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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Angels & Devils
梅菲斯特愣愣地看着她。
尤其是那个……那个堕天使才有的邪气笑容，在瓦格娜朴实美丽的脸上出现，把魔鬼都吓了一跳。
“你说你是……萨拉？”
她点了点头。
“可是，等等，我不明白。”
瓦格娜是迷迷糊糊之间想通的。
她知道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进来的，现在这个世界只是一篇同人文，所以她想当然认为，那个萨拉栖息在真正的瓦格娜身体里，或者也许就是真正的瓦格娜，只是失去了记忆。她是后来的，不可能是堕天使。
天使和魔鬼们知道的是另一方面的信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瓦格娜酗酒过多而死，不知道她是穿越来的，以为她就是那个协助浮士德的普通民间妇女。他们知道堕天使萨拉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以人类的形态出现，所以他们断定瓦格娜的躯壳里有另一个人。
两边的信息合起来就知道，其实事实很简单。失去记忆的是她自己。她就是当年的堕天使萨拉，先是逃去了那个她现在最熟悉的世界，然后由于她在那儿服药自杀，又自动回来了。
只是她对堕天使时期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唯一一个没变的，是梅菲斯特。
萨拉是为了他逃走的。她不能没有他。如果对他的爱没有回报，她宁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否则每一天看见的每一颗星星，每一朵云，每一天在地狱里忍受的烈火，都提醒着她，他在那儿，他在这个世界里。有时候在人间，有时候在地狱，有时候在天堂若无其事地和天使拌嘴。
这让她无法在这个世界里待下去，于是，她就走了。
但到了新的世界也没改变什么。她找到了一个本应夭折的孩子，进入了她的躯壳。记忆没有了，不代表爱也没有了。她从拿到《浮士德》那本书的一刻起就喜欢梅菲斯特，是旧友重逢一样的欣喜若狂。她的灵魂里缺失了什么，在这里找不到，让她无法一个人完完整整地活下去。
最可怕的是她不记得这是因为什么。
进入瓦格娜的躯壳之后，她前世的记忆没有消失，她就这样根据前世的意志，在这个世界继续寻找他，尽管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爱他。不管在哪个世界，她都爱他。
“你明白了吗？”瓦格娜说，她举起一只手，不像原来那个粗糙的助手的手，而是和魔鬼们一样的，苍白而枯瘦，和图画书里巫婆一样的手。她活动了一下手指，眼看着又逐渐变回人类的样子了。
“瓦格娜，不，萨拉……”
梅菲斯特磕磕巴巴地想要说什么，但是开口就卡住了。
“我现在还是选择瓦格娜。虽然萨拉的回忆恢复了一大部分，但还是觉得很陌生。”
“瓦格娜，还有一个问题我搞不明白，”他说，“既然你不是真正的人类，治愈者给我留下的烧伤，你应该治不好。”
“拉斐尔说的你也信，”她冲他眨了眨眼，“是我身上的地狱力量和他的治愈术抵消了。”
“还有誓言，既然你也是堕天使，那我发誓效忠应该是无效的……别听撒旦说的那些，他喜欢看我恐慌。”
“你发的誓的确是无效的，但是……”
她突然抬手用指尖点住了他的额头。巨大的压迫感油然而生，梅菲斯特脚下一软又跪了下去，满脸写的都是愕然。
“……但是我级别比你高。”
“啊，萨拉，”他干巴巴地说，“我才意识到，听你说话是多么别扭的事情。我还停留在你不能说话的印象里。”
“我也停留在你不喜欢我的印象里。”
“不，没有，那个，你听我说，”梅菲斯特突然慌神，“我真的从来都不知道，而且魔鬼是不能爱的，现在你应该相信了！”
“我不相信。”她凝视着他不平静的蓝眼睛，“现在不一样了，我也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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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降落在天国大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个金发碧眼，英俊到如同全身都有光芒闪耀的天使长站在云端。
“嗨，米迦勒！”他兴奋地招手，“什么事也没有，浮士德博士好好的，我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至于那个促狭鬼，他这回算是碰上冤家对头了。”
以青年形象出现的天使长表情严肃，抱着胳膊等他落在自己面前，抬手给拉斐尔头上来了一巴掌。
“哎哟！”
“知道是堕天使你还用治愈术？居然没把那个魔鬼烧死？”
“我治的是人类躯壳的部分，”稚气未脱的治愈者捂着头说，“再说堕天的时候，部分堕天使藏在人间，用人类的身份生活，对他们不是有恩赦吗？凡是藏在人躯壳里的魔鬼，都可以免于伤害。虽然这样也是个漏洞吧。”
米迦勒皱紧了眉头，什么也没说。
“亲爱的上级，我们没遇到任何问题，就此结束吧。梅菲斯特那个促狭鬼，虽然捉弄一下挺好玩，但还没到必须消灭的地步。还是说你还想跟撒旦分个高下？”
“父神的意思是，我们不会主动出击。”大天使长淡淡地说，“未来已经可以预见了，格蕾辛会堕落的。我们不可能把她拉回来。”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拉斐尔跳了起来，“我可以把她带回……”
米迦勒抬手把他的嘴给捂上了。
“别什么都往外说。”
“唔……唔！呸，你给我松开！”治愈者费劲把他的手给拽开，“小心我告诉加百列姐姐。”
“你随便。”米迦勒重新抱起胳膊，“她还能怎么样？”
“啊，加百列！”拉斐尔突然向他背后拼命挥手，“回来得这么早？巡逻完了？我告诉你刚才米迦勒……”
大天使长赶忙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而拉斐尔已经瞬间移动到一段距离之外去了。
“别生气了，你气坏了我可没本事治好。”他笑眯眯地说。
米迦勒以手扶额。“我问一个非常大逆不道的问题，拉斐尔，堕天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我这边而不是撒旦？”
拉斐尔当真思考了片刻。
“因为你没他好看，我可以经常嘲笑你。不，不是这个原因，你把刀收起来。虽然你是个不苟言笑的家伙，但是你的主张我更同意。想当初撒旦在天国跟阿丝塔特闹得风生水起，现在还公然主张爱是假的。”
黑发少年说着就笑了起来。“我可不赞同这么为难自己。”
“这倒是个简单的区分方法。”米迦勒似乎陷入了思考，“不过也许，这是个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
“你还真是善良到家了，连魔鬼的事情你都管，”拉斐尔抱起了胳膊，“这还不是他们自找苦吃，梅菲斯特那小子自认为形单影只玩世不恭才是本色，不过也难怪，从他被创造出来那天起到现在，都没人教过他爱是什么滋味，说来这还是你的责任，你一点余地都没留就把小孩子给踢下去了。”
“怎么能怪我呢！当时他选择了撒旦，对别人也是一样的。”
“我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悔恨。”
“别用对人类说话的方式和我说话。”米迦勒又皱起了眉头，“我有个主意，但是需要你和加百列配合一下。”
“没问题。你说。”
“类似赌约一样的东西，不指望能用这个游戏征服地狱，但是能赢撒旦一回合。”
“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大天使长怀疑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你打算怎么做？”
有那么一阵米迦勒只是透过云层俯视着人间。那应该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色彩缤纷，还是暗淡无光？他们又是在做什么？拯救堕落，还是消灭邪恶？
“两个选择，我有点拿不准。”他低声说，“父神不喜欢我们用武力强行抢回格蕾辛，但如果现在不动手……我也不想眼看着她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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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魔女的丹房回来，站在自己简朴甚至破旧的小书斋门前，浮士德竟觉得长出了一口气。
那个大魔女意外地很和善，虽然言谈举止古怪了一点，毕竟对他没有恶意。除了天使降临的时候她刻意回避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和他聊天，因为魔法造诣像他这么高的人类极其罕见，讨论一下是非常愉快的。
一个靠长尾猿运转的丹房，如此精巧的各式器具，相比之下人类最顶级的技巧也像是摸黑胡乱打造的了。
但即使是这么精彩的地方，那种浓厚的黑暗气息还是让人不堪重负，不像家里那么轻松。
他把门轻轻推开，然后，愣在了原地。
是他的错觉吗？昏暗的小房间神奇地亮了起来，犹如天使降临——不，和天使降临也差不多。玛加蕾特就站在房间中心，用白皙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翻着桌上的书。
“……格蕾辛？你怎么在这儿？”
她吃惊地把书放下后退了几步，看清是他才松了口气。“你的门没锁，我想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所以……”
他想起来了，自己是被梅菲斯特从湖边直接带走的，本来他只想随便走走就回来，所以没挂锁。
“我打扰你了吗？要不我还是……”
“不不不，我很高兴你过来。”
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连话都不会说了。
是魔鬼干的吗？浮士德忐忑不安地想，是不是梅菲斯特兑现诺言，把这姑娘给引来了？那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应该说，叫趁人之危？不，呃，歪门邪道？
这时他听见女孩叹了口气。
“可以叫你亨利吗？”
“可，可以，”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已经叫你，呃，格蕾辛了。”
她的眼睛，有异彩流动的眼睛执拗地看着他。
“你相信人可以在第一眼相见的时候就相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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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我自己也觉得有点草率……但在原著里浮士德和格蕾辛的爱情就是开始得很草率，两边都是一见钟情，魔鬼的工作是帮他们创造机会。
本文的梅菲斯特比较倒霉，什么机会也没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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