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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每一个词都能够带给人特定的联想。
比如,当说起甜筒的时候,人们不会局限于去想一个单独的、可以吃的甜筒。
往往也会想到炎炎夏日。
或者想起快餐店数不胜数、花样百出的优惠活动。
不过,这也因人而异。
毕竟,在冬天,吹着热空调吃甜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又或者,像白叶一样的单身同胞,难免会对快餐店那种专门针对情侣的营销模式感到抵触,从而自动过滤掉和其有关的全部广告。
而说起“地下室”三个字。
尽管在伦克市,它已经被赋予了“势力范围最大的地下王国”这么个听起来高大上的称号。
但是每每提起,还是会本能地联想到——
阴暗,潮湿。
光线不足。
甚至是,老鼠、蚊虫这类不太招人喜欢的小生物。
不过请放心,联想归联想。
由于沈津本人的洁癖已经达到了一种近乎恐怖的地步,因而,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经常“拜访”的地方,出现那些东西的。
虽说不必担心卫生问题,但是,讲卫生的人,未必就是好人。
地下室收揽着一群恶徒。
这些人犯下的罪过,大到杀人放火、搞些足够威胁到伦克市治安的“火拼袭击”,小到偷鸡摸狗仙人跳。
层出不穷。
至于这么一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室,并且成为情报组织的一员,也是有很多说法的。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无疑就是——
警署管不住他们。
异能觉醒的种类多种多样并且无可预测。
这让监狱的存在形同虚设。
对于大多数异能者来说,想要拆掉几根铁栏杆,可太容易了。
他们甚至都能把整个监狱的铁栏杆全部熔成铁水,然后重新凝固、重新排列,最终使得“看守”和“罪犯”的位置对调,将看守们反向关起来。
——不是胡扯,这是真事。
程图还是警署探长时,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当然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监狱为什么依然用铁栏杆,而不换成更加“坚固且有实际用途”的材料,也确实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或许可以非常简单地归结为——
没钱。
当警署向市民要钱的时候,市民会说,这种关乎社会责任的问题,理应交给财团来处理。
而当警署向财团要钱……
好吧,他们根本不敢这么做。
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这种现状,也可以变相说明,为什么伦克市的“幸福指数”一直居高不下。
市民不必缴税、财团疯狂敛财、罪犯乐得自在。
皆大欢喜。
至于那些因此而死、可能在“幸福问卷”统计时,写上“我其实很不幸福”几个字的人,他们也没有命去写了。
伦克市宛如一潭混乱的泥沼。
可是,罪犯总还是要管管的,太过分了也不行。
所以久而久之,警署高层想了个办法——
他们搭上了“地下室”这条线。
“物理约束”不管用,那就只能通过“精神约束”。
只要是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可以称之为“软肋”的东西,这些罪犯也不例外。
如果能抓住他们的软肋。
就可以将其控制。
警署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地下室”有。
这里掌握着无法计数的情报。
……
“我们希望可以得到帮助。”
在那次连线通话中,警署第一次听到了来自“地下室”指挥官的声音,当然,是通过变声器处理过的。
声音冰冷没有感情:“我同意合作。”
警署的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接着就又听到了那人的下一句话。
“不过,有两个条件。”
“您说。”
“第一,帮忙不是随便帮的,警署要对‘地下室’支付一定费用。”
警署的人犹豫了一下:“费用……”
——倒不是他们吝啬,而是真的拿不出太多的钱。
话说了一半,就被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
“放心,我不会要太多,肯定是你们能够支付得起的。”
“那第二个条件呢?”
“所有被控制的罪犯,要为‘地下室’效力。”
警署隐约猜到,这位指挥官,或许是想要利用这些罪犯,达成什么更加可怕的目的,但是,当时的他们别无选择。
警署同意了。
那次通话过后,沈津出现在了警署的视线之下。
他作为“地下室”和“警署”暗中交易的桥梁,处理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不过,无论是警署,还是地下室数量越来越多的“罪犯”,都不清楚地下室真正的运作模式。
也不知道,沈津和那位指挥官,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
沈津和白叶肩并肩走进了那个名为“地下室入口”的建筑。
建筑内漆黑一片。
即使是白天,也看不清任何的东西。
但是,危险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白叶不自觉动了下肩膀,警惕提高,将身体缩在沈津刚刚给她的黑色风衣之中。
沈津的鞋面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响声过后,屋内的声控灯亮起。
白叶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她的瞳孔轻微缩了一下。
在他们的两侧墙角里,堆坐着一些“人”。
他们有的人穿着得体的白色西装,也有人穿着破了洞的布衫,有人穿着崭新的名牌鞋,也有人光着脚,露出只剩下三个脚趾、还流着血的脚。
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面黄肌瘦。
——像是长期没有进食或者服用药物过量。
当灯光亮起的时候,白叶后背泛起了一点冷汗。
她发现,所有的人,无一例外都在盯着她,他们的眼神之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贪欲。
像是饿极了的豺狼。
但是,没有人上前。
他们似乎忌惮着站在白叶旁边的沈津。
最先开口的是角落里的一个红毛,他声音低哑,拖着轻慢的语调:“沈,你怎么往地下室带些无关紧要的人?指挥早交代过,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最后这八个字,他一字一顿。
沈津没有回应。
周围又有声音传来:“不会还是个未成年吧?”
红毛笑得有些恶劣,他用力挑动了一下手中的吉他琴弦,发出刺耳难耐的声音。
“沈,要不这样,你想办什么事,就自己下楼去办。”
“把她留在上面。”
“正好,我们也都挺感兴趣的……”
“啊——”
红毛的话刚说了一半,就突然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
他痛苦地捂着自己按在吉他弦上的手腕。
就在刚刚一秒不到的时间内,他的手已经从鲜活的器官,变成了一堆零零碎碎的脆皮,散落到地上。
而手腕的断口处,涌出了深红色的血迹。
血顺着吉他弦一点点流淌下来。
室内的笑声和充满恶意的议论声小了几分。
沈津偏过一点头。
他穿着之前那件白色的毛织衫,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反而有几分家居生活的气息。
冷淡的目光随意落在扭动身子、试图缓解痛苦的那人身上。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
“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嘴,那我不介意帮帮你。”
红毛咬着牙。
他是个吉他手,手对他而言,是个相当重要的身体部件,如果没了,就只能祈求在机械手的制造中心,能够找到相同合适的款式。
那需要一大笔钱。
尽管如此,他不打算在沈津面前示弱。
沈津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没有胁迫、出入自由,像是个另类。
而另类,总会引起仇恨。
红毛谩骂的声音传出:“地下室的水深不见底。关系错乱、牵一发动全身。就算是指挥在这里,也不能为所欲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津声音淡淡的:“你对我很不满意?”
红毛冷哼一声,在他看来,只要他对“地下室”还有用,沈津最多也就是断他一只手,不可能影响他的行动能力。
所以,他的挑衅也没有停止:“你断我一只手有什么用?我想说的话,一句都不会少……”
接着,红毛说了一堆针对白叶、污浊不堪的话。
屋内,其他的那些人对他这话共鸣很深,脸上表情丰富。
好像就算碰不到,听着这些话,也能达到某种精神上的病态愉悦。
白叶捏紧了手指,如果不是受限于任务要求她“隐瞒自己拥有异能”的事情,她可能已经动手了。
沈津面无表情。
直到红毛因为手上的伤,冷汗流了下来、不得不停止说话的时候,他才再次开口——
“你似乎有什么误解。”
红毛听见沈津这话,抬起头凝视着他。
沈津看着红毛疼到皱眉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断掉你的一只手,只是希望,疼痛能够帮助你,集中精神听我说话。
至于该怎么堵住你的嘴……”
沈津的手中凝聚出一点新的能量。
“我会用更加直接的方式。”
沈津话音刚落,红毛瞬间睁大了眼睛。
不过,还没等到他完整做完“睁大眼睛”这个动作,身体就已经脱水干瘪,骤缩破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室内陷入了安静。
他们没想到,沈津会因为那人说了几句话,就做得这么干脆。
沈津收回手,目光轻轻掠过其他那些人。
“我要往地下室带人,你们有意见?”
一时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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