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风月

　　这一遭荷兰之行太离奇，先是莫名其妙地被绑架，然后出现了火力强大的帮派救援，还有那个Bram，如果真的与蒋家有渊源，为什么之前父亲没有说过向他靠拢？
　　一连串的疑问没有答案，蒋平南坐在泳池边仔细回想。
　　Bram的气势和说话方式不像久居高位的人，而且作为老大，不会对下属圈养的女人感兴趣，还有一点最可疑——康文对他的态度充满鄙视，丝毫没有半分敬重。
　　想到这里，康文的身份也令人不解，明明气势在线，枪法精准，为什么要一身街头混混的打扮，像是故意隐藏着什么。
　　“太子爷，过来吃饭吧。”康文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好。”
　　两人相对而坐，桌上的食物十分精致，既有中式佳肴，也有西式冷盘。康文的手机忽然响起，电话里传来一个糯糯的女声。
　　“阿文，我需要十五万欧元，你可以借给我吗？”
　　“好，马上给你转过去。”答应利落，如同拔枪一般，毫不多问。
　　挂断电话，男人抬头看向蒋平南，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十五万欧元，换算成人民币大约一百多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蒋平南来说只是个数字，对康文来说也不算问题。
　　“蒋先生，请允许我的冒昧，我想请你帮个忙。”
　　蒋平南眉眼一挑：“借钱？”
　　康文立刻否认：“NO.NO.NO,我不是要借钱，只是需要你帮我转手。”
　　“什么意思？”
　　“我的账户被人监视着，不方便操作。”说完不等人追问，起身打开保险柜取出数摞现金，继续说道：“我给你现金，麻烦你用自己的账户帮我转账。”
　　蒋平南更加不解，看着对方的眼神充满疑惑：“我为什么要帮你？”
　　康文咬着下唇面目严峻，不得不把自己的处境说出来。
　　原来，这个帮派叫明合帮，算是明堂的一路分支，创立者是蒋平南爷爷的弟弟，也是那一辈人夺权失败的代表。逃往荷兰后拉帮结派，经过几十年发展，拥有如今的规模。
　　可惜创立者并没有生下蒋家后代，只好把帮主的位置传给义子，而这个义子掌权后沉迷酒色，导致被人暗杀，帮主的头衔便落在他的情妇身上。
　　情妇Lisa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深知荷兰国内的势力分割很杂乱，为了发展，将明合帮拆分几组，选用信任的人做首领。
　　Bram拥有市中心的管辖权，康文则负责军火力量。
　　原本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蜗居一片天地，可是Lisa年愈衰老，有意提前交出手中的权利。消息一出，明合帮旗下各路大小首领蠢蠢欲动，不断调查竞争者的动作，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
　　枪打出头鸟，康文是首领里最年轻的，自然招来许多嫉妒和陷害。
　　此刻他的账户被监视，便是因为有人向Lisa举报，说他为平民护卫队提供资金。
　　蒋平南半信半疑，决定搏一把，一百多万卖个人情，应该不算亏。
　　“找台电脑来。”他对康文说。
　　“谢谢！”
　　按照康文给的银行卡号，蒋平南动用荷兰公司的账户转去十五万欧元。
　　两人重新落座吃饭，各自沉默着一言不发。
　　一天后，两亿保护费到账……
　　Lisa亲自现身，身后跟着Bram和另外几个男人。
　　蒋平南本能观察，面前这个女人年近花甲，坐在轮椅上病态缠绵，脸部皮肤沟壑纵横，看不清是皱纹还是伤疤。
　　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她的眼神，有着比男人还凌冽的气势。
　　混黑的人都懂，一个人的气势往往决定了地位，久居高位者，即便穿着简朴，由内而发的气势足以令人低头。
　　Lisa便是这一种！
　　“蒋家人果然守信用，请代我向明堂当家人问好。”女人先出声。
　　“客气，今后蒋家在这边的公司还希望您能照料。”
　　“当然，我们十分喜欢守信用的人。蒋先生，我想与你单独聊聊，借一步说话。”
　　“嗯。”
　　Lisa遣退了Bram，招呼康文过来推轮椅，与蒋平南一起走向露天阳台。
　　这个小小的举动令蒋平南意识到，Lisa对康文要么十足信任，要么已起杀心。
　　阳台微风荡漾，空气清新，湿度和温度都处于最好的状态，让人情不自禁眺望远方。
　　“蒋先生，相信你已经知道明合帮的由来，有什么感想吗？”
　　蒋平南现在并不算人质，说话客观公正：“在东方有个成语叫成王败寇，自古以来权势争夺繁多，胜败乃兵家常事。明合帮的创立者能在逃亡之后做到这个规模，的确值得刮目相看。”
　　Lisa嘴角微弯：“你说得太好了，我公公泉下有知，一定非常欣慰。”
　　康文想抽支烟，碍着Lisa的身体忍住了，站在一旁驻足远眺，与蒋平南一左一右，像是女人的贴身保镖。
　　“阿文，前两天蒋先生公司的账户给一个女人转了十五万，你知道吗？”Lisa语气突变，盖毯下渐显微型□□形状。
　　只见康文面不改色，痞痞地否认：“我怎么会知道，或许是蒋太子爷养在这边的女人吧。”
　　Lisa又转过头对着蒋平南：“哦？蒋先生，是这样吗？”
　　蒋平南稍稍犹豫，很快恢复镇定：“贵帮派找来的女人我不喜欢，难道没人告诉你，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把她们赶走了吗？”
　　□□形状消退下去，女人笑着说道：“你们男人还真是一模一样，到哪里都少不了女人。”
　　“哈哈，东方还有句古话——人不风流枉少年。”
　　三人哈哈大笑，这个引出□□话题就此跳过，谈起了帮派之间的管理。
　　一番讨论过后，康文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提醒Lisa该吃药了，Lisa点头默许，康文退回房间拿药。
　　阳台上只剩下两个人，女人收起笑脸，语气深沉：“蒋先生，我提醒你一下，明合帮在这里的势力最大，而你转账的那个女人是我们的敌人。”
　　蒋平南装出十分诧异的表情：“我只知道她是救济站的员工，收款信息也写着救济站的名称，怎么会与帮派为敌？”
　　女人口气不屑地“哼”了一声，言之凿凿：“那个女人是警方的人，同时也是民间护卫队首领的女儿，你看到的救济站便是护卫队所在地。”
　　Lisa给出的消息令蒋平南突然明白，康文为什么要借名转账，难怪她会起杀心，若是自己的下属与敌对勾结，他也会下令诛杀。
　　康文拿着药走进来，蹲在轮椅旁服侍女人吃下，药丸落肚之后，女人语气感慨地说：“阿文，你是明合最闪耀的新星，千万不要自毁前程。”
　　“我明白！”
　　Bram推着Lisa离开，临走前对蒋平南说：“蒋先生，你随时可以离开。”
　　蒋平南点头回应，与康文站在一起目送他们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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