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个怪奇小故事

　　罗伯特·沃尔登以为凡妮莎被自己的话所触动，于是打算乘胜追击，露出苦口婆心的神色，继续说道：“我为什么冒着极大的风险来杀他？就是因为我担心一旦他重新开始他的杀戮，那么整个伦敦，不是我危言耸听，以他对于人们的恶意，没人会幸免，到时候又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命丧在他的手下？”他深深地叹气，“我都不愿意去假设，因为，他真的太可怕了！”

　　“你见过他杀人吗？”凡妮莎突然问道。

　　罗伯特·沃尔登一愣，反问：“什么？”

　　凡妮莎静静地重复道：“请问，你曾经见过弗兰克杀人吗？沃尔登先生。”

　　罗伯特·沃尔登迟疑地说道：“虽然我没有，但是我从那位好人口中听到了许多无辜人的名字，他那样残忍地弄死了他身边的人，毫无人性可言，这样一个怪物，留他在世上就是一个错误，再说，你也知道他的身世，他本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凡妮莎嘴边露出了讥笑之色，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没有亲眼看到他杀人，就一口咬定他会重新开始杀戮？”

　　罗伯特·沃尔登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凡妮莎并没有认同他的话，他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来，说道：“你还在为那个怪物说话？可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他终究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你……你怎么能这样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人是你吧，沃尔登先生。”凡妮莎看着罗伯特·沃尔登，“你嘴里的怪物，不过是一个长相和我们不一样的人而已，就算他不是经由正常的出生程序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也不是你称呼他怪物的理由。”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见过最古怪的姑娘，难道你以为你能够在那个怪物大开杀戒之时幸免吗？”罗伯特·沃尔登摇头，“如果你那样认为的话，就太天真了。”

　　凡妮莎看着罗伯特·沃尔登激动的神色，他好像下定决心要说服她站到他一边。

　　罗伯特·沃尔登严肃地回视凡妮莎，说道：“不管那个怪物是不是曾经救过你，你得想想那些死去的人们，他们难道就应该死去吗？”

　　凡妮莎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厌烦之色，

　　但是，这位绅士还在卖力地游说着：“况且，你收留了这个怪物，让他扮演戏中的主角，让他被人们热烈的追捧着，这难道不足以偿还你欠他吗？我认为这些就已经”

　　“沃尔登先生。”

　　凡妮莎蓦地打断了喋喋不休的罗伯特·沃尔登，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在你还能平安离开这里的时候，请你迅速离开吧！”

　　罗伯特·沃尔登一怔，他失望地看着凡妮莎，说道：“看来，你是打算庇护那怪物了。”

　　“他不是怪物。”凡妮莎冷冷地看着罗伯特·沃尔登，“他叫做维克多·弗兰肯斯坦，请不要再在我面前口口声声地喊着怪物这个词语。”

　　“可是，你并不知道，真正叫这个名字的人，已经因为他死去了。”罗伯特·沃尔登说道。

　　凡妮莎扯了扯嘴角，说道：“他的名字就叫做维克多·弗兰肯斯坦。”

　　罗伯特·沃尔登露出挫败的神色看着凡妮莎，说道：“他只是一个盗用了别人名字的怪物。”

　　凡妮莎突然伸手揪住了罗伯特·沃尔登的衣领。

　　罗伯特·沃尔登试图挣脱，但是他惊奇地发现，眼前这个姑娘力大无穷，简直是个大力士，他这样一个成年男子居然都无法掰开她的钳制，他高举双手露出投降的神色，无奈地说道：“好的，我不会再提怪物这个词语。”

　　但是，凡妮莎并没有放开他，而是揪着他的衣领，冷冷地说道：“诚然如你所说，弗兰克或许的确杀过许多人，我也不会为维护他而拍手说他杀人没错，但是，你得明白一点，世上的一切皆有因果，弗兰克终有一天会为无辜死在他手下的人们，得到他应有的惩罚，但那惩罚不是来自于你，也决不可能是你。”

　　罗伯特·沃尔登因为凡妮莎紧紧揪着领口，使得他有些呼吸急促，他听她的话产生的愤懑情绪与急促的呼吸一道，让他憋得满脸通红，他看着她，艰难地说道：“当然应该是我，那个好人嘱咐过我，要我在杀死怪……杀死那个自称维克多·弗兰肯斯坦的时候，高喊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名字，要我代他复仇。我有权……来对他做出最终的审判。”

　　凡妮莎嗤地一笑，露出了嘲笑的神色，看着罗伯特·沃尔登，轻轻地说道：“你口中的好人，他自己创造了弗兰克，却没有好好地对待他，他一手造成了所有的悲剧，却要你一个局外人去杀弗兰克，真可笑，但最可笑的是，你还那样认真地找来了，沃尔登先生，你难道没有想过，那个好人才是造成无数人死在弗兰克手下的罪魁祸首？他才是那个最终承担责任的人？”

　　罗伯特·沃尔登瞪着凡妮莎，艰难地喘着气，说道：“你放开我，我喘，喘不上气了。”

　　凡妮莎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弗兰克一直想要杀了你，因为这样执着地要杀他，要实现誓言的你，真的是一个大，麻烦，现在看起来，你甚至都没有搞明白谁才是悲剧的始作俑者，就一味地劝说我认同你的观点，实在是……”她停顿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有点烦人，所以，沃尔登先生，你说，我该怎样做，才能让我们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麻烦呢？”

　　罗伯特·沃尔登闻言露出震惊的眼神看着凡妮莎，双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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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

　　在黑暗之中，弗兰肯斯坦静静地站立着，他的视线固定在走廊对墙上，那里有一盏没有点亮的壁灯。

　　罗伯特·沃尔登说他是凡妮莎的“救命恩人”，让他想起了早已湮没在记忆中的那个落水女孩，所以，凡妮莎就是那个女孩，他曾经救了她。

　　从他有生以来，唯一一次的善举，这是何等的讽刺，就连他本人都没有想到过，那个女孩，会默默地寻找他。

　　弗兰肯斯坦伸手捂在胸口的伤处，默默地痛苦地想着。

　　救命恩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这解释了为什么凡妮莎这样的维护他，为什么会用她的善意接纳了他，并且让他在这个剧场里生活，同时，他之前的疑惑也慢慢地解开了，为什么她会和罗伯特·沃尔登一样知道他的过去。

　　当他知道凡妮莎知道他过去经历的瞬间，心中曾那样羞愧，甚至感到惊恐，他不希望自己不堪的过去被凡妮莎知道，但，现在，似乎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凡妮莎对于他的过去，并没有鄙视，并没有厌恶。

　　弗朗肯斯坦深深地呼吸了一次，转身走到了大门口，他看到了站在烛台旁的凡妮莎，她手中揪着已经昏死过去的罗伯特·沃尔登。

　　凡妮莎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看到是弗兰克斯坦，嘴角微微一扯，平静地说道：“哦，弗兰克，你看，这位优雅的绅士竟然这般弱不禁风。”

　　弗朗肯斯坦不答，只是快步走到凡妮莎身边，伸手抓住罗伯特·沃尔登脖子后，抬眼看向她，沉声问道：“你现在改变主意了吗？”

　　“不，没有。”凡妮莎笑了笑，松开了罗伯特·沃尔登，看着他被弗兰肯斯坦重新摔到地上，“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弗兰肯斯坦露出疑问的眼神，说道：“就算你今天放走了他，他也不会就此罢休，你应该看出来了，这位绅士的意志力超乎寻常，他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的话所动摇。”

　　凡妮莎轻笑起来，摇头，说道：“那是因为之前说的话并没有威胁到他，在他下定决心要与你一起下地狱后，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令他生畏的事。”

　　“所以？”弗兰肯斯坦愈加疑惑，他想了想，“你打算用什么威胁他？”

　　凡妮莎不答，视线落在了弗朗肯斯坦身上，说道：“你是打定主意任由自己流血而死了吗？”

　　弗兰肯斯坦顺着凡妮莎的视线低头一看，他身上穿着的斗篷已经被血浸湿，他说道：“身体上的痛楚并不算什么，最让我痛苦的，”他停顿了一下，抬头，认真地注视着她，低低地说道：“我只是无心救了一个女孩，却获得了超出想象的恩惠。”

　　凡妮莎眼神一烁，旋即笑了起来，她问道：“你都听到了？”

　　弗兰肯斯坦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凝视着凡妮莎，说道：“我并没有故意要偷听你们的对话。”他只是担心那个罗伯特·沃尔登会对凡妮莎不利，所以仓皇离开后又悄悄地返回，特意守在门旁以防出什么事，他能够即使出手。

　　当然，他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听到真相，凡妮莎对他这样友善的真相。

　　他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无意的善举，得到了这样一份美丽的回报，悲的是，如果没有凡妮莎，他或许已经在某个买下他的人手中死去。

　　凡妮莎潦草地嗯了一记，说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但是……”弗兰肯斯坦看着凡妮莎，她的漫不经心之下似乎隐藏着淡淡的担忧，“凡妮莎，我不认为你威胁他，他就会就此罢休，最好的办法是”

　　“没有最好的办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最好的办法，只有在各方权衡之下最合适的办法，如此而已，”凡妮莎打断了弗兰肯斯坦的话语。“还有，你最好别跟我提什么你离开之类的废话。”

　　她猜对了，弗兰肯斯坦苦笑起来，“我的确认为，只有我离开，才是唯一的，最好的，能够解决事情的办法。”

　　凡妮莎嗤地一笑，说道：“你如果走了，我的戏怎么办？接下去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你都必须好好地给我演出，否则，我就得赔钱。”她顿了顿，露出“凶狠”的神色，“你想走？没门！给我老老实实演完所有的场次再说，否则，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过去。”

　　弗兰肯斯坦默默地看着凡妮莎，她此时很想是一只可爱的猫咪在努力装凶狠，他问：“那你打算如何威胁他？”

　　凡妮莎嘴角一勾，看着地上有了醒转迹象的罗伯特·沃尔登，似笑非笑地说道：“想知道？那你就好好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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