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争雄，亲娘造反登上皇位，一众异父姐妹对太女之位虎视眈眈。我本欲寻一靠山、保我性命，却于金銮殿上遇到一道皎皎月光。
少年将军，如剑锋利，如月高远。——林宣，你若能助我继位，我愿请将军代为摄政。
女尊，男生子，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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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泰年间的正月里，几名宫人自御膳房提了食盒，匆匆往正德殿去。那食盒内的吃食自是小心保温着，然寒冬深夜，待提至殿中，食盒外仍凉得如檐上冰溜一般。
正德殿内灯火通明，这是皇上批阅奏折的屋子。当今龙椅上那一位政事勤勉，重掌大权这几年来日日不肯虚度，甚至经常顾不得用晚膳，只吩咐些茶点。
领头的宫人在这深宫内苑经历的年头多了，方至殿门便觉有些不对，遂拉了门口的那当值的人低声询问：“原来今晚是姑娘当值。不知皇上这会儿……”
后半截话自不必说，那宫人已是心领神会，当即小声告知：“皇上今日下朝便有怒色，听说是和‘那位’置了气。也不知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晚上皇后竟然过来替他求情。这不，在里头跪了快一个时辰，可惜皇上偏不开恩。”
二人正小声嘀咕，只听“哗啦”一声，殿内骤然响起器皿碎裂之声。
送食盒这一行人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领头的小心往里张望，只见金碧辉煌中站了一道身着龙袍、纤细秀美的人影。距其不过五步远，跪在地上的男子正是刘皇后。
“臣妾恳请皇上去昭王府……”
“刘子川！”
刘子川神色坚定，一双眸子紧盯住我，毫无退却之意。
我极少发这样大的火。不是我性情温良，相反，我生来暴躁易怒，自孩提时便是令人头疼的性子。但这二十余年来，过往的一切早已教我学会克制。
可今日，我克制不了。正德殿的金砖上，到处散落着被我砸得粉碎的杯盏器具。面前跪着的若不是皇后，我手里的茶杯下一刻便要冲着他的额头狠狠砸过去了。
“皇上！”他吃定我不敢砸，竟得寸进尺，忽然向我行了大礼，伏身在地，口中仍是今晚已重复了无数次的那一桩事，“皇上，昭王曾随先皇征九州，定天下，又辅佐皇上固基业、扩疆土，已是功不可没，如今腹中又怀有龙种，纵一时失言，望皇上看在亲骨肉的情分上——”
“啪！”我终于忍无可忍，将那茶杯猛地砸碎在地上。
“刘子川。”我强自深呼吸了几回，好不容易讲得出话来。看刘子川那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我怒极反笑，嗤道，“好一位悲天悯人的皇后啊。当年我欲幸昭王，是谁百般阻拦、以死相逼？昭王有孕，是谁巧手调羹，令其小产？朕念你刘氏一族有功，动不得你，默许你当个恶人，你却偏要赶着这个节骨眼上来给朕找不痛快！朕要问问你，你这是求的哪门子情！”
正德殿的巨烛爆起了灯花，烛泪一滴滴淌落在金砖上，渐渐凝成一块蜡痕。
我已无心听刘子川的回答，拂袖出殿。平日侍奉的宫人连忙赶上，为我披上遍绣龙纹的斗篷。夜已深了，又是这般滴水成冰的天气，白气随着呼吸在口鼻间蔓延开来。但我心里熊熊地燃着火，因而倒也不觉着寒冷，顺着青砖快走一遭，背上出了薄汗，反倒痛快。
“皇上，今夜仍是去李贵妃处？”
我蓦地停步，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正往碧泉殿去。抬首仰望夜空，今夜实在是好夜色，冰冷的月光极清明、极透彻。说实话，我此时压根没有办事的情致，更无意向谁倾诉心中烦闷。
“罢了。”我沐在冷月的寒光里，一颗心渐渐凉下去，“李贵妃这时定已歇下，不必打搅了。”
时辰不早了。那么，就这样回去睡了？我思索片刻，又觉着不大甘心。一个念头隐隐浮现，而我犹豫着，终于还是抓住了它。
“慢着。备车马，朕要亲自去昭王府将明月光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