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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江钺的别墅不算大,但好处是位段比较偏,旁边也没有多少人烟,放眼望去四周几乎全是绿色的植被,让人看见就心情愉悦。
白简在心里默默对比了一下自己的那简陋地下室,说是狗窝都是抬举了,果然贫富差距羡慕死人。
在白简一只脚跨进江钺家门与坐在沙发上喝水的徐清雨对视时,在彼此眼中看见了那种同为“没见过市面”的人第一次进到“豪宅”时该有的诧异之情。
徐清雨是高兴的,事实证明不止是他一人过得穷困潦倒,为钱折腰。
“钺爷。”沙发上的小孩恭敬的对江钺叫道。
江钺点了点头,看上去很有格调,走到沙发的另外一端坐下。
“介绍一下,这是徐清雨,也是昨天才来的。”严天赫接过白简的包帮他放在了沙发上,给俩人相互介绍道,“这是白简。”
徐清雨连忙起身,拘谨的对着面前这个比他高过一个头的男人打招呼,“白简哥好。”
白简朝着他点了点头,“你好。”
“既然人都齐了,我就交代一些事吧。”江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白简过来坐,可是严天赫会错了意,傻乎乎的坐了过去,他就在想老大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好了?
果不其然在他屁股还没落下时就被江钺一脚踹开,“一边去,没让你坐这。”
“... ... ”
严天赫捧着自己的屁股可怜兮兮的去挨着徐清雨坐了,心里愤愤不平,自己这地位怎么这样,好歹自己也算是元老级人物,这新来的上位怎么这么快?
白简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坐了下来,江钺慵懒的窝在沙发里,两只长腿悠闲的架在茶几上,放松且随意,但举手投足间带着强势。
江钺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因为自身的变异导致自己原来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的变化,你们自己也明确的知道自己回不去原来的生活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身边人的脸色,但一张没有表情起伏的脸也没让他看出个所以然,“我可以给你提供相对安稳的生活,但是你们也需要付出相对的劳力。”
徐清雨:“劳力?”
江钺打了个响指,“严天赫,交给你了。”
严天赫心里暗想,这时候想起我这个小可爱了?真当我是革命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啊?
得咧,我就是革命的砖,我这就自己搬。
严天赫开始了他并不太专业的讲解:“是这样的,我们虽然是变异人,但变异人也是要吃饭的,在这个世界生活最需要的是什么——”
见没人捧话他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这当然就是钱嘛!所以我们平时也要接一些活维持生计,但是跟着老大的好处是我们平时接到活的概率提高了不少,而且可以有选择的接一些价高又相对轻松的活,当然不会为难大家,如果遇到有生命危险也可以临阵脱逃。”
听到他最后一句,大家纷纷黑线,一看你这经验老到的样子这种事你就没少干啊。
严天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毕竟我们也不是铁人,该认怂还得认怂。”
这倒是让白简想起第一次与他打架时他就把这条标准实行的很到位。
一旁的江钺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接了个电话,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挂断电话,“严天赫,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他们有什么问题你给他们解答。”
说完就出了门。
徐清雨:“钺爷他一直这样忙吗?”
严天赫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这还算好的了,之前还要夸张,不然你以为我们吃住的钱从哪来的,还有其他什么要问的问题吗?”
两人摇了摇头。
“好吧,想起什么以后再问我也行。”他抬手指了指二楼靠里的倒数第二间房门对白简说,“房间清雨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找我就行。”
“那我先上去了。”说完白简背上自己的包上了楼,徐清雨挪动了脚步准备跟上去,却被严天赫拦住了脚步,“你就别休息了,你都休息好久了,来拖地吧,拖完才有饭吃。”
徐清雨:“... ...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乖乖的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白简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虽然不算太大但是东西都很齐备,收拾的也很干净,比起他之前的地下室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挂在了衣橱里后就发现没有什么可以收拾了,索性躺在床上睡觉。
当方耀那小孩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泛起一股害怕,从后背直窜脑门。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他再也见不到白简了,一股绝望蔓延在心底,他开始彷徨,不知不觉间脸下的被子早已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得发涩。
哭过之后,他又像没事人一样抱着被子回了家,还是固执的洗干净,拿到屋顶去晒着,即使他知道也许被子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但是他还是要等,无论等多久。
他麻木的吃着白简留下来的那盒冷掉的饺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到口腔里是冷的到胃里依旧是冷的。
白简对于他是怎样的存在他自己也道不明白,他从小最缺失的不是物质而是爱,那个顶着父亲名义的男人长年混迹于赌场,家里值钱的东西一个没剩下,连母亲打临工的钱也会被抢去,最后逼得债主找上了门,那年他十二。
高利贷请的收债人都不是善茬,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右边眼角上方有一条又粗又长的刀疤,拿着长刀抵着他那混账父亲的喉咙,男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一阵恶臭蔓延开来,那些人渐渐失去了耐心。
当着母子俩的面下了死手,长刀从心脏贯入。
血溅了方耀一脸,但他没有尖叫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倒在血珀中的男人,很奇怪他的心里没有悲伤或则说有一丝解脱。
没收回一分钱,那些人显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盘算着把他母亲带走去赚取利益,他急了眼,弱小的身躯死命护在母亲身前。
这是白简搬到这来的第一天。
也是方耀见白简的第一面,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那小孩眼底的东西触动了他,就像看见当年的自己一样,无助,彷徨,最终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那时的周姨年轻几岁,打开门跑出去呼救。
破旧的筒子楼里满满当当的塞着人,没有一个人敢应声,从上到下的门闭得紧紧的,周姨和老伴的心凉了一大半。
方耀的心凉了彻底。
“哟,又来一个不要命的。”刀疤脸拿着带血的刀指着白简,满脸嘲讽,又调转刀头点了点方耀身后的人,“怎么?你相好的?大爷我劝你识相的话就滚一边去,这不是你该搅和的事。”
白简径直穿了过去,把包放在了墙角。
刀疤脸薅开方耀一把擒住他母亲的衣襟,恶狠狠的说,“看吧,你的生死没有人关心,既然是这样还不如先陪爷几个好好玩玩,或许玩开心了——”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方耀咬住了手臂,那孩子咬得又狠又急,一双眸子浸满了红血丝。
即使这样还是像小鸡仔一样被抛了出去,“砰”的一声被砸在白简的背包上。
方耀没有开口求救,只是眼巴巴的把白简望着,就像是在看沙漠里最后的绿洲,怕它是真的更怕它不是真的。
白简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当看到他手里冒出不寻常的黑雾时,众人都慌了神,但是方耀没有,短暂的诧异后他爬到了母亲身边,果断的伸出手蒙住了母亲的眼,他能感觉到手下的人的颤抖,轻声安慰道,“妈,没事,不用怕,他来帮我们的。”
是,他是来帮我的。
无论他是什么,他都是帮过我的。
从那一刻开始,白简是他的信仰。
刀疤脸被吓得不轻,当然也被打得不轻,被手下架着离开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才有所好转。
十二岁的孩子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袒护,这个秘密会带入坟墓。
后来方耀才知道,楼下那个闲置很久的阴暗地下室被房东大致打扫后以低价出租了,这个男人就是租客,从那以后他有事无事就往白简的房间那跑,也不进去,也不敲门,就这样默默的守着,偶尔带一些吃的悄悄放在他的门口。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还能见到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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