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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
“你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柯娜好奇的看着她。
乔冉吸了口饮料，还别说，挺好喝的。她起先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只站了一个人的小摊子，在犄角旮旯的不显眼处，加了许多不知道是什么的果颗粒和碎冰，要不是柯娜坚持要请她喝杯饮料，她还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个卖。
“随便出来走走，但不怎么熟悉路。”乔冉好奇的问：“你呢？”
刚才她就想问了，但柯娜不由分说拉着她去买饮料，只是看着她这样兴头的样子，应该也是不错的。
“我报名了护卫队，过几天会有审批。”柯娜骄傲的挺了挺胸。人一高兴，脸上的雀斑似乎都要飞起来，整个人神采飞扬，漂亮极了。
“我练过散打，柔术，有证的那种。”柯娜特意强调道。
“真好！”
喜悦是会传染的，乔冉也被带动的乐了起来。两个人捧着空荡荡的简陋饮料瓶，就站在街边说了好大一会话。
可事实上，柯娜在小区那会儿，可不是健谈的人。乔冉就更不是自来熟的性子了。
明明也没有多久。乍然见到熟悉的人，还是觉的平增了许多亲热。就这样一路说一路走，竟然也不觉得疲惫。到分别时，居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她也是才搞清楚，原来自己是走了特殊通道的。基地的管理比初建时管理要严格的多。故而像柯娜和之前小区自愿跟来的那些人，都是经过了隔离审查之后才得以进来。
基地基本上没有吃闲饭的人，进来之前所填的层层表格都有对应的职业分配可以选择，自然，自己找活路也可以，但官方也会提供赚取佣金的渠道。因为是外国人的缘故，柯娜的审查的时间可能需要更长一些。
好像巡城护卫队在这里还挺抢手，管吃管住。相当于民兵组织，通常会有一两个异能者带队，维护几个内城的巡逻治安。而她所住所住的地方，大都是用来安置科研人员的后方家属区。舒适度不论，安全度确实最高的。
可是卖东西的地方呢？
乔冉茫然的环顾着四周的宽阔的路面。不断有运送物资的卡车和改装过的越野轰鸣而过，带起一阵黄沙。柯娜明明说，这里有大型的交易所的。她犹豫着随便找了方向走了几百米。
沿路那些巨大的招牌下，说商户有些亏心——几乎可以说是仓库了。来往进出，扎堆的人都很多。乔冉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机油的味道，血腥的味道，夹杂着腐败的臭气，从那些灰朴朴的改造车上传过来。
地上随意堆叠着变异兽的尸体。或璀璨或暗淡的毛发铺陈在水泥路面上，大摊的血迹顺着蜿蜒不平的坑洼路面往下流淌，突兀的把地面刷了层黑红的漆面。
乔冉不得不挽起裤脚，试图越过去——再绕过去就跟往这个方向过来的那队群人打正面了。有时候人就是会有这种小动物似的直觉，那些人看起来戾气很重的样子。像是杀红了眼，但那股凶气还没有散尽。
乔冉正犹豫是不是要来个助跑，或者干脆就踩过去算了。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
“美女，用不用我抱着你过去啊！”随着这声响亮的吆喝，后面的人哄然大笑，彼此推搡着靠近。
乔冉握着伞的手猛然抓紧，不欲与这些人纠缠，干脆的扭过头，一脚踏上积血处。吹口哨的是个带着贝雷帽的年轻人。眼见着乔冉头也不回的走了，马尾一甩一甩，晃的人心里痒痒，下意识就想追过去搭讪几句，脑后冷不防挨了一巴掌，打的他差点一个趔趄栽个跟头。
“作死啊你，跟个小流氓似的哪儿学的这套！”
动手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面色暗黄，眼下青黑，看起来许久不曾好好休息了。只有一双眼睛精神奕奕，虽没再下重手，嘴里却不饶人：“回头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自己没二两的东西剁了够不够赔！你自己作死不要紧，别带累了小队！”
贝雷帽老老实实的挨着训。一时又有人跟着劝。隐隐看着，这队人是以中年女人为首的架势。
物资交易所依旧吵吵嚷嚷，不过是当个热闹，看过便散了。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天天都会上演——可那是不缺支付点的有权人做的事。别扯什么普通人异能者，有那点子力气用到干活上好歹还能赚晶核或是一顿加餐伙食，这种只有初来乍到的愣头青才会做的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等到他们的支付点被扣到负债还被通知进入“禁猎”名单之后，这些生瓜蛋子自己会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
贝雷帽尤不死心，他其实长相不差，一双眼睛更是好看。温柔多情，看人时总有种眼泛桃花的意味在，因而在末世前女人堆里尤其吃的开。
但这是末世前的了。这会儿他小心翼翼的凑到中年女人后面问：“姐，你怎么就知道不好惹呢？”
……
望着自己前小叔子，褚静的手心痒了又痒，还是懒得跟他解释，只是严厉的警告他：“别把以前招惹小姑娘的那套拿出来。”
这小子徒有皮囊，心空的利害。褚静也不耐烦教他个乖，就他这样子，到现在没被送到哪个大佬那里陪床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离物资交易所不远的地方，几间简易的门面门户大敞，里面一目了然，坐客不少，甚至连外面的空地上都平支了许多桌椅板凳。外面的烧烤架和烤炉上腾着白雾似的烟，鼓风机吹的呼呼响，取的就是大开大合的架势。
乔冉茫然无措的环顾左右，心下发急。她只记得自己绕了个圈，明明没走多远，想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可是看哪个方向，似乎都是对的。
是谁迷之自信，觉得只要转直线不走小路，就能够沿着来路找回去来着？
这脸打的，左边肿完右面肿。犹豫着是不是找摊主问下路。肚子也不安分的咕咕叫起来。乔冉下意识去摸口袋，又突然想起姜唐是伏在手臂上的，又忍不住隔着衣服触了触，奶粉是买不到了，也不知道变异的兽肉他吃不吃。
如果不是怕惹人注意，她原本可以去供饭的食堂找找看的，那里应该是最方便的了。
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乔冉几乎立时就后悔了。店里人不算爆满，还是有几桌客人。皆是团团而坐，旁边放着机枪武器，唯有她一人占了偌大的一张圆桌。她倒是想起身离开，但这样好像会更显眼。更窘迫的是，她见过铺子门前的铁笼，这里卖的全部是变异兽肉。
“呃......一碗素汤。”
卷着袖子的中年店主闻言多看了她一眼，他原本是个娃娃脸，只是从耳后到额头横了一道深凹的疤，看上去甚为可怖。乔冉端端正正的把手肘端放在桌子上，心里默念但愿人家不是以为她是来找茬的，她真不是。
一个小铁盆放在她面前，不知道是什么粉做的，里面青青碧碧的，放着些菜蔬。确实依着她的要求，不见荤腥。乔冉舒了口气，正要去拿筷子，一个铁盘子放在她桌面上，上面是几串烤肉和一摞卷饼。
“吃吧，这个是添头，不要钱。”
乔冉蹭的站起来，脸烧的从脖子蔓上耳根，脸上涨的通红，连连摆手：“不是的.....我.....”
又有客人进来，老板转身去招呼，乔冉对着铁盘里还滋滋冒油的肉串欲哭无泪。她不是不想吃，她是吃不了。在村子里时她腮帮子都嚼酸了也嚼不烂这变异的肉块。乔冉只好老老实实的坐下，一面撕了卷饼泡汤，一面默默打量店里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基地内的异能者们，果然跟何飒之前说的一样，基地内的风貌，真的大不一样。
这些人不管是什么着装，什么发型，周身都有异于常人的凶悍。何飒跟她讲过，基地内的异能者除了少数鸡肋或非攻击性的系能，大部分都会组队去城外杀丧尸猎变异兽。不但军方会有装备支持和补贴，于自身也是有益的。
不然光靠配给粮，也仅仅是温饱而已。丧尸的晶核和变异兽身上的值钱部分，都可以兑换官方的支付点。虽然是拿命搏，但每天出入外城的小队络绎不绝。这也是外城的安全区能够迅速扩大的助力。时间一长，优劣之分明显，固有的实力梯队已然形成。
这些民间的团队中，有许多声名鹊起，他们有着不亚于军方战队的实力，不过乔冉知道的，只有“红狐”和“亚当”。因为之前罗耀祖和小眼镜聊八卦，说红狐的二把手和亚当的老大有一腿，但红狐的队长之前和亚当的老大是曾是恋人。
而这仨都是男的。
之所以能让晕车晕到头脑发懵还能记得一笔，还要归功于人类的八卦天性，乔冉对着袋子酸水翻涌的时候也没忘跟着听了一耳朵。
她这厢一个一个的观察别人，殊不知自己也早成了旁人的关注对象。光泽柔顺的头发，阳光照耀下近乎透明的耳垂，圆润的微微透着红晕的，不沾一丝风沙的脸庞，和撕着卷饼时，白皙柔嫩的手指。
她身上的一切都和这里格格不入，截然不同。
这些在末世前女孩子的常态，甚至只能还算不上精致的最基础的东西，在这个充满了暴力，重机油，枪弹硝烟和腥臊辛辣味道的地方，像春天的发芽的嫩草，像清河边浮动微柳的风，挠的人心头微动。
“妈的，老子一只手就能把她的脖子拧断。”不远处的桌上，一个男人紧盯着背对他的乔冉，目光毫不避忌的胶粘在女孩子脖颈下没入衣领的半截。青筋毕露的大手无意识的握紧。仿佛手下就握着女孩子的脖子，柔嫩软糯，一折就断的样子想想就血脉贲张。
旁边的人赞同的点点头。这可比那几条红街上的女人来的刺激。
他们这样每次猎尸回来，除却交给军方的配额，余下的大头大都花在了“红街”。能攒下来的支付点的极少。
体力耗的快，恢复也快，可满身的暴躁却消不下去，面对那些被随时可能留不了全尸的的危险，满身的应激系统被激到最高峰值，除了暴力的宣泄，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红街。
红街上女少男多，大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基地严禁骚扰侮辱妇女，一旦被巡逻队发现，处罚极重。红街上的女人，大都是年纪大的女人，靠着仅存的几分风韵招徕客人换取物资。男人倒是应有尽有，可也是没什么选择的选择。除了真的好这口的，弄起来总是不得意头。
像这样的女孩，总是少见的，至少轮不到他们见。这样一看从从容容没受过什么苦的女孩，到这里来，要么是自己是异能者，要么是哪个高阶异能者的金丝雀，外一得罪了人事情就不好办了，他们可不想惹麻烦。
桌椅哗响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乔冉面前站了一个魁梧的男人，见乔冉抬头看他，露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意。毫不避讳的坐在了乔冉的对面。
“美女，交个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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