起来像从故事书上剪下来的小画。平时看她大步流星地走惯了，没想到她穿上浴衣之后的步态也非常端丽自然。是比平时慢了一点，却不给人装模作样的感觉。
“要你等了，我们走吧。”
牧有点愣神，安娜也不催，就站在他对面。过了几秒，回过神的他才点了点头。“我今天好看吗？”“嗯。今天的安娜很漂亮。”木屐比一般的鞋子还要高几分，这个高度让牧稍垂下视线就能看见她扑闪的睫毛。
夏日祭的地方有点远，需要坐一下地铁。“真是的，我还以为你也会穿浴衣，才特地找出来的。要穿平时的衣服，这会儿早到了。”她眉头微微皱着，像在埋怨对方，也像在埋怨自己。可怎么听，语气里的欢喜都远远大于失落。
出了地铁站再走不远就是目的地了，她这次的语气是真的犯了难：“啊，要过这个路口吗……我怎么忘了。”安娜平时最头疼的就是过这样的马路，很宽，而交通灯的时间却总是很短。平时都要快步走才能过去，现在还穿着不方便行动的浴衣，就更麻烦。
“不怕。”
她在记忆断片之前只记住了这句话，然后就像梦游一样到了马路对面。
牧绅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完她这句话就直接牵起了她的手。真的是临时起意，动作都不是他曾经幻想过的十指相扣，只是简单地把她的手指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她的手握上去和想象中一样柔软而光滑，美好得不真实，让人很怕她把手抽走。
“哎，痛诶。”
男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由于紧张用力过猛，这时才像在试探一样地、又轻又慢地松开了手。
要离开的最后一瞬间，他的无名指和尾指被刚刚才熟悉的温度勾住了：“真的，会痛的诶。不信我这样子抓着你。”女生的声音清清朗朗的，就像在玩什么游戏一样。手上却没有使一点多余的力气。
到了祭典上，安娜在等鲷鱼烧的时候跑去勾水球，两个人的手自然也松开了。
她的浴衣上不是花朵或者传统纹样，是浅蓝底上深浅大小不一的淡色水彩圆圈，取的是肥皂泡这个意象。她转过身的时候正巧有几个小孩子吹着泡泡从她前面经过，肥皂泡装着夕阳的金色在空气里流动，和她身上的图案叠起来，像她在闪光。
那边爱和全员也来到了祭典现场——不是为了八卦，只是每年单纯的例行活动。玩了没两个项目，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亮点：“哎，那是不是阿牧啊？他旁边那个是……诸星你快过来你姐把阿牧拐跑了！”诸星从射击游戏里分出注意力，顺着手指的方向在人堆里第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幼驯染，再然后才是旁边的自己姐姐。
“安娜学姐喜欢这一型的吗……”
“安娜学姐这样的也就牧前辈可以了吧……”
旁边的一年级小学弟已经议论得热火朝天并且准备跟去看看，本应在这种情况下打起头阵的二三年级还在那边风雨不动安如山，该吃吃，该玩玩。
跟这群人认识了少说也有六年的诸星大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
“她前几天说了，我们要想在毕业之前见到嫂子，现在就得装什么也不知道。”
“还让咱们装傻，这样都看不出来有情况就是真傻了，这三年她哪穿成过这样。”铃木说完拍了拍诸星的肩膀：“要有嫂子了，高兴不？”“去，我家安娜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对诶。那她说的嫂子，啊，是你和……你别这么看我，放心，我们不会瞎说的，成了报答我们啊。”
八卦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个准约会现场。在一番纠结过后，学长们决定派已经超想跟过去，就差学长们一声号令的一年级学弟去观察情况。
慈爱地看着学弟们离去的背影，学长们让章鱼烧摊的大叔在学弟们那份里又加了一遍芥末，还从隔壁摊位弄了点胡椒粉。
“安娜要不要可乐饼？”“好啊，可是我觉得这边的苹果糖不如刚才那家好看，你等可乐饼，我回去买苹果糖。”安娜说完就嘬着手里的西瓜汁往回走，顺手又买了一个水气球掂在手里。
走到不算太远的一从灌木旁边，她精准地把刚买的水气球丢了过去，果不其然砸出了自己的几个一年级学弟：“干什么呢？别告诉我这么大人了还玩捉迷藏啊。”“那个，诶嘿嘿，安娜学姐你今天真好看。”“谢谢，玩开心点，别跟着我！”几个小学弟在后面半句话里听出了罚跑圈的味道。对望一眼，不情不愿但还是动作很麻利地撤了。
看着学弟跑远，安娜才回到牧的旁边：“因为和可乐饼味道不合，所以还是先不吃苹果糖了。对了，后天就是IH了，所以明天要回神奈川了吧？”“是啊，还不知道今年的分组怎么样。”“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遇到我们之前就先输掉哦。”“那是当然。”
说话间走到了神社的鸟居下。两个人买了绘马。安娜道谢接过，就坐在绘马架对面的长椅上写起来，写完要挂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少了个人。
“安娜，我觉得这个……和你的浴衣很搭，送给你。”男生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手心里是一串手链，有圆润的珠子，也有形状不太规则的水晶。“谢谢。”她接过来，指尖划过他的手心。天色暗下来，珠子被映成了雾蓝色。拆包装的时候，她发现上面写的是“心境平和，合格祈愿”，笑了一下。“我确实蛮需要的。”戴上之后伸出了手腕：“我很喜欢，谢谢。”
“安娜写的是什么，IH加油吗？”牧隐约看见她的绘马上写得满满当当。
“我觉得这种话要上场打球的人写才算数。嗯，我写的就一直都是那些啊。你知道的。不要看啦。我写字又不好看。”女生从长椅上起来，跑到绘马架那边，踮着脚尖把绘马挂到了最高一层，还特地反扣过去。
“那么，当然还是东工大了？”
“嗯，其实名大也很好，总之大学不是终点，”然后牧绅一自然地接过她的话头和她一起说：“读过大学院进理研才是我的目标。”
他第一次听理研这个地方，就是从她嘴里听到的。回去查了事典才知道那是日本理化学研究所。
她说起自己梦想之地的时候眼睛更亮了：“对，前几天老妈还说她当初读大学院的时候去理研做项目，整个实验室只有她一个女生，想想都觉得超酷。我也想这样。阿牧写了什么？”
“啊，也是老样子。”“嗯，阿牧以后想去出版社的对不对？还一定会写冲浪进步，然后IH的话，要写全国制霸了哦？”男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看着她笑。
“说中了吧？对了，深体大有没有找你啊？”“有，可是我拒绝了。”
“一猜就是。他们也有找诸星大啦。可是不太巧，那天我们两个去外婆家了。”“然后呢？”“然后，老爸老妈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直接就打电话过来了。他就很普通的拒绝了。他一直想读情报工学的。不说他了，京都大学或者立命馆都蛮难考的，可我觉得是阿牧就没问题。”
“安娜怎么知道的？”牧有些诧异，志望校他也是刚定下来，还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我是谁啊，我什么都知道。”“真的？”牧觉得她得意的神情很可爱。但是同时在心底某个小角落有一些很复杂的感觉。女生听到这个反问愣了一下，然后撒娇般笑着合起手掌：“啊，稍微有点讲大话了，是我临走的时候去签学分认定，刚好看见你的那份升学意向调查啦。”
“我就说嘛，”“诶？”
“说什么都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情你就不知道吧。”
安娜猛地睁大了眼睛，像在笑又像在哭地发出了几个气音的音节之后终于梳理出了一句整话：“阿牧你说的是真的吗？”牧绅一看着女生的这个反应，慌了——他真的是不擅长在心里默默想一些事情，稍不注意就会说出声来。
急速鼓动的心跳让不擅长低语和退缩的他飞快地又说了一遍：“我喜、喜欢你。”因为莫名的着急，这话说的不但结巴，还吃了螺丝。“慢点说嘛，我不会跑掉的。”女生的语气还是懒洋洋的，但是气音把她自己表面上的镇静吹开了一点，透出了里面的期待和慌乱。
男生深呼吸了一下，端正地坐好，清了清嗓子，直直望进女生晴朗夜空一样的漂亮眼睛：
“我喜欢你，不只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也是作为恋人的那种喜欢。总之，我喜欢你，诸星安娜。请和我以恋人的名义交往吧。”
语气很正直，用词很官方，直白得很牧绅一。
话刚一说完，他就感觉到一阵苹果的香气把他围住了，耳边还能感受到女生的气息：
“我知道的！我也是！好开心！”
她说完又飞快地松开手坐好，拢了拢因为动作过大马上要塌下来的发髻。诸星千重子也是很多年没弄过这种发髻了，手艺不太行。
“那么，安娜，我给你看我的绘马吧。笔也给你。”她刚接过来，就看见了绘马上画着的情人伞。一边已经写好了牧绅一的名字，另一边他还没来得及写。
神奈川的帝王，在暗恋这方面的表现和小学生没区别。好在告白的方式还是很成熟的。
“小学生吗。”嘴上这么说，还是一笔一划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ア-ン-ナ。啊我写字怎么这么难看。”
其实诸星安娜也没有高明到哪儿去。她写了牧绅一和自己的名字，中间画了一颗心。
第一发花火升空的时候，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一下。或者再进一步，给她一个吻。
简直是剧集里的场面。
先落下来的却是雨，有点凉，不用打伞的那种。但因为这个祭典的重点是演员的变装巡游，不是专门的花火大会，所以下一点点雨就代表没有花火表演了。
“啊，下雨了。”“没关系啊，反正时间还有很多。”
“花火大会在9月末，是国体哎。”
“到时候一起看吧。”“嗯。”
17岁，一向骄傲于自己的目标明确和稳定性的牧绅一和同样17岁，从初一起就严格按照To Do List和时间表行事的诸星安娜都觉得这是人生里最美妙的一次计划外事件。
时间还有很多，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他们会发现，和彼此相关的每一次计划外，都非常美好。
回到家，安娜坐在浴缸里拧开了收音机，不知哪个节目在放她最喜欢的Dreams Come True的歌。
うれしい！たのしい！大好き！
她跟着重复这几个词，然后一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一边默念：我是牧绅一的女朋友。我们在交往了。
那边，牧绅一一回到房间就看见了他放在床头柜上的茶色小熊。他把小熊捧起来，点了一下它的鼻尖。
好像还能闻到苹果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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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于告白了。老母亲很欣慰。
我的手写不出脑内百万分之一的甜美。给这对小情侣道歉。
离完结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毕竟海南对爱和、还有一点国体日常都没有写，吻戏都还没有。
我们17岁的神奈川帝王怎么可以没有吻戏。
普通的高中小情侣都是努力去考同一所大学，这两位是要直接交换自己公寓的备用钥匙。
P.S. Dreams Come True真的是神仙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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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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